王妈妈冷笑:“哟,你还怜香惜玉上了啊。脑壳不清爽,晓得挺着肚子逼梅丽跟老郑离婚?呵!你们男的啊,看到这种嗲声嗲气的,骨头都酥了吧。”
王汀清了清嗓子,开口将妹妹揽到了自己胳膊下。大女儿的声音提醒了暴怒的王妈妈,女儿的男朋友还在呢,不能说过头的话。她扭过了脸,没好气地回答小女儿先前的问题:“这事儿还真说不清楚。上梁不正下梁歪,当妈的就是小小年纪便给人当情人,谁知道养个女儿会不会青出于蓝而胜于蓝啊。说不定,就跟人跑了。”
倘若不是怒到极点,王妈妈不至于说出这样刻薄的话。她与老郑的前妻梅丽交好,十分不屑于这位小三上位的郑家新任女主人。现在这人还跑到他们家来胡搅蛮缠,她没只能挥着扫帚赶人就不错了。
王爸爸尴尬地反驳妻子的话:“哪能这样讲呢。他家孩子才多点儿大,小学五年级的人,哪有这种事情呢。别说过头话,估计小孩就是赌气出去玩,不肯回家而已。等到她把手机微信红包什么的钱都花掉以后,应该就会自己回来吧。”
王汀母亲冷笑:“这事儿可真难讲。”
当着两个女儿的面,她没有继续说下去。现在人的玩什么的没有?前几年不还有小学校长跟官员带着小学生开房的案子发生吗?只是再这么想下去,就太恶毒了。王妈妈虽然讨厌老郑的妻子,却也不愿意对个孩子继续说三道四。她皱着眉头催促两个女儿:“快点回家去,外头冷。”
王家父母领着孩子进门后,王妈妈又赶紧收拾起给女儿带去男友父母家的东西,这是要跟给他们带回南城的吃食分开了放的。王汀与周锡兵大年初四都要值班,他们就初三下午直接从周锡兵家往南城赶了。
大女儿现在也算是有自己小家的人了。王妈妈给她准备的东西多到王汀不得不劝母亲别再拿了。再拿下去,冰箱里头都塞不下了。
“行了,这个香肠跟咸鱼都可以放在外头晒着或者拿个缸存着,能吃几个月呢。我还不晓得你们,肯定是没心思灌香肠晒咸鱼的。这个蒸了炖着吃都行,又简单省事,香的很。”王妈妈的手上不停。为了方便女儿跟准女婿拿东西,她还特意准备了行李箱装着,好让他们直接拖着走。
母女俩在厨房里头放东西的时候,王妈妈突然间叹了口气,抬起眼来看着女儿。她脱了手套,给王汀整理了一下衣领,轻声道:“在外头自己小心,注意身体。工作都是做不完的,不要太好强。跟小周相处,脾气放软和一点儿。他当警察忙,肯定不太能顾上家里头。你要多包容点儿,别老是给人冷脸。”
王汀嘴上“嗯”着,接过了母亲收拾好的箱子。
王妈妈伸手摸了摸她的脸,笑了一下,感慨万千:“才一转眼,你们都这么大了。”
王汀鼻子有点儿酸,眼睛也湿润了起来。她清了清嗓子,抿了下嘴唇,最终还是什么都没说。王妈妈摸了摸女儿的脑袋,那宽厚带着茧子的手心让王汀的头皮感受到了一阵酥麻。其实隔着头发,她应该什么都感受不到,可是那温暖却像是能够穿透头发一样。
王函喝了杯热水以后,脸色好了不少,已经有心情凑到厨房门口好奇母亲究竟都给姐姐准备了哪些吃的了。这直接影响了她去姐姐家蹭饭的频率。她们的母亲微笑:“你别担心,我也给你准备了吃的。”
王函傻笑:“那你得准备能直接放在面条里头煮着吃的,不然我估计还是塞在冰箱里头不动弹的命。”
当妈的人正要敲小女儿的脑袋时,门铃又响了。这一次,王函的身子明显抖了一下。原本捧在手里的水杯都差点儿掉到了地上。
王汀握住了妹妹的手,跟没有发现她的恐惧一样半是安慰半是嗔怒:“让你多穿点儿衣服你非不听,看你手冰的。走,回房加衣服去。”
其实人在家中,客厅里头暖和和的,进门脱了大衣服都不打紧,哪里需要额外再加衣服呢?王函却乖乖地跟着姐姐朝楼梯口走。
房子大门开了,门口是张依稀熟悉的脸,来人正是老郑的前妻梅丽。她跟王家妈妈关系倒是没有随着与老郑的离婚而冷淡下来。大年初一的下午,她就拎着一桶泥鳅过来了:“哎哟,你们姐妹都回来啦。刚好,我从我娘家村里头带回来的泥鳅,野生的,让你们妈妈给你们烧汤喝。”
王家爸爸有些尴尬,生怕梅丽跟老郑后来的妻子打个脸碰脸。
王妈妈道谢,接过了泥鳅,感慨道:“你也真是的,大老远的还给我送这个。”
梅丽笑了笑,不甚在意的样子:“就是让孩子尝个鲜而已。刚好他们出去玩抓了不少泥鳅,吃不完不是浪费了么。”
王妈妈拿了自家的桶来装泥鳅,招呼丈夫赶紧泡茶待客,嘴里头也不含糊:“你碰到那个不要脸的没有?我的天啦!这都是什么人啊,她小孩找不到了,居然跑到我家来纠缠。我家是学校还是我是保姆啊,给她看孩子,多大的脸啊!”
梅丽惊讶地瞪大了眼睛,不可置信道:“他们两个连你们也吵?呵!昨天大半夜的给我打电话。老王八蛋一句佳佳的事情都没问,劈头盖脸就说他小女儿。合着我们离婚这么多年了,我还得给他跟那块烂肉看孩子?原来发疯还发到你们家里头来了。”
第100章 下雪天(十)
王汀带着妹妹跟梅阿姨打完招呼以后, 就往楼上去了。王函踩上最后一步台阶时, 忍不住轻声问姐姐:“那个小孩, 会去哪里了呢?”
今天已经是大年初一。即使郑妍再不懂事,自己跑去亲友家玩,对方或者对方的家人应该会主动联系她的父母,将人给送回家。然而直到现在,郑妍依然半点儿消息都没有。即使王汀不愿意将一个小孩子的际遇往不堪的方向想,她也清楚, 郑妍的遭遇很可能不太妙。
王函自言自语一般开了口:“我当时是被抓走了半个月吗?那他们是什么时候问爸妈要钱的啊?”
王汀摸了摸妹妹的脑袋, 安慰道:“别想这些了。警察会继续找郑妍的。说不定她是去朋友家了。虽然现在过年, 但也有可能留守家庭当中父母不在。我以前还看过新闻报道, 有个小孩在朋友奶奶家躲了一个多月, 老人压根就没有察觉。”
孩子之间有自己的社交圈子。有的时候,他们本能地排斥成年人,拒绝跟他们做任何沟通。
王函点了点头,兀自说了下去:“嗯, 要是绑架的话,她父母肯定收到消息了。拿到钱,他们也会放人了吧。”
不是的!王汀心头一阵激荡。在妹妹被绑架后的十多年里,每次她想到这件事都心悸不已,后怕到半夜都会惊醒。一般绑架案如果是熟人作案,为了防止被绑架人被赎回之后指认自己, 罪犯即使收到了钱也往往会撕票。甚至, 在大部分类似的案件中, 罪犯会在得手的一开始就杀了被绑架对象,然后使用被绑架者的小手指以及录音来威胁对方的家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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