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求他吧。
去求他吧。
去求他吧。
“对啊,”岁寒张开了口,自言自语,他的脸上不自觉的露出了令人毛骨悚然的微笑,“去求他吧,这样就可以出去了。”
他再次冲向了墙壁,对着那个监控扫到的地方大声喊叫:“你放我出去吧,我求求你了!”
温热的液体再度顺着脸颊滑落,又从脸颊划过下巴,顺着下颚线流进脖子。他不要命地喊叫,连嗓子的疼痛也丝毫没有察觉,只顾着一味地嘶吼。
“你放我出去吧,我求求你了,求求你了。”喊到最后,他的声音里已经带了哭腔。他紧张地看着门板的位置,可是那个方向没有丝毫动静。
来人啊!有没有人来救救我!
我向你道歉,我想你忏悔我所有的过错,我留在你身边,你带我出去好不好?
他脚下一软,跪坐到了地上,他抱住了自己的脑袋,任由泪珠一颗颗地滑下,溅落到地上。他望向那片无尽的黑色,眼神空洞,嘴上只是反复地念叨着一句话:“你放我出去,求求你了。”
时间过了多久?一小时?两小时?半天?一天?还是他所不知道,无法猜测的时间?他不记得了,或者说他根本无法预测。总之,他再一次昏迷了过去,不过这次不是被墙砸的,而是饿晕了过去。精神上的奔溃使他忘却了饥饿,不知不觉间,他有好几顿没吃了,若不是被饿晕了,他还根本没有要吃饭的打算。
令他感到惊喜的是,再次醒来,他看到的不是那片令人绝望的漆黑,而是圣洁而刺眼的白。一看到这片白色,他就知道,自己出来了,此时,他的第一反应便是惊喜。他再度试着动了动自己的四肢,依然动不了,不过没关系,至少,自己出来了。
他偏过了头,看到了坐在床边的松柏,他的眼中再度出现一道光芒,他用他那嘶哑的声音喃喃自语:“我出来了。”
“对,你出来了。”松柏嘴角微微勾起,问道,“你又睡了好久,还累不累?”
“不累。”岁寒摇了摇头,他是真的不累,他已经在那个小黑屋子里睡了太久了,睡到他真的无法睡过去。
“你又折腾自己,”松柏怜爱地看着他,用手指蹭了蹭他略微凹陷的脸颊,“这才十天不到,你的嗓子又哑了,手又受伤了,而且,你为什么不吃东西?”
“不饿。”这也是真话,本来是因为精神问题感觉不到饥饿,后面则是因为饿过了头,不但不饿,还有一种想吐的感觉。
“你知不知道你这样我会担心?”
岁寒动了动嘴唇,却什么话也没说,他看着松柏,总觉得有什么不对劲。好像,是脑子里缺了什么,可是那是什么呢?他一时半会儿想不起来,只知道是自己之前一直无法抛弃的东西。
“医生说你营养不良,因此在你昏睡的时候,已经给你配了好几瓶葡萄糖了。”松柏说着这话的时候,还微微抬头,看了一眼吊在铁架上的那袋葡萄糖,继而说道,“你睡了一天一夜,在这段时间里,我都不舍得离开你。”
“你一直没走?”岁寒很疑惑。
“是啊,不过能看着你,我觉得已经很满足了。”
眼前这个人笑起来如此的温柔,可岁寒却总觉得有一股凉意直逼上心头,他有些弄不清这股凉意从何而来。并且,脑海中那被他遗忘的重要事物越来越令他在意,也越来越明显,他却依然想不起来。这种感觉就好像在河边捞鱼,每次都离那条看上的鱼很近,而那条鱼也时不时会触碰渔网,可不知为何,他就是抓不到它。
松柏见岁寒还在发呆,问道:“你还想进去那个小黑屋吗?”
去小黑屋?怎么可能?他这辈子都不想住进去了,他甚至连类似的房子都不想看到!
他的脸色再次变作煞白,若不是手脚被束缚了,他可能会一下子冲上前抓住松柏的肩膀。不过他此刻做不到,只能奋力地抬起头,用那种惊慌失措的眼神看着他:“不,不要,别把我放进去!”
松柏叹了口气,说道:“我也不想关你进去,可是你上次的表现,实在让我心寒。”
上次的表现?
岁寒回想了好一会儿,才想起上次自己做了什么,他心里则是在疑惑,为何自己上次会白白放走了那个可以逃走的机会呢?他想到了自己上次对松柏说的那番话,好像明白了自己脑海中缺失的那部分到底是什么,不过他此刻已经不在乎那些了。
“我错了,我不应该那么说的,你放我出去,好不好?”岁寒哀求道。
“我真高兴看到你现在的样子。”松柏说道,岁寒在听到这话的时候,还以为他终于可以被放出去了,然而松柏接下来说出的话,却让他觉得置身冰窟。
“可是你有没有注意到,这次我根本没有留下纸条。”
岁寒一下子就明白了这话的意思,也就是说,即使他向松柏低头,哀求他,也没有用了。
绝望莫过于此。
这是他第五次被关进来了,他低头看着脚上的那个铁环,一言不发。
逃也逃不出去,要松柏把他放出去也很困难,他应该怎么办呢?
岁寒在这个房子里的所有的时间,都在思考这些问题。
要不就住在这里吧,反正这里也有充足的水和食物。可是,这个观念很快地就被磨灭了,他觉得,与其随遇而安地在这里住下,倒不如死了算了。
死?那也是不可能的,这里没有尖锐的物体,因此他不可能刺死自己。绝食或者撞墙?他之前又不是没试过,都被救了回来了。
那他应该怎么办呢?
或许是几天之后吧,岁寒听到了一阵细微的脚步声,实在不是因为他听力灵敏,而是这个地方实在太安静了,再加上他现在精神总是处于高度紧张的状态,一点点风吹草动都能让他察觉到。
是不是有人来救他了!这是他的第一反应。因此,岁寒立马冲到了门口,因为无法敲门,他只能扯开了嗓子大声呼叫。
“你来救我了是不是!你,你来救我了!”
外面的人并没有给出任何回应,而岁寒则是听到了一个清脆的金属声,自下方传来。岁寒低了头,看见了从门缝里划进来的钥匙。
钥匙?这……
他又抬起了头,想要问一下门外的人这钥匙是做什么的,也想问问他是谁,可他却只能听见越来越轻的脚步声。
门外,林烬放下那串钥匙之后便离开了,他想,这是他能为岁寒做的最后一件事了,他从松柏那里偷出了钥匙,又偷偷到了这里把钥匙给了岁寒。
林烬不知道岁寒接下来会发生什么,只希望自己可以多少帮一点忙,同时,林烬不知道的是,那把钥匙是松柏故意让他偷走的……
而房间里的岁寒则是将钥匙捏在了手指里,满脸疑惑。
这个人给他钥匙干什么?开门吗?这里有暗门?还是说这把钥匙可以从里面把门打开?不对啊,他的手应该是够不到那儿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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