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易禾道:“我知道了。”
挂断电话,程易禾在沙发上沉默的坐了一会儿,程林却打开房门走了出来,“哥,你在干什么?”
程易禾便收起了那些杂乱无章的想法,道:“打个电话,没什么。”
程林过来坐在了程易禾身旁,见他手上拿着的东西模样从未见过,便好奇的接了过来,道:“哥,这个是什么?”
程林的记忆还停留在七年前,那个时候的手机仅仅是老式的按键手机,屏幕小小的一块,文字,图像等都十分单调,和现在的智能手机简直云泥之别。
不怪程林十分好奇。
程易禾便帮程林打开了手机屏幕,道:“手机呀,现在用的都是这种智能机了,”将手机递给程林,然后随意点开几个app给他作演示,
程林顿时兴趣更大,“哇,好厉害。”
便兴致勃勃的捧着手机玩了起来,程易禾在旁边微笑的看着程林,只在他不懂得时候稍作指点。
和初次见面相比,程林现在已经被程易禾养的身上多了几两肉,脸色也红润了很多,加上他本就长得显小,脱去那些沉重的包袱,现在整个人都仿佛焕发着一种耀眼的光彩,和当年那个十七岁的孩子简直毫无二致。
看着这样的他,程易禾心中像是灌满了醋似的酸酸涨涨。
“你要是喜欢,下午出去给你也买一个,还可以玩儿很多游戏,你也不会无聊。”
程林双眸不离屏幕,不住的点头,“好好好。”
顿了许久,程易禾又道:“顺便再去医生那里走一趟,你的病,还是需要持续治疗。”
程林此刻所有的注意力都在手机上,对程易禾的话也只是随意的点点头。
下午程易禾便带着程林去了葛兰那里,为了恢复记忆,程林相当的配合,而随着他的好转,原本从每日一次的催眠,换为了每周一次,季节也走到了深冬,北欧的天气比首都更加阴冷,虽然想尽快恢复记忆,但是程林实在不习惯这边的天气,不用去葛兰那边的时候,两人便是窝在家里,一起看看书,玩玩游戏,生活过的惬意自在。
让程易禾唯一比较头疼的是,程林迷上了一款竞技类的手游,时不时的要充钱买装备倒是小事,但总是通宵的玩儿,对身体伤害太大了,程易禾说教过几次,程林收敛了很多,谁成想,竟然会趁着程易禾睡觉,然后偷偷起来玩儿,程林现在小孩子心性,程易禾也不忍心苛责他太多,实在是太无奈了。
圣诞节前一晚,两人约好次日一起去参加这边的圣诞节活动,便早早的上|床睡觉了。
然而第二天程易禾睡醒后,果不其然看到程林开着游戏,趴在枕头上睡着了。
程易禾无奈的扶了扶额,也不好现在硬把人叫醒,拿过手机,替程林退出游戏,拢了拢被子,然后去做早饭了。
在厨房煎蛋的时候,程易禾还在忍不住的想,程林乖巧懂事,还从未这样“大逆不道”过,难道这就叫“慈母多败儿”?是他教训的少了?但是程易禾也可以明显的感觉到,远离了家里那些人,只有他们在一起的生活,让程林似乎拥有了更多的安全感,过去深埋在骨子里的谨小慎微也渐渐消散了,本性里的懒散与叛逆便顶破了乖巧的表层显露出来。
但是这些改变程易禾也感到很欣慰,他一直希望的,就是程林能过上轻松自在的生活。
无声的叹了口气,程易禾决定,一会儿程林醒了,自己还是暂时装作不知道他偷偷玩游戏好了。
由于这一分神,差点儿将两个鸡蛋煎糊,程易禾忙拿盘子盛出来,几乎在同一时刻,他裤兜里的手机嗡嗡嗡震了起来。
程易禾一手还在端着盘子,便一手摸出手机接了起来,“喂?”
“小易啊,这么久了,怎么也不知道给家里打个电话?”
程易禾没有看来电显示,也很意外竟然是赵英打过来的电话,因为自从他带着程林出国后,赵英从未对他再有过任何关心。更让他惊悚的是,赵英声音竟然和蔼可亲的,事出反常,程易禾心中便大致猜到,赵英也许是有事才找他。
程易禾道:“妈,这边比较忙,就没什么空。您和睿睿都还好吗?”
“好好好,睿睿在这边上了小学,成绩也好,老师一直夸他呢。”
“那就好,有什么需要的尽管给我说。”
只听赵英长叹了几口气,道:“睿睿乖,没什么事儿。就是你弟弟……”
程易禾心道果然如此,赵英欲言又止,后面就是等着程易禾主动问呢,也懒得跟她兜圈子,道:“他又作什么妖了?”
“你怎么这样说你弟弟?”赵英责怪了一句,紧接着反应过来似乎不应该这个时候说程易禾,又软了语气,道:“小新还小,你当哥哥的,要多担待点儿,亲兄弟要相互扶持。”
程易禾默默的翻了一个白眼,心道,27岁的小孩子?这也够老的。
赵英絮叨了一会儿亲兄弟要和睦之类的话,才终于说到了点子上,“早上他刚给我打过来一个电话,说是没钱买回国的机票了,你手头要是有,就先给他打过去点儿,总不能让家都不能回。”
程易新没有程易禾争气,没有考上公费留学生,不过幸好程易禾“争气”,程易新出国念书的钱,都是他出的,生活费之类的,几乎全包,所以现在程易新缺钱了,就给赵英打电话,赵英再转达给程易禾,程易新想要的钱,就会立刻到账。
可程易禾明明记得程易新已经毕业了,并且说在这边找到了工作,以后不准备回国发展的。
程易禾道:“他自己能挣钱了,怎么还跟你要?”
赵英道:“在外面生活不容易,更何况是国外了,肯定走哪儿都得花钱。”
如果是过去,程易禾肯定不耐烦赵英唠唠叨叨,早打断她,赶紧把钱给汇过去了。然而不知怎么的,程易禾心中忽的一动,想到,程进是个榆木疙瘩,七年前也还小,不知道家里发生了什么事也正常,可程易新呢?他在几个孩子里最精怪,不可能一问三不知。
他以前怎么就没想到问程易新呢?
仔细想想过得这几年,程易禾出国念书,程易新正在念大学,那时程易禾心灰意冷,也没有想过去追问程易新自己与程林的事,回国后,投身于工作,忙的天旋地转,程易新又出国念书,两人仍旧远隔重洋,而且两人之间几乎很少有电话,都是赵英在中间传话,偶尔过年的时候见到了,说不到几句话,程易新就跑出门自己去浪了。
他们之间几乎没什么正经的交流。
以前没觉得怎么样,此刻却觉得处处透着怪异,似乎程易新故意躲着自己似的。难道他真的知道什么?
虽然只是一个模棱两可的猜测,但也许可以从程易新口中探听到过去的事,仍旧让程易禾激动的指尖有些微微发颤,他竭力压制住立刻去找程易新质问的冲动,道:“他都那么大了,您就别一直宠着他了,先晾他几天,我再给他转过去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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