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易新缩了缩脖子,道:“事情还要从你大四那年元旦说起的,我偷偷看到了你抱着程林,当时心里很震惊,然后等你去学校后,就去找程林,让他不要缠着你。”
程易禾寒声道:“你打他了?”
程易新心虚的点了点头。
当年他骤然看到程易禾与程林抱在一起,对他的冲击力不可谓不大,想不明白自己大哥怎么会和一个男人混在一起。
不过,再仔细看看自己周围的同学,一个个歪瓜裂枣的,好看的也不是没有,但没一个比得上程林,这样一想也是了,谁不喜欢漂亮的,管他男人女人呢。
但是这种事终究是不对的啊,程易新也知道同学们私下里是怎么骂那些同性恋的,他自己有时候还会跟着问候他们祖宗。
而且他听说,程易禾是谈过女朋友的,证明并不是一开始就是喜欢男人的。程易新苦苦分析了数日,终于得出一个结论,认为程林是狐狸精,是他勾引了程易禾,而且程易禾从小就疼爱程林,如果程林一直痴缠,程易禾当然也不好拒绝,才半推半就的与程林混在了一起。
程易新越想越觉得是这样,便将满腔的怨愤与不解发泄在了程林身上。
当晚,他就找上了程林的学校。
程林当时还不知道程易新找他来做什么,被带到学校一个僻静的角落后,他就被愤怒的程易新一拳给打翻在地。
程林当时整个人都是懵的,“二哥,你为什么打我?”
程易新揪着程林的衣领将他提了起来,“你还有脸问我!你竟然敢勾引大哥,你要不要脸!自己家的人也不放过!不对!你才不是程家人,你就是捡来的一个野种!”
程林不知道自己和程易禾的事怎么会被程易新知道,脸刷的白了,下意识反驳道:“我没有!”
程易新吼道:“还说没有,我都看到大哥和你抱一块儿!他还亲你了!”
程林那瞬间脑子一片空白,根本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办,只好哀求道:“二哥,我……我…求你了,你不要告诉大娘。”
以程易新的胆量,其实也就能在程林面前逞能,见程林被他吓住,当下更是得意,便故意威胁道:“我就是要告诉我妈,还要告诉你妈,让她们打死你,省的你祸害人!”
程林哭道:“我,我是真的喜欢大哥,我不会祸害他的。”
程易新一把推开程林,又发泄似的在他腿上踢了一脚,道:“你就是不要脸,你给我等着吧,我现在就回家告诉我妈。”
说完,程易新便趾高气昂的离开了。
而程林还留在原地,怔怔的流着眼泪,只觉得天都要塌了。
从小到大,他生命中唯一的温暖只有程易禾,虽然他渴望着程荣远与张俊艳像疼爱程进那样疼爱他,可是此刻,与有可能失去程易禾相比,似乎这一切都可以舍弃,因为他想象不出,如果他与程易禾因为家人的反对而分离,他该怎么办,恐怕连活下去的意义都没有了。
绝望中的人,有时就会迸发出难以想象的勇气与毅力,程林知道这种事根本不是掉眼泪就能解决的,他狠狠擦了擦面颊上的泪珠,当即决定去首都找程易禾,要和他一起去谁也找不到的地方,永远在一起。
程林寝室也没有回,没有打点任何行装,兜里只揣着还是程易禾走之前给他留的两百块钱,赶到了火车站。
可是到了那里一问,程林才知道,他的钱连一张坐票都买不起,更别说其他。
程林当时只有一个信念,那就是一定要去首都见到程易禾。
不管用尽什么办法。
他知道首都在北边,便徒步向北边走去。可是他也不认识路,就这样徒步走了几乎一晚,早上能见到路上有人后,一问之下,才知偏到了西北方向,只好再慢慢纠正方向,这就走到了中午,竟走到了火车道旁,程林知道沿着火车道走,一定不会走错。
当时他的体力已经几乎消耗殆尽,只好走走停停,边走边歇,便被巡路的铁道警察发现,然后被那位好心的铁道警察送上了北上的列车。
虽然当时他倾尽了所有的希望,想要和程易禾一起离开,可到了首都,无意中看到程易禾桌上摆着的考研书籍,本来一头热的程林瞬间清醒了过来,程易禾还有属于他自己的未来,他不能将之任性的掐断。原本坚定的要同程易禾一起离开的信念,就这样生生压在了心底。
而程易新这边,早已把程林的事情忘到了九霄云外,以为教训过程林,他一定就老实了,以后一定不敢再缠着程易禾。
直到过了四五日,又逢周末,程易新放学回家,才知道程林失踪的事,他只当是程林被他吓住了,心虚才逃跑的,心中还想着,跑了正好,没人缠着程易禾。
可是次日清晨,他还在睡梦中,便听到堂屋那边传来了激烈的争吵声。程易新迷迷糊糊的起床,走到他爸妈房间的窗户边,只听程荣建道:“你别听风就是雨!”
赵英似乎气急了,话音都带着颤,“嘉阳不会骗我,一定是程易禾和程林有什么猫腻!”
程易新心中奇怪,难道他爸妈是因为程林和大哥在吵架?可是他们怎么知道的?又和刘嘉阳什么关系?
程易新憋不住话,便走进去直接问:“妈,你怎么知道我哥和程林的事儿?”
赵英倒抽一口气,惊道:“你在说什么?!你也知道?他们到底有什么事儿!?你怎么知道的!”
程易新想着既然他妈妈知道了,自己即便说了,大哥也怪不到自己头上,便道:“我看见的呀,他俩都抱一块儿亲了。”
赵英本来也不大相信刘嘉阳在电话里的说辞,骤然又从儿子口中听到这个消息,也由不得她不相信。
这无异于晴天一个霹雳,赵英眼前一黑,瞬间便昏了过去。
“妈!”
“英子!”
程易新与程荣建惊叫一声,忙接住了她,手忙脚乱的将人扶到沙发上,又是喂水又是揉胸的,过了好几分钟,她才醒了过来,紧接着便哭道:“要是让别人知道了,程易禾以后怎么做人?”
越想越是气愤,赵英把所有的火气又撒在了程易新身上,揪着他胳膊用力拧了起来,“这么大的事情,你知道为什么不告诉我!为什么!”
程易新被拧的嗷嗷直叫:“我怕被我哥打呀,而且我也知道没多久,疼疼疼,别打啦!”
赵英又狠狠锤了程易新后背几下,才终于停手,气的直喘着粗气。她拨了拨散到额前的乱发,抹掉眼泪,对程荣建道:“不行!这件事,我非得找张俊艳找个说法!”
程荣建还是更稳重一些的,道:“这件事先好好商量一下,年轻人一时冲动和好奇,也是免不了的。”
赵英吼道:“我不管!我儿子不能被张俊艳儿子给带歪了!我必须去找他说理!”
说完,赵英便冲出了家门,程荣建和程易新忙追在她身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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