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步子放缓,让西稚跟着他。
天色慢慢暗下去,月亮悬在天边,显出一道浅白的印子。
一路上人越来越少,路两边不知名的野草快要长到齐腰高,在夜风里摇曳着枯黄的穗子。
西稚认出这条路了,明野要带她去校医院。
“其实不用。”她自以为神不知鬼不觉挪动到明野身边,抓起他的手放在脸上,“你摸摸我,好得比什么都快。”
明野当即掐了她一下。
“哎哟。”小猫精委屈地痛叫,“干嘛掐我。”
“脸都肿成这样了,还有心思耍流氓?”
“没有耍流氓。”西稚心安理得,“女生对男生不叫耍流氓。”
明野没给她得逞的机会,但也没说她,西稚一时有些搞不清他在想什么,小心翼翼地问:“你不开心了吗?”
明野嘴角挂着一丝浅笑,在夜色模糊中显得更加俊朗,他轻声回她:“嗯,不开心了,别朝我耍流氓。”
明野太规矩了,西稚有些挫败,猫生第一次开始质疑招财猫老师说的话。
她曾在成精培训中心与招财猫老师秉烛长谈,对方告诉她,公猫就像男人,不管看起来多么正经,本质上都是流氓。
母追公,隔层纱,你给他耍流氓的机会,他不会不耍。
可明野就是不耍,别说不耍流氓了,他连点便宜都不占,冷静非常,简直不像个男人。
小猫精想着,眼睛往不该瞄的地方看去。
明野虽然装得很高冷,但他一直用眼角余光注意着西稚,见她毫不害臊四处乱看,当即停住脚步。
他停,西稚也停,就是目光还不收回来。
“明野,你们人类的叫。春期是几月?”西稚好奇地问。
明野一脸复杂:“什么?”
西稚意识到不对,连忙改口:“我们的叫。春期是几月来着?”
明野看了她一眼,悠悠道:“一年三百六十五天,一天二十四个小时,只要你想叫,想叫就能叫。”
西稚问:“你一般什么时候叫?”
明野说:“我天天叫,一叫二十五个小时都不带换气的。”
西稚嫉妒得眼珠子发紫,她醋意冲天地问:“你和谁叫?谁这么不要脸!”
明野淡淡看着她:“关你什么事?”
西稚气得嗷嗷叫:“明野,你当我男朋友吧!”
“不当。”
明野心想,你让我当我就当,我岂不是很没有面子?
西稚脸上本来就紫,这下气得更紫了,好在天黑看不清,她扑到地上打滚,一边滚一边撒娇:“明野,你以后和我叫吧!”
明野插着裤兜,脚步不顿径直向前,西稚连忙爬起来追上去,跟在他身后蹦蹦跳跳念念叨叨。
“好好好,不叫了。”
“明野,你觉得我败类吗?”
明野心里觉得她挺败类的,哪有女孩子能张口闭口和你叫。春的,但他是个文明且绅士的男孩子,他嘴上说着:“不觉得,你很好。”
西稚想起那些猫说她是猫中败类,心想明野都不觉得她败类,那些坏猫肯定是嫉妒她成精了。
她这样一想又开心了,笑嘻嘻抓着明野的手。
明野动了动要挣开,但又带了点欲拒还迎的意思,只使了两成力,小猫精稍稍使点力气就把他的大手握得死死的。
西稚不知道明野这些坏心思,只以为他被自己制服住了动弹不得,她狡猾地一笑,抓着他的手贴在脸上:“摸摸。”
“摸什么摸?”明野用了一成的力道要抽回手。
小猫精用了十成的力气按住,嚣张地说:“你拿开啊。”
“松手。”明野又降了半分力道,拧着眉毛装出一副困扰的模样,“不要抓着我。”
“给我摸摸。”西稚软软地说,“疼死了。”
明野心想她的脸真滑啊,像鸡蛋清一样摸起来嫩嫩的,脸上一副吃了天大亏的样子:“你真是败类,而且还很流氓。”
西稚笑眯眯的:“流氓就流氓吧。”
☆☆☆
医生开了一副活血化瘀的药膏。
西稚借着这副药又粘上明野了。
在离开校医院回去的路上,西稚对着明亮的月光仔细看着那盒药膏,故意问道:“明野,医生刚才说什么来着?”
医生说早中晚一天三次抹药,用手指揉开,一次揉上十几分钟,力度要轻重适宜,才能化开药性。
明野看着西稚的雀跃的小脸就知道她想说什么,他瞥开眼睛,淡淡地说:“医生说什么?医生说你脸大。”
西稚拉拉他的袖子:“你帮我抹药好不好?”
“我觉得我太笨了,抹不好,很容易弄伤自己。”
明野心想:这么有心眼还笨呢?想让我摸你直说啊。
他嘴上说:“弄伤自己和我有什么关系?”
西稚不要脸地说:“我是为你好,我怕你心疼。”
“我还怕你以后亲我的时候觉得硌得慌。”
明野认真地说:“你完全不必有这个顾虑。”
“我就知道。”小猫精羞羞地说,“不管我的脸光滑还是粗糙,你都会一样爱我。”
她故技重施去抓明野手,明野摸摸裤兜:“我钱包落下了。”
“我陪你去拿。”西稚举起白白的掌心,笑眯眯道。
“我自己去,你等等我。”
西稚看了看四周荒凉杂草丛生的马路,嘟着嘴:“那你快点,这里人少,我好害怕。”
明野转身走了。
小猫精在身后远远地说:“明野,你跑着去嘛。”
明野心里想:粘就算了,屁事还这么多。
然而他脚上却很诚实,迈着大步跑了过去。
月光凉凉,明野看着地下细细长长的影子,觉得身下这腿不是自己的而是西稚的吧,怎么她一说话就跑得这么快呢?
停下!他在心中叫道。
还不快停?他拼命挣扎。
你停不停?步子迈得更大了。
好吧,明野放弃了。
跑就跑吧,谁让她害怕呢。他心想。
☆☆☆
明野用体能测试的速度跑回医院取了钱包,刚拐过医院的岔口,远远看见前方路上那个矮小的身影被十几个男生拦着。
为首正是明野的老熟人,体育学院那个打。黑棍的男生樊黎。
明野掏出手机打电话给杜杰,然后冷下脸走过去。
樊黎长得足有一米九,皮肤粗黑,眼珠子有铜铃大,一头黑发钢针似的倒立,直直矗着。
他和身周的男生刚聚餐回来,一身酒气,横横地堵在路中间:“明野的女人,是吧?”
西稚眨眨眼,毫不犹豫地点头,一副清纯的模样,她一脸害羞的微笑:“这你都知道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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