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萌萌气鼓鼓:“我去找祖爷爷评理!”
跟没长大的小孩似的。
田萌萌搬出了时励,现场的人都开始一边倒。
虽然说时迁护短,帮他女朋友说话,但是人时老爷子可不会护短。
就算是护短,护的也是田萌萌。
毕竟在众人眼里,时老爷子跟何鸢可没有什么关系。
田萌萌其实并不是真的要去找时励。
她说这话出来是说给时迁听得。
何鸢现在在她心中厌恶排行榜稳居第一,这个榜本来第一的是吴佳静。
不过何鸢现在有时迁女友身份和挑衅她的光辉事迹,一跃成了第一。
时迁听到田萌萌这么说,更加无奈,无奈的同时,还有一点生气:“小田,今天祖爷爷过生日,你别为了这点小事让他不开心。”
田萌萌哼道:“表哥,你也知道祖爷爷会不开心吗?”
她瞥了何鸢一样:“我之前可没听到你有什么女朋友,她是哪里来的女人?你别被她骗了。”
时迁道:“这和你无关。”
田萌萌想把自己的同学介绍给时迁,怎么就和她无关了!
她道:“你让她给我道歉,这件事情我就算了。”
时迁脸色黑了下去:“为什么道歉,阿鸢说错什么了吗?”
在时迁听来,何鸢说的那句‘我的时迁’简直是她这几百年来说的最对的一件事情了!
要不是现场人多,他甚至想跳起来给何鸢这句话鼓鼓掌。
田萌萌看时迁还护着这个狐狸精,气的火冒三丈,蹬蹬蹬踩着高跟鞋往楼上跑,看这架势真的要去找时励。
众人都纷纷劝道:“小田!你下来!”
在座的还有田萌萌的长辈,不过田萌萌仗着自己受宠一些,通常也不大把这些外戚长辈放在眼里。
时迁喊了两句,何鸢伸手阻止了他。
她看起来犹如闲庭散步,丝毫不慌乱,走了两步走到最近的桌子边上,顺带拖了一张梨花木的椅子到楼梯口。
众人都没看明白何鸢的意思,只见她施施然的坐下,淡定道:“让她去喊。”
时迁脸色一变。
不过变化最大的还是正在上楼的田萌萌,她看见何鸢这个样子,心里有些忐忑:她怎么回事!难道不怕吗!或者她以为表哥会替她撑一辈子腰吗!
田萌萌咬着下嘴唇,回过头死死盯着何鸢。
何鸢还是那个样子,眼皮都不抬,散发出来的气势却很惊人,叫在场的人都感到了一股可怕的威压。
何鸢缓缓开口:“告诉时励,何鸢在这里等他。”
口气霸道嚣张的不行。
众人倒吸一口冷气。
最先反应过来的是田萌萌,她被何鸢这么一逼,不得不真的去找时励,如果她不去找,岂不就在气势上就输给何鸢了!
这女人一股脑的钻进了二楼。
接着反应过来的时家众人,才意识到何鸢这话说的确实重了。
就算是有时迁偏袒着,遇上时老爷子,照样凉透。
先说话的估计是时迁的哪个表哥,这人的颜值就完全没有继承到时家的特征,长得像个路人甲,扔到人群里就找不出来的那种。
他:“时迁,你管管你女朋友,她是怎么说话的!”
时迁摸了摸下巴,开口道:“她就是这么说话的,用嘴巴。”
这位远方表哥被噎了一下,还想说点儿什么教训何鸢——他不敢说时迁,还不敢说何鸢吗?到时候真的把时励惹毛了,时励也不会针对他,说不定老爷子还能对时迁疏远一些。
正当这位表哥想代替时迁教训何鸢的时候,时励出现在二楼的门口。
所有人都没想到,这百岁的老人当真因为何鸢的一句话出来了。
就连站在他身后的田萌萌也是一脸吃惊,看起来也是出乎意料极了。
何鸢穿着旗袍,坐在梨木雕花的椅子上,翘着二郎腿,一只手放在腿上,一只手放在椅子的扶手上。
时励一出来,就看见她。
何鸢这几十年来,几乎没有变样,一如他当年初见她时,保留着这一份容颜。
时励保养的很好,哪怕已经一百岁了,身子骨也没有瘫痪,还能站起身来走路,这和他年轻的时候当过兵有很大的关系。
何鸢看到他,却也没动,一双眼睛要望进时励的眼底。
时励猛地抓着扶手,好似受了什么巨大的冲击,倒吸了一口冷气,拄着拐杖的手紧紧的捏成拳头。
田萌萌看到这一幕,心里一个跳动,小心翼翼的:“祖爷爷……”
她伸出手,想要扶一扶时励,却被时励躲开了。
时励现在控制不好自己的力气,所以用了一些力,田萌萌后退了一步,心里更加害怕。
他刚才上来找时励的时候,时励还在乐呵呵的同友人聊天。
时励的性格一直都是这样,温温和和,不过偏偏是这种温和的人发起火来,或者是沉下脸色才显得更吓人。
田萌萌硬着头皮上来告状,又撒娇又卖萌,絮絮叨叨的说了一堆。
一开始,时励的表情都很正常,他的表情改变的转折点是在听到‘何鸢’两个字之后。
田萌萌到底也是个半大的孩子,她从来没见过自己的祖爷爷脸上露这种表情。
这表情实在是太复杂了,复杂的没有任何言语能够形容出来。
时励当时的情绪很不稳定,一连问了好几遍楼下的女人叫什么名字,田萌萌被吓坏了,老老实实的说叫何鸢。
只是听到一个名字,时励的心情就接近崩溃。
他身体有些轻微的发抖,又压着声音问了一下女人的特征,田萌萌努力的回忆片刻,全盘托出,她告诉时励,是一个很漂亮的女人。
田萌萌没有仔细看她的脸,但是何鸢脸上有一个特征很明显,她就说了出来:左眼和右眼下面各有一颗小痣。
时励这时候,已经拄着拐杖,颤颤巍巍的往楼梯口走。
他走的是那样急,脚下的似乎不是红木地板,而是几十年的光阴和等待。
田萌萌一路追上去,心里百思不得其解,同时也感到了一种未知的惶恐。
而楼下的何鸢,她坐在椅子上,淡然的看着这一切。
时迁三步并两步往楼上走去,扶住时励。
时励的身体好似被重逢的震惊与悲凉掏空,脸上浮现出了一个不知道是悲是喜的表情。
但是把时励这一番变化看在眼里的众人,无不目瞪口呆。
时迁心情也很古怪,但是他什么都没说。
时励一步一步往下走,慢慢的接近何鸢,最后走到一楼,站在了何鸢面前。
何鸢这才开口,她看着时励,说道:“好久不见,你变老了。”
时励一个哽咽,浑浊的眼睛滚出了大滴大滴的泪水,他突然猛地跪倒在何鸢面前,如同枯木一般的手抓住了何鸢下摆旗袍——一如当年赖在她身边撒娇的小孩儿,光阴带走了时励的生命力,却不曾在何鸢身上留下任何来过的痕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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