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观鼻鼻观心,周正路已经尴尬到麻木了,回答:“是的。”
李逑不着痕迹的松了一口气,记得就好。
“那你打算怎么办?”李逑继续问。
周正路脸色怪异,嗫嚅了几次,终于小声道:“该怎么办就怎么办。”
李逑眉头一皱,显然不满意这样的回答。
周正路吭哧吭哧,从耳朵到脸都红成了一片,终于顶着一张燃烧的老脸闭上眼,视死如归般说道:“你想怎么办就怎么办。”
许久,都没有听到声音,周正路又悄摸声息的睁开一只眼睛,只见李逑还保持着刚才一样的姿势,一动不动的盯着他,见他睁开眼睛这才继续问道:“你不是说我是你学生,不可以吗?”
周正路有些没有底气:“此一时彼一时。”
李逑不死心:“我和你其他的学生不一样是吗?”
“是的。”周正路无奈点头,此时再否认也太矫情了,从一开始,无意识的对李逑就多一份关注,以前压抑着,昨晚撕开了遮羞布也就没什么可以掩饰的了。
“你……喜欢我吗?”李逑问的有些犹豫。
下意识的抹了一下汗,周正路嗫嚅着,却没有直接说出来。喜欢上自己的学生本就不是什么值得炫耀的事,此时和本人对质,有种被扒光了衣服展览的羞耻感。
但是李逑不这么认为啊,喜欢一个人不就应该大声说出来吗?为什么会犹豫?为什么不敢承认?唯一的原因就是不喜欢啊。
刚才还滚烫的心一瞬间降到了谷底,连带着整个身体都沉甸甸的,压抑着难受。
“嗯,我喜欢你。”周正路回答。
一瞬间李逑的整颗心好似被轻柔的托起,包裹在了云中,无与伦比的舒适。
一上一下间,李逑只觉得整个人仿佛地狱天堂一般走了一遭,后背鼻尖出了一层细密密的汗。
呵,这操蛋的感情啊。
周正路一直观察着李逑的表情,从紧张到忐忑再到无所适从,统统都记在了心理,特别是看到了他鼻尖无意识冒出的汗珠,像是爬在了他心上的蚂蚁,一下一下的挠着,就是不给人一个痛快。
李逑再怎么强装出一副强大的模样,昨晚他流泪的样子还是不可避免的印在了周正路的脑海里。当然,他选择性的遗忘了自己脱光了衣服耍酒疯的壮举。
李逑闭上眼睛,小心翼翼的呼了一口气,从额头上留下的汗珠黏在了睫毛上,欲坠不坠。还有头顶上翘起的一束顽强的头发,随着他的呼吸一颤一颤。
哎。周正路无声的叹了一口气,手痒痒,心痒痒,终于败下阵来。脸皮不要了,老师的面子不要了,什么理智,什么身份统统丢到了一边。
他坐到沙发上,李逑受惊似的睁开眼睛。
睫毛上的汗珠眼看就要滴下来。
周正路身随心动,微微低头,吻上了他的眼睛,微咸的汗珠在舌尖上绽放,他的手放在李逑的后脖处,感觉到他的后退,手上的力气便大了点,将人按向自己。
眼睛、鼻子、脸颊,再到微微颤抖的唇瓣。
这个吻不同于露营那晚李逑没轻没重的强吻,也不同于昨晚周正路醉酒时吧唧一下的啃吻,小心翼翼又万般柔情,唇舌交缠,气息交换。
一吻罢,两人皆是气喘吁吁。
阳光从阳台洒进来,鸟儿在外鸣叫,楼下有小买卖的吆喝声,车水马龙,好不热闹。
周正路还揽着他的肩,情动时手无意识的钻进了李逑的衣服内,全身都是骨头,硬邦邦不解风情。
李逑面红耳赤,睁开眼睛时,眼中雾气朦胧,嘴唇嫣红带着光泽。
周正路心软的一塌糊涂,突然理解了君王不早朝的心情,恨不得此时将尚未恢复理智的人压在身下,任他□□。
然而,宿醉的头脑还尚存一丝理智,现在还不行。
“你今天有安排吗?”周正路依依不舍的松开手,声音有些暗哑。
“哦,对,我还要去家具城。”李逑也好不到哪里去,虽然强装镇定,可是脸还在冒着热气,说着就要站起。
周正路还拉着他的手,“你现在白天也要打工吗?那明天了?补习你是不是去不了?”
李逑本来还懵着,一下子就醒了,眯着眼睛居高临下的望着周正路:“……你不会是想要让我去补课才……这样的吧。”
周正路脸一下子就黑了,把依依不舍捏着的手猛的扔开,就着坐着的姿势抬手严肃的指了指他。
“不是就不是嘛。”李逑小声嘟囔,也觉得自己想的有些过了。得是多么圣父的老师才会做出这样的牺牲啊。
“你这小兔崽子,别以为我不敢把你怎么样!”周正路也跟着站起来,说的气势汹汹,顺带伸手把他翘起来的头发压下去,又顺手揉了揉李逑柔软的头发,把本就不怎么整齐的头发揉成了鸡窝,坏心眼的笑起来。
李逑现在心情好,懒得和他计较,瞪了他一眼,往后退了一步,脱离某人不规矩的手。不过翘起的嘴角倒是泄露了他此时的好心情:“我换完衣服就出门了。”
周正路心情甚好,虽然觉得李逑就这样放弃学业很是可惜,但他也明白急不来。每个人都有自己的道路要走,特别是李逑,比同龄人不知道成熟了几个度。
两人一前一后出门的时候,周正路觉得今时不同往日,应该显得亲热一点?毕竟刚才也算是一啵定情了。
牵手也不行,挽手也不对,就连平时随手做来的勾肩搭背也因为心虚,有些不好意思做了。
李逑倒是冷静许多,默默的看他做妖。
楼下的老头儿老太太们看着两人下来,兴奋的打招呼。
“周老师又来学生家啊。”
“你上次告诉我活动脖子的方法真是太好用了,我还教给了老伴。”
“对了,周老师,我外孙女让我谢谢你,上次你交的那个英语写作三步法真的很好用。还得到表扬了。”
……
周正路哈哈哈笑,一一招呼着。
李逑:……这到底是谁家。
李逑看着被老头老太太包围的周正路,直接无视他无声的求助,翻了个白眼,向着公交车站走去。
老城区道路两旁都长着参天大树,蝉鸣鸟叫,艳阳天透过浓密的树叶,撒在地上形成斑驳影迹,洒在脸上也温柔的很。
公交车站也被笼罩在树荫中,李逑坐在落了一片树叶的长椅上,闭上眼,任一块光斑洒在脸上,伸展开腿,感受清爽的风从脸颊处划过。
前两天,他把承诺过的三十万给应该称为父母的人打了过去,就在那个他们共同按时打生活费的账户中,像是一种仪式,李逑和给了他生命的人彻底划清了界限。
从此之后,天大地大,再没有束缚。他的存款只剩下2000块,可这并不妨碍他的好心情。
老城区还是有轨电车,叮叮当当的声音驶来。夹在其中的,还有周正路气急败坏的声音,“我就没见过你这么没义气的家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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