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生仓皇_Your唯【CP完结】(23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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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王子道:“你这样一说,我可是真郁闷了。”

  皇上道:“希望你不会迁怒到朕的身上。”

  大王子看他一眼:“这不可能,我也并非有意迁怒你,但他这样下去,我只好请你出面制止。”

  皇上道:“朕确实也不想他上战场,朕不愿意他受伤。可不得不告诉你一件你我都不想面对的事,即便你当着陈飞卿的面杀了朕,他也不会为了朕而退兵。你总说朕不像一个人,其实更不像的人是陈飞卿,他与朕学的同一堂课,拜的同一位太傅,朕知道如何在社稷与母后当中取舍,他也懂得如何在朕与江山当中取舍。”

  大王子道:“所以傅南生没说错,你俩还真是奔着做圣人去的?”

  皇上笑了笑,道:“错了。朕是奔着这样去的,可陈飞卿却认为他自己只是奔着做个人去的,这是朕为何说他比朕更不像个人的缘由。说句不怕得罪大王子你的话,在陈飞卿的眼中,恐怕你尚且还不算是个人。不必动怒,朕没这样想。”

  大王子气急反笑:“他脑子有毛病?”

  皇上想了想,道:“也说不上吧,可能是他爹的脑子有毛病,用过的水不拿来浇花洗地都能打一顿。”

  “……”大王子道,“这是真有毛病吧?”

  皇上道:“谁知道呢。”

  第153章

  两军对垒,傅南生却窝在房里不出来了。

  苟珥推开房门的时候,只见屋子里烟雾缭绕,傅南生衣衫不整地躺在榻上吸食神仙散——整也没什么好的地方,因为那是身女人的衣裳,朱钗首饰胭脂水粉一应俱全。旁边还待着几个同样荒唐的壮年男子,满屋子乌烟瘴气。

  苟珥冷声道:“滚。”

  那几个兵便赶紧滚了。

  苟珥走过去,扯着傅南生的头发,狠狠地扇了他一巴掌:“你又怎么了?”

  傅南生正在云里雾里的梦里逍遥,乍一被打醒,朝苟珥笑了笑,问:“我这样好看吗?陈飞卿总不许我这样,明明就睡了个不男不女的东西还非得逼着我认自己不是不男不女,我不是不男不女还能给他睡?我娘说得对,你们男人一个赛一个不要脸,比我们婊/子更喜欢又做婊/子又立牌坊,不是骗良家做娼就是劝妓/女从良。”

  苟珥又抽了他一巴掌。

  傅南生皱了皱眉头,烂泥似的坐都坐不起来:“你别总是打我,把脑袋打坏了,我就靠脑袋混饭吃,哦,还有脸。就要打仗了,没我你们这些人打得赢陈飞卿吗?一群蠢东西。”

  苟珥道:“你既然还想和他打,弄成这样子做什么?”

  傅南生又笑了笑:“我怕我打不赢啊,你们烦闷的时候就喝酒找女人,我烦闷的时候吃一吃东西找一找男人,也没什么太大的差别。”他勾着苟珥的脖子,“苟大哥,陈飞卿不愿意睡我了,你也不愿意,总有人愿意的。你们都不要我了,也一定还有人要我的。我娘当初就不想要我,她将我带去了一个很远很远的地方,让我等着她,她就走了,她不要我了。”

  傅南生一面笑一面哭:“我害怕,我只有我娘,她不要我了,我一定要找到她,我要和她认错。然后我就在路上遇到你了。”

  苟珥怔怔地看着他。

  “我好怕,你们还要捆我,还要打我。”傅南生哭得一塌糊涂,脸上的脂粉全都糊成一团,“没有人救我,除了我自己,没有人会帮我,你们只会打我骂我,打完骂完还不要我。我这么好,为什么你们不对我好?我听话,我等我娘,她就把我扔了,她为什么不要我?我这么好。”

  苟珥从来没有见过这样软弱的傅南生。傅南生曾也扮过柔弱,可一眼就能看出是假的,因为那柔弱当中掺杂着太多的刻意勾引人的媚。更多的时候,傅南生都是猖狂的冷漠的刻薄的。

  苟珥忍不住心想,若傅南生一直都是如此就好了,能认清他自己的本分。

  苟珥又忍不住去吻这样软弱的傅南生,将手伸入了他的衣裳里面。

  傅南生十分顺从,甚至主动地朝他怀里挤,然而就这样睡着了。

  苟珥又是一怔,抱着他,许久都不知道该怎么办。

  傅南生在睡梦中又回去了那个时候,他以为自己要死在那荒郊野外,忽然有人叫他,给他水和干粮吃。

  那是一个非常非常干净的人,一点都不在意地抱着脏兮兮的自己,朝自己说:“别怕,我不是坏人。”

  他当然不是坏人,他是全天下最好的人,因为他又说:“放心,我不会扔下你。”

  从来没有人对傅南生这样的好过,傅南生也再没有见过比他更好的人。

  鲁鼎拎着烤鸭去陈飞卿面前扇风:“你吃点吧。”

  陈飞卿看着地图,随口道:“吃过了。”

  “多吃一点,大哥,我跟你出生入死也有几分看你英俊潇洒的意思,你这太瘦就不英俊了,当心我变心。”鲁鼎道,“吃点吃点。”

  陈飞卿道:“我吃饱了。”

  鲁鼎只好自己吃起来,盘着腿看他:“还没想好要怎么打?”

  陈飞卿道:“仗好打,人不好救。”

  鲁鼎道:“出卖色相啊,给傅南生卖一卖色相,说不定他就愿意把皇上给救出来了,虽然本来也是他卖过去的,不过他脑子有毛病,说不一定的。”

  陈飞卿丝毫没有被他的话激怒。

  鲁鼎就是想激怒他,因为知道无法激怒他。

  如今的陈飞卿与以往不一样,以往陈飞卿不爱生气是因为心胸阔,如今则是一潭冻死了的水,没有波澜。

  有一点像梁玉。

  鲁鼎低头啃鸭腿,心里空落落的。所以他讨厌傅南生,如同讨厌那个见都没见过的舅舅一样,都只会殃及池鼎,大爷的。

  陈飞卿看了许久地图,忽然叹气,道:“我再去城楼上看一看,如果有事去那里找我。”

  鲁鼎仰头嚷嚷:“别看了,再看也就那样,早点睡吧。说真的,大哥,我这样贴心,你真不考虑跟我凑合凑合算了?我很有诚意,别看我这样,也挺年轻貌美风流潇洒——你跟我过了我就不风流了,我其实非常专情喂!喂!喂!”

  陈飞卿已经出去了。

  陈飞卿站在城楼上,遥望着远方,望了许久,他又回头看着插在城楼上面的旗帜。旗帜上是“陈”字,陈飞卿的陈。

  陈飞卿记起自己仿佛年少轻狂的时候对谁说过,说总有一天旗子上面的陈字会是陈飞卿的陈,因为他想让所有人都看到自己的本事,尤其是让他爹看一看。

  可是如今他都不知道自己究竟还姓不姓陈,爹还是不是爹。

  决战之日,大王子果然将皇上推了出来:“陈飞卿,你比谁都清楚这是真是假,你若要当着众目睽睽的面弑君,就这么做吧!”

  陈飞卿也果然如皇上曾说过的那样,道:“我自然比谁都清楚这是你要动摇我军心的把戏,皇上稳坐京城,让我向你问好,也告诉你一句话,蛮邦夷徒,跳梁小丑,也该离开戏台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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