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短暂的沉默里,咖啡馆的背景音乐瓢进乔昊的耳朵。
王菲的歌,红豆。
“这歌挺好听的。”乔昊说,为了不冷场。
“嗯,很经典。”女孩喝了口咖啡,“你也喜欢王菲吗?”
“嗯,挺喜欢的。”乔昊点点头,其实他也只是从前几天才开始听这位天后的歌,因为那人嘲笑他,只知道迪克牛仔。
于是他特地去下载了一堆她的歌,听后竟然真的喜欢。
“她下个月要在隔壁城市开演唱会。”女孩眼里微微闪着光。
“啊,是吗?”偶尔,乔昊讨厌自己的不迟钝,他依稀猜到那女孩在等待什么,但那是他无法回应的,于是他只得含糊地说,“票应该很难买吧。”
“应该是的,她很少来这边。”女孩有些不好意思,又端起了咖啡,大概在后悔自己的不够矜持。
按照乔昊母亲预想好的安排,乔昊这天应该先和这女孩在咖啡馆喝完一杯咖啡,然后去新华城里逛逛,到晚饭的时间再由乔昊出面请人家吃个晚饭,美好的一天结束在女孩家楼下的道别中。
可是,如之前的几次相亲一样,乔昊将再见说在了咖啡馆门外。
他不想直接拒绝女孩,但他知道,没有下次约会的再见就等于不见。
此时,穿着绿色洋装的女孩挥手跟他道别,刚转身竟又回过头来。
女孩有些羞涩地说,“真想看看你穿白大褂的样子。”
乔昊怔了怔,最终只是同样僵硬地挥了挥手。
这话又是什么人说过的。
看来现在大家都爱制服的诱惑,乔昊自嘲地笑,看向旁边橱窗里自己的影子。
忽略蓬头垢面,看上去倒是颀长挺拔,但也只是看上去而已。
乔昊加快了些脚步。
他决定回家洗个脸,刮刮胡子,换件干净的衬衫。
尽管郁闷沮丧,但答应了的事就该勉强做得像个样子——晚上,他要去一下石冬冬的病房。
第12章 第 12 章
病房里,石冬冬坐在床上看着正弯腰给他盛水饺的霍延。
霍延这时只穿了件衬衫,长期健身的结果使衬衫下的胸肌若隐若现,不很夸张,却让人觉得伟岸。
霍延从前对他说,“这里,让我感觉自己很强大。”
因为低着头,霍延额前的头发微微垂了下来。他的头发有自然卷,很大的那种卷。
石冬冬听说,头发自然卷的人一般都很聪明。
强大又聪明的霍延此时正在给他盛水饺。
前几天还连他电话也不接的霍延已经连着两天来医院看他了。
是该高兴还是失落呢?
总之不能心虚,石冬冬对自己说。
霍延已经把水饺端到了他的面前,同时问了句,“吃这个没问题吧?”
石冬冬直接从碗里捞了个饺子起来塞进嘴里,“你下的,我可以吃一盆!”
霍延坐在了他旁边看他吃。
“你吃晚饭了吗?”石冬冬边吃边道。
霍延点头,“来之前在公司解决了。”
“哦。”石冬冬点头,表情失落,“如果你没吃的话,我们就可以一起吃饺子了。以前在普瓦提埃的时候,我们都是一起吃的……”
“你还记得。”霍延笑了笑。
“当然记得,脑子里长满了瘤也不会忘记的。”石冬冬觉得自己鼻子有些酸。
“别乱说话,”霍延收起笑,正色问,“决定什么时候手术了吗?”
石冬冬正将一只饺子夹起,听到霍延的问话,那饺子一下没夹住,跌了下来,擦过他的衣襟滑落到床单上。
石冬冬的眉头微微皱了起来。
霍延立刻站起身,从床头抽了几张纸巾帮他擦拭。
低头俯身的刹那,石冬冬一把抱住了他。
“霍延,我好害怕。”轻不可闻的声音。
“别怕,现在医学这么发达,你会没事的。”被抱住的霍延顺势拍了拍石冬冬的后背。
石冬冬不说话,只是紧紧地抱着眼前的人,像是怕一松手,对方就会消失一样。
乔昊敲门走进病房时,石冬冬已经睡下了。
霍延来开的门,见到乔昊时不再如上次一样正式地鞠躬,而是轻轻点头微笑了一下。
乔昊拿着听诊器和血压计走到了石冬冬的床边。
此时只有晚上九点,乔昊踩着点进来,他想,这人倒是算的准,也睡的着。
床上的人闭着双眼,脸色在日光灯的映照下显得有些苍白,睫毛很长,嘴角微微翘着,像在做什么美梦。
乔昊猜他一定没睡着。
“要不要叫醒他?”霍延低声问了句。
乔昊不看他,只是摇了摇头,将电子血压计的绑带轻轻绑在了石冬冬的右臂上,又拿着听诊器在他胸前仔细听了听。
要做得像个样子,乔昊想。
心率、血压都挺正常,只是这人实在瘦得厉害,隔着听诊器都能感觉到肋骨似的。
乔昊看了石冬冬一眼,忽然觉得他实在是有让人无可奈何的本事。
“病人现在没什么,让他好好休息吧。”乔昊按照预先想好地开口。
“谢谢。”霍延道了谢,送乔昊出病房。
“乔医生,借一步说话。”果然,病房门口,彬彬有礼的男人压低声音道。
乔昊心里微微忐忑,但仍谨慎地点了点头。
“冬冬的肿瘤……是恶性的吗?”走廊的尽头,霍延端着手臂问乔昊。
乔昊看着面前的男人,看着他的眼睛,想看进他的心里。
这人是在担心?在不安?还是在烦恼?在抵触?在期待尽快的解脱?
可是,除了疑问的眼神,乔昊并没有看出更多的东西。
“病人颅脑内长的是胶质瘤,恶性还是良性,还要等待进一步的MRI造影,需要的话可能还要进行脑部穿刺活检,所以,我现在也回答不了你的问题。”乔昊尽量让自己的回答显得专业而保守。
但他心里又忍不住叹气,胶质瘤,石冬冬是怎么百度到的。
“是不是无论良性还是恶性,都需要动手术?”
“理论上是这样的。”乔昊说得有些心虚,如果真要动手术,这骗局还怎么继续下去?
“手术风险高吗?”霍延微微皱了眉,英挺的鼻梁上眉宇间形成两道褶皱,令他整个人显得成熟又稳重。
石冬冬爱的也许是这人的英俊吧,乔昊想。
“开颅手术都是有风险的,有些病人可能会死在手术台上。”
石冬冬交代的,尽量往严重里说。
霍延果然吸了口气。
“如果肿瘤是恶性的话,冬冬的时间还有多久?”短暂沉默后,霍延再次开口。
乔昊没想到对方会问出这么个问题,他有些错愕地看向面前的男人。
如果是亲人、亲密的人,不应该无法作出这样的假设提出这样的问题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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