恰好, 原野也在她的目光中回了一次头。
目光相遇, 说不清的滋味。
有些懂, 有些不懂。
各自离开。
何佑嘉说他们要连夜审案子。
洗漱过后,躺在床上,夏木却怎么也睡不着。
想他。
想他。
还是想他。
他的一举一动, 一个眼神,都想。
她索性爬起来, 独自到办公楼下等原野。
偶尔有警员来往,见了夏木,以为她是在等何佑嘉,打完招呼后笑一笑,走了。
她听到一串脚步声,不止一个人,便闪身藏在树荫下。
两个身影,一个是原野,一个是何佑嘉。
原野要离开。
何佑嘉叫住他,“哥,你能给她幸福吗?”
原野的嘴抿了抿,没有答话。
原野没有说话,往外走去。
夏木立在树的黑影里,看着他孤单的背影在月光下越来越远,越来越小。
心隐隐地痛,也不知道是心疼他,还是心疼自己。
她有一种预感,他们将很快离开小城。
她爱的人,也会离开。
不知彼此再见时,会是怎样的景象。
于是,她的脚步不受控制地跟着他走。
走出几百米后,“原野。”她喊他的名字。
他回头,看见她,在月色下,他展露出笑容,明朗又温暖。
她跑起来,扑向他。
远远地,他张开双臂。
她跳进他的怀里。
他双臂揽住她的大腿,将她举到胸前,抱紧她。
一会儿了,他轻轻放下她,两个人在月光下相拥。
她把自己埋进他的怀里,像个孩子。
确实,今晚,她感觉悲伤。
她没有想到,释武是如此恩怨分明,有恩的报恩,有仇的报仇。
可不管怎样,他又犯了罪。
夏木只有一个愿望,吴大华不要死。
只要他不死,释武就有希望。
她的发丝扫在他的脸颊上,他的心中涌上万千情绪,有惆怅,有期许。
他的手抚在她的发上,轻声耳语,“宝贝,不要担心,快到结局了。”
“吴大华,他到底是什么人?”夏木抬眸对上他黑漆漆的眼,“身手不错,却甘心被金利强所驱策,杀了一个又一个的人,手上沾满了鲜血,一定是有什么把柄在金利强的手里。”
原野轻声,“这事我也在琢磨,应该如你所想。”
“他不会死吧?”夏木说,“如果他死了,释武这一辈子就完了,释一师父的一番心血,白费了。”
原野知道她的担忧,叹一口气,悠悠地说,“别担心了,该发生的事,迟早都会发生,或许吴大华还会有别的结局。”
“什么意思?”她问。
“不说他了。”原野轻轻地说,“夏木,我们可能很快就要分开。”
夏木抱紧他,“你,你一定要没事。”
原野轻笑,“我会没事的,而且我答应过要娶你的,不能骗你,让你守寡吧。”
夏木苦笑一下,手握起来捶他的胸,“坏人,你敢言而无信的话,我恨死你一辈子,还有下辈子。”
他只是带着一丝笑意看她打闹。
“哦,对了,你都没有求婚,谁答应要嫁给你了?”她说。
“那你愿意嫁给我吗?”他握住她乱动的手,一瞬不眨地看着她。
“我,”她又是激动,又是幸福,还夹杂着一丝羞涩,“愿意。”
原野一把将她揽入怀里,亲亲她的额头,“夏木,我给你带来一件东西。”
夏木:“什么?”
原野:“防|弹|衣。”
夏木抬眼,“原野,我不用,你自己穿。”
原野捧起她的脸,“夏木,你听我的,我没事的。你是我最重要的宝贝,要守护好你。”
“原野,唔——”夏木话未完,他用吻截住她的话。
有些话不必说透,彼此都懂。
路的尽头,池俪俪静静地看着他们俩痴缠在一起的身影,失了神。
终究,原野也不是她的。
她知道,但她不死心也不甘心。
她一声叹息后,踩下油门,开着车过来,靠近原野和夏木。
到汽车开来的声音,夏木抬眼看看原野,没动。
原野也没有松开她的手。
眼前的车窗慢慢落下,池俪俪看着他们俩。
脸上并没有诧异或是生气的表情,很平静。
“走吧。”池俪俪说。
终究,原野还是松开夏木的手,上了池俪俪的车。
原野、池俪俪回了客栈,金利强在等着他们。
金利强在屋里来回的踱步,点了好几支烟。
池俪俪冷冷地瞅着金利强,不说话。
倚在桌子上的原野两只手插。进裤兜,看着他们俩,神色平静,眸色如黑潭的水,沉静。
“吴大华,他不能留。”终于,金利强说话了,看看池俪俪,又看原野。
过河拆桥,卸磨杀驴,原野想,他的喉结上下一动,没有说话。
“既然你说吴大华不能留,那你就去把他干掉。”池俪俪淡淡地说。
金利强把烟蒂扔在地上,用脚使劲拧了一下,烟灭了,烟丝散发出最后一缕青烟。
“……我下不了手。”金利强搓搓手,说。
“哈哈哈,”没来由的,池俪俪笑了,但她的笑只有声音,却没有笑的表情,“你下不了手?你他妈是不敢吧,怕他索了你的命?”
金利强咽了一口吐沫,嘴唇发白,脸色也越来越难看,“不管怎么样,大小姐,求你救救我吧。”
“又要我给你擦屁股?”池俪俪冷声道,“行,但是有一个条件。”
“什么条件?”金利强满眼乞求。
“这事成后,我五,原野四,你一,行吗?”池俪俪似笑非笑地看着金利强。
听到这话,金利强抬眼扫了一下池俪俪和原野,“这么点,都不够兄弟们打牙祭的。”
“除非你们是血盆大口。”池俪俪用手指敲着茶几,“这些年,你他妈明里暗里地黑了我们多少钱,我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不跟你计较,过去的事就不提了,现在你就说,行不行吧?”
金利强的额头上泌出了细细的汗珠,他伸出手来,擦掉汗,“行,行,行,就按大小姐说的办。”心里却是一阵悲凉,这就是螳螂捕蝉,黄雀在后?他把吴大华把玩在手里,而他自己呢?也不过是别人案板上的肉。
如果不是原野,池俪俪怎么敢有这么大的口气。
“你先走吧。”池俪俪说。
金利强离开后,池俪俪过来揽住原野的脖子,“这事,你去干?”
原野心里一阵抽搐,拧着疼,脸上却是不露声色,“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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