假装不曾爱过你_此间良人【完结+番外】(11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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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最后爷爷为了不忧心,搬离了林家大宅,联系了老秘书,说是要找个清静的地方,安心终老,自此我再也没有见过爷爷。

  身边的亲人,开始一个一个离开我,而家里剩下来的财产,父亲一夜之间将它掏空。

  我问小姑姑:“为什么父亲不肯回家?”

  姑姑的回答是:“我哥在外面有好几个家了。”

  一个人这一辈子,可以有很多个家吗?

  母亲要靠越来越多的药物维持,烟瘾非但没有戒掉,反而越来越严重,而我没有了母亲和爷爷的庇护,没有人能够支付得起我之后的贵族学校的费用。

  我转了学,生活开支由我的柏家供给,也是同一年,我发现母亲的病越来越严重,她半夜还会跑到我的房间,出其不意地拿起被子捂住我的脑袋,我透不过气,挣扎着,窒息的感觉至今我还记得。

  母亲过了一会儿又会拿开被子,抱着我哭,她心疼得抚摸着我:“儿子,妈妈好爱你,你要记得,你的爸爸不爱你,他爱别人,他不爱我们啊。”

  这样的日子,反反复复过了近一个月,终于在同样场景的第二天早晨,母亲躺在床上,一动不动。

  那个时候琮原来林家玩,我和他躲在门后,不敢进去,母亲身上穿了一件她最喜欢的柳色绣花旗袍,头发绾了一个髻,脸上画了淡妆,舒心的美。

  两指间夹/着那只熟悉的茶花烟,睁着眼睛,朝门口望着,香烟燃烧殆尽,也没有见她动过。

  我试着叫了两句:“妈,妈!”

  地上散落着很多白色的药丸,我抖着胆子走进去,一颗一颗捡起来,装进旁边的一个罐子里,罐子上面写的是‘镇静剂’,等我全部捡起装在瓶子里只有半瓶了。

  外面小姑姑因为惊恐发出的尖叫声,响彻了整个林家大宅。

  母亲出殡的时候,父亲仍旧没有出现,母亲刚死的那几天,南京都处于风雨交加的天气,晚上,我怕得很,可我睡在母亲的房间,母亲死时躺着的那张床上,这样我还能感觉母亲的存在,可她的的确确不在了。

  再见父亲,是在学校,他和校长已经打好了招呼,给我办理了退学,我还记得,他拉着我的手,原来父亲的手是这样的感觉,有点粗砾却带着温度。

  他对我说:“你妈妈不在了,今后我照顾你。”

  我想母亲错了,母亲真的像医生说的因为得了忧郁症所以容易说胡话,父亲是爱我的,他说他要照顾我。

  但是事实证明,错的人是我,父亲转手将我签给了一个经纪公司,对方说要全力包装我,将我培养成最耀眼的明星。

  面对着拿了公司大笔签约金的父亲,我想说的是:我还是孩子,我想读书。

  小姑姑和琮原的母亲知道这件事后,要来经纪公司把我接走,但是公司谎报了实际签约金的五倍价格,一时,我的小姑姑拿不出这些钱,而柏家终究不是姓林,又凭什么拿出那么多钱来赎人呢。

  那一刻我才明白,原来我被卖了,被自己的父亲卖了,而那些卖了我换得的钱,他拿去供养在外头的女人。

  母亲的话我信了,我也开始明白母亲为什么会得病造成了最后的死亡结局,因为包办的家族利益婚姻里,没有一丝一毫的爱情可言。

  我开始学会听话,公司给我打造什么形象,我便维持好什么

  形象,即便我成为公司里炙手可热的摇钱树,我也不介意。

  父亲一次又一次地来公司讹钱,最后公司的上层领导,终于忍受不了他的贪婪,找人打伤了他。

  我在经纪人的遮掩之下,去医院看了他,我不忍心,因为他终究是我的父亲,我的血液里有他的一半。

  而且我想着,对他越好,是不是他至少会对我母亲生出一些愧意。

  然而,非但没有,他反倒肆无忌惮,打着我是他儿子的幌子,四处骗钱,欺骗了我的粉丝,没有家之后,我最亲近的人除了小姑姑琮原,就只剩下这些无条件真爱我的粉丝了。

  为此,我打算和他断绝关系,可是父亲朝我下跪了,他是长辈,我不过是个晚辈,他苦苦哀求:“擎宇,我再也不干那样的事情了,你不要和爸爸断绝关系,只要你每月定期给我打钱,我绝对安安分分过日子。”

  没办法,我怕他坐牢,我不希望自己真的成为一个无父无母的孤儿。

  也是因为父亲,让我明白了一个道理,有些人真的不值得再去挽救了,他自己都不想变好,而我们一味的原谅,只会是一场又一场的无用功。

  我的名气越来越大,很多更大的经纪公司想办法将我挖过去,注意打在了爱钱的父亲身上,父亲一点都不犹豫,在对方公司答应支付违约金的条件下,毁约于老东家,转手就将我卖到了另一个经纪公司。

  小姑姑来公司看我的时候,我终于卸下轻松的伪装,不堪重负地问她:“姑姑,我是物品吗?”

  她红了眼,直摇头,坚定地回答我:“不,你不是,你是林擎宇,是你自己。”

  她还说:“你要坚强,要独立,等你强大的那一天,就没有人会这么对你了。”

  自从母亲死了之后,我没有不信任何人,唯独相信小姑姑,所以我相信她这么说是有道理的,我愿意去努力。

  被公司安排到很远的地方开演唱会,西伯利亚,一个寒冷到一开嗓唱歌萧杀的冷就会灌进喉咙的地方。

  我在演唱会结束后,任性了一次,经纪人找不到我,大家都人生地不熟,我成功地躲了二十多天。

  逃离束缚的第一天,我遇见了在伊尔库茨克遇到一位女孩,长得很独特,一开始我以为她是一个中国人,走近一看,混血。

  在这里我同样孤单,他们说着我听不懂的俄语,我坐在台阶上看白茫茫的雪,她突然走过来,坐在我的身边,用带着点口音的中国话对我说:“你还好吗?”

  我以为,如果是搭讪,方式不应该都是‘HI’、‘你好’、‘我叫某某’……她却问我好不好。

  “不好。”我第一次毫无戒备地和一个陌生人说话,那一刻我不想气氛太尴尬,所以我笑着说,“天太冷,我没想到西伯利亚这么冷,南京的天气最低温也没有这么冷,很不习惯。”

  “向来都是人去适应环境,没有环境来适应你的,学会适应它,你就会感觉很美好。”她回笑了一下,露出整齐雪白的牙齿,脸上还有酒窝。

  我的心紧张地跳动了一下,那日一别之后,我每日都会来这条路上等她,期望再见到她。

  拍戏的时候剧本里说,你若想着一个人想到恨不得每天都是白日,每个地方都期望出现她的足迹,那么你恋爱了。

  而我,喜欢上她了么,我摸着心口,我想,是的。

  她叫Baikal,因为有贝加尔湖,如此好记的名字。

  我等,她一定会经过,久而久之,我们两个人在一起说话,一起漫步,牵手,那样顺其自然,谁都没有和对方表白,就这么自然而然在一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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