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为何,过程十分的苦闷。
这是拉赫曼尼诺夫在一段黑暗的时期创作的曲子,前期的曲风很压抑。
无论之前有多熟悉,月国都无法感同身受,现在却仿佛映射出自己的人生。
也许是悲怆又严肃的音调引出了内心的孤独和痛苦,大概过了半分钟,月国就感觉自己被巨大的黑暗包围,莫名其妙地流下泪来。那种虚弱的感觉无法再支撑他继续了。
“还记得吗?你出车祸的那天,本该是我们去参加音乐会,你却把票让给了小慧。”
曜臣在他流泪的时候说道。
这是那天的音乐会其中的曲目之一。
因为它的宏大和经典。
交响乐的和弦,莫名其妙地在脑海里演奏下去,一直演奏到了第三乐章,才急转为激昂、热烈的曲风。
车祸的画面又一次地重现了,就和忧伤的旋律一般,他珍爱的妹妹和绚烂的曲调一起逝去在一条悲伤的长河里。
***
在父亲的通话记录里,半年来有两千多位通话人,因为楚锐是计程车司机,还接受网上打车的服务,偶尔周末还要去送货,所以通话记录相当复杂而巨大。
除非是疯了才找的出来可疑电话。
但是他对于父亲之前和可疑人通话的事耿耿于怀,如果对方有什么理由要挟父亲,导致他崩溃的话,那个人一定不是月国。
楚泉想知道这个人是谁。
很快,他发现自己只是被通讯公司给出的单据数量吓到。
其实在其中有一个很明显的未知号码反复出现了几次,尤其是在父亲去世前,他们依然保持每天一次联系。
他以为去通讯公司查询就可以查到,没想到是通讯公司也无法定位的——“未知号码?”
那应该是一个网络电话。
楚泉又一次去了通讯公司查询关于电话的来源,说是被骚扰,通讯公司建议次数过多就报警,但是警察哪会管这么无聊的事。
就在他决定再想办法时,他也收到了那个未知号码的来电。
不确定是不是同一个,楚泉接了电话。
“喂?”
“你忘记我了吗?小泉。”
“啊,杜阿姨……”
楚泉愣了一下。他已经太多年没有见过那个阿姨了,但是声音依然让他感觉到熟悉。
那是父亲年轻时的朋友,对早年丧母的自己百般照顾。
难道和父亲之前一直通话的是她么?
她怎么会威胁父亲,她是个很温柔的阿姨。
说来也是,父亲去世后,他陆续接到过慰问的电话。
“你爸爸的事,我也很遗憾,你不要太难过了。他安葬了吗?”
“我知道,已经安葬了。”
“那遗物都处理掉了吗?”
“处理了,就留了存折这些。”
杜阿姨在电话的那头很关切。
“你现在工作没什么困难吧?如果有什么需要帮助的,和阿姨说。”
“没有,不用担心我。”
“那就好。”
“杜阿姨,为什么你打来是未知号码啊?”
“这是我们公司的网络电话,我一般都用这个通讯的,省钱嘛。”
“那你怎么会知道我的号码?”
“哦,你的号码,你爸爸给过我的。但是我们都好久不联系了,你爸爸走了,我才想打电话关心你一下。”
“原来是这样……”楚泉思考着说,“对了,杜阿姨,我觉得我爸爸自杀的事真的很怪,我总觉得好像有什么人在逼他。”
“啊?怎么会这样。”杜阿姨也吃惊地应和,立马激动说说,“小泉,我劝你不要想太多了,这件事你不要插手,你就装不知道,让你爸爸安心地去吧。”
“可是……”
“如果你爸爸真的惹了什么仇家,你要小心哦,你最好不要再插手了。”她拉长了尾音,“你也是成年人了,你应该知道有些事你不该多管。”
楚泉和她又聊了几句家常,然后挂掉了电话。
☆、Chapter 15
Chapter 15
***
回到家的第一个傍晚,护工和私人医师来到了家里,负责给月国换药。他们以后每天都会来,完成必要的护理,但不会住下,曜臣不喜欢家里有外人,即使是多一个外人都不习惯,若不是月国受伤,他无法时刻在家里照顾,他也不打算请阿姨。
医生教了帮助病人复健的内容,活动身体、换纱布、消毒、还有夜间照看、洗澡、擦拭身体、使用红外理疗仪,都是些简单的事,但一定要细心认真。这些曜臣晚上回到家就可以做到,因此他们住在一间卧室,白天则由那位李阿姨负责。
医生也没想到,病人的家里条件如此优越,甚至还有家用的电梯,这完全解决了上下楼麻烦的问题,然而他还是建议月国多用双拐活动练习上楼,如果过于依赖电梯,自己肌肉不活动,腿部和臀部很容易萎缩。
“而且食量会变小,连器官也会衰竭。”医生单独对曜臣说,“所以更要注意复健的问题,尤其是运动和饮食。”
曜臣问医生:“你有没有听说过高位截瘫的患者,活了二十多年依然很健康的情况?”
“当然也有。不过要看具体的经济条件了,如果是贫穷人家,遇上这种事,多半都会垮掉,而且先垮掉的是心灵啊。”不过医生对他尴尬地微笑,大概是想说你们家这么富裕,经济上怎么会有压力?只要安心复健就可以了。
在一楼和医师谈了一会,楼梯上传来哒、哒的不规律的声响,是月国撑着双拐在下楼,家里的楼梯是腾空的木板,看着很悬,也非常难走。
曜臣严肃地看着他,但没有过去扶的意思。
“为什么自己下来?我不是让你在房里休息吗?”
“医生说了可以多练习的。”
月国刚换过药,腿上没有包纱布,创口骇人的模样暴露在空气中,他也知道很吓人,自己都不敢多看。月国把自己移动到客厅空旷的地方,练习走路。
“让他多活动比较好。”医生感觉曜臣很严厉,打着圆场,“他自己也想多走走。”
月国偷看了曜臣的眼神,他淡漠地盯着自己蹒跚移动的步伐,好像是路人那样冷漠,一点鼓励的意思也没有。
曜臣又问医生:“伤口没有黏连吧。”
那样恢复后会形成烧伤一样恶心的疤痕。
“没有。”医生摇头,“明天我会多拿一些医用泥过来,不过这个要等后期再慢慢做。”
如果恢复得好,残肢部位是没有疤痕的圆滑的肌肤,没有拆线后的痕迹,也没有那种难看的结。
月国在不远处抬高了声音问他:“那是做什么的?”
也许是隔得远了,又太久没有高声说话,月国的声音有点颤抖。
“那是恢复伤口的。”医生向他靠近了一两步,“可以去角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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