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丝沮丧泛上了心头。
辛阮这是生气伤心了吗?为什么?因为他没有告诉她真相?可是,当他伤好以后辗转回国找到辛阮时,辛阮已经和徐立方在谈恋爱了。
他曾经偷偷地去学校看过一眼。当时正值秋高气爽的时节,徐立方和辛阮坐在操场的看台上,徐立方手里拿着一个蛋筒冰淇淋亲手喂着辛阮,辛阮的嘴角挂了一丝甜蜜的微笑,凑过去一口一口地尝着,期间不知道徐立方说了什么笑话,辛阮被逗得掩着嘴吃吃笑了起来,一幅小儿女的情态……
他默默地看了很久,打消了上前的念头。
后来他去调查了一下徐立方,虽然这个人在T国时给他留下了不好的印象,但从履历来看几乎无懈可击,毕业于名校,商场新贵,年轻有为,和辛阮非常般配,对辛阮看起来也是真心实意的,并没有在外面花天酒地。最关键的是,他长得白皙斯文,正是辛阮喜欢的类型。
何必冒昧去打扰辛阮已经唾手可得的幸福呢?何必去增加辛阮不必要的困扰呢?
他需要的,并不是辛阮的感恩,而是辛阮的爱;他不希望辛阮是因为要报答救命之恩才对他假以辞色,这会对他、对辛阮都是不公平的。
此后几年,他一直在没人知道的角落里默默地关注着辛阮,曾经有一度,盼着徐立方变心的念头在他心里来回翻滚,几乎就要压抑不住了。
最后绝望是在那一年的梅雨天,辛阮结婚了。
他喝得酩酊大醉,醒来后决定彻底放下这一段暗恋,全心投入了牡丹X6的研发中去。
徐立方的出事,其实是有先兆的,他在出事前的一年就察觉到了徐记电子的举步维艰,为了辛阮暗自心惊。他也曾在商界年会时暗示过徐立方,那时徐立方如果收缩战线,可能还不至于会弄到无法收拾的地步。只可惜徐立方却对他一直忌讳得很,非但没把他的良言听进去,反而视他为眼中钉,几次三番挑衅他,最后酿成了现在这样的局面。
在客房四周兜了一圈,没有发现辛阮的身影,
裴钊阳站在原地思忖了片刻,沿着度假村边的溪流往瀑布那里一路找了过去。瀑布飞流而下,在深潭里打了个转往下流去,站在高处往下看,能隐约看到瞰巴河绵延的身影。
转过一个弯,就能看到一块高处的岩石,一个小小的黑影抱着膝盖坐着,目光落在远处的瞰巴河上。
裴钊阳的心一紧,一个箭步蹿上了岩石,却不敢靠得太近,隔着一段距离坐了下来。
“小阮,”他小心翼翼地开了口,“我不是故意要瞒着你的,我只是觉得……这也算不上什么大事,你知道我身为军人接受任务前来协助撤侨,本来就应该要维护本国公民的安危,这要是拿来宣扬,真的是丢我们军人的脸……”
他的声音猛地止住了,目光惊愕地落在了辛阮的脸上。
月色下,辛阮的眼泪无声地滑落了下来,在脸庞上肆虐。
他的心中一紧,几乎在下一秒就本能地扑了上去,抱住了辛阮,辛阮用力地挣扎着,边哭边喊:“你走开,我不要理你,裴钊阳,你喜欢我、你救了我为什么不早告诉我?看着我和徐立方在一起……看着我被那个人渣欺骗,裴钊阳,你太过分了!”
“我……”裴钊阳哑口无言。
“我和他在一起谈了三年的恋爱,”辛阮泣不成声,“他看起来很斯文很爱我,可是骨子里却有着很奇怪的占有欲,嫉妒心特别强,一吵架就砸东西发脾气,吵完后又特别后悔地向我道歉,和双面人一样。我有阵子特别想和他分手,可是一想到他冒着生命危险救了我,我就怎么也开不了这个口。”
裴钊阳愣住了,手指渐渐地冰凉了起来,原来,在他看不到的地方,徐立方和辛阮并不像表面上那样幸福。
“后来结婚了,他……他说他那个病是救我时得的……他骗人很有水平,总是无意中泄露一些他的不得已和痛苦,”辛阮的身体轻颤了起来,神情痛苦,“我觉得真是太对不起他了,对他很多无理的要求都忍了,他不许我外出工作,不许我和任何男性接触,把我养在别墅里像只金丝雀……”
心脏那处仿佛被猛击了一下,裴钊阳整个人都呆住了。
他一直以为辛阮愿意为了徐立方洗手作羹汤,在家做一个全职太太,那一定非常爱徐立方,两个人鹣鲽情深,他更不能去破坏别人的婚姻了。然而他万万没想到,事实的真相居然那么残酷。
胸口闷得喘不过气来,心脏仿佛被人用力搓揉着,难以抑制的痛悔汹涌而来,瞬间击溃了他所有的认知。
他想要守护的女孩,被他不知不觉地伤害了。
“对不起……”他喃喃地道歉,如果早知道这样,他一定会在一开始就说出真相,不再顾虑、不再犹豫,把徐立方和辛阮的恋情斩断在萌芽的状态。
辛阮用力地推了他一把,从他怀里挣脱了出来,一阵心灰意冷:“裴钊阳,你根本就不爱我,你爱的可能就是你在脑子里暗恋了那么久的那个幻觉吧?要不然你怎么能忍得住从来不向我表白?从军训见我第一面开始,六七年的时间,你都在干什么?你要是真爱我,救了我以后怎么能不来找我?我不想见你,我——”
裴钊阳顺着她推的力气在岩石上打了个滚,可能是被岩石上的凸起撞到了,他神情痛苦地□□了一声,捂住了自己的膝盖。
作者有话要说: 朋友甲:切~~~
朋友乙:丢人。
朋友丙:哥们,拿出点男子汉气概来,老婆作,晾她两天就好了。
裴钊阳:……
裴钊阳:苦肉计的情趣,单身狗不懂。
*乖巧坐等小天使们评论投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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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9章 秋老虎(十一)
辛阮愣了一下, 猛然想起费鲍曾经说过的话。
裴钊阳的腿在T国执行任务时受过伤, 再不能完成高难度的任务了,所以退了伍。
她本能地扑了上去, 焦急地问:“怎么了?哪里撞到了吗?”
一股巧力袭来,身体一下失去了平衡, 她整个人扑进了裴钊阳的怀里。
“你……你骗我!”辛阮又气又恼, 抬手就去拧他的胳膊,“你松手,我不想理你。”
“疼, 真的疼,”裴钊阳单手扣住了她的腰,另一只手握住了她的手, 把它放在了自己的膝盖上方, 破天荒地示了弱, “那次在T国时为了把你的画找回来, 不小心被子弹击中了, 伤到了骨头。”
辛阮的心一抽,好一会儿才恨恨地道:“你就不知道轻重缓急吗?画丢了就丢了,还去找回来干什么?”
“那是你的画, ”裴钊阳凝视着她, 眼里是再也不用掩饰的情意,“我不能丢。”
辛阮又是心疼又是生气:“你怎么从来都没说过你这里受过伤?裴钊阳, 你告诉我一点你的事情就这么难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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