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即使心动,依然无法改变一个事实, 那就是她还是讨厌男人!
她的出身和成长的环境,都让她一想到男人,就联想到男女之间的那些事情, 从而产生一阵生理上的厌恶, 尤其是这种行为有个对她来说最致命的后果,那就是会产生一个谁都不稀罕、谁都不待见的小生命——
交配让不幸诞生,她最恶心的就是这一点。
所以, 与异性之间会产生麻烦的心动相比,她反而更喜欢先前两人之间那又亲密又珍重的拥抱,没有色/情,没有性/欲, 如果他不是男生,她甚至想跟他日日夜夜都像那样拥抱着。
这样看来,她并不是天生孤僻, 她只是一直没找到适合跟自己做个伴儿的人。
就好比这样风雨交加的夜晚,孤单无人的房子里, 如果能有个亲近的人跟自己躺在一起,卧床夜话, 或者即使卧床不夜话,只是沉默地躺着,也好过自己一个人在这个孤零零的小黑屋里捱过漫漫长夜吧?
葛天籁很快扫光了积水, 他身上已经全都湿透了,他也不等葛晴,光着脑袋毫无遮挡地跑回室内,进了屋子他一边甩掉脚上的鞋子,一边扯过葛晴的一条被单围住自己,伸手就将潮湿的裤子脱下来,动作利落极了,他扬起手将裤子啪地一声丢在椅子上,然后看着门口呆呆地站着的葛晴,一脸促狭地说:“我可要脱上衣了。”
葛晴恩了一声。
“想看吗?想看可以随意。”他看她不转过身去,就笑了,头发和脸上依然湿漉漉地,雪白的牙齿也因为笑容露了出来,葛晴看着他的笑容,看得出了神,心想如果不是亲眼所见,真的难以想象那个人群中气质冷漠的葛天籁,也有看起来这么孩子气的时候。
“看什么?真想看?”他脸上的笑容更大,捉弄她的念头大盛,甚至伸出手来,作势要解开裹着下半身的床单。
她脸腾地一下红了,狠狠瞪了他一眼,赶忙转过身去。
葛天籁看着她的背影,笑了出来,恶作剧的心理大起,想要走到她身后去,脱个精光,然后猛地吓她一下——他想到那个情景,想到她又羞又窘又拿自己毫无办法无可奈何的样子,就无限神往……
他万般遗憾地叹了一口气,老老实实脱下身上的校服,用葛晴的床单紧紧地围着自己,坐在床上,对犹在背对自己的她说道:“行了,转过来吧。”
葛晴转过身,小心翼翼地看了一眼他,显然在检查他到底有没有恶作剧,葛天籁见她这么谨慎,刚刚压下去的恶作剧的念头大起,两只手突然抓着被单的边儿,对她猛地大喊一声“踏——哒——”。
葛晴被这句大喊抽冷子吓了一跳,显然以为他真的会像个暴露狂色魔变态一样掀开了被单,对自己露出不可说不可看的部位,及至见他裹得好好的呢,她气得顺手捡起桌子上的一本书对着他丢了过去,嘴上骂道:“再胡闹我捶你啊!”
葛天籁笑着躲开了,她脸蛋羞红的样子实在可爱,让葛天籁欲罢不能,食髓知味之后就是一而再再而三,于是他接着逗她道:“捶呀。”
葛晴投鼠忌器不敢动手的样子让他哈哈大笑,她气得拿起一床被子砸在他身上,一副忍无可忍的样子对他说道;“躲在里面,露出一点儿肉我就真的捶你。”
他笑嘻嘻地抓着被子,裹得紧紧地,眼睛抬起来看着她,把手指从被子里探出来,五根手指跟抽筋似地抖来抖去,对她说道:“一点儿肉都不许露吗?那手指算不算肉?不会露出几根手指你也要捶我吧?”
葛晴知道他故意促狭,转身不理他。
葛天籁笑得几乎打跌,他很多年都没有这么开心过了,爸爸带他去迪士尼,带他环欧洲游,都不曾让他笑得像今天晚上这样透彻,原来开心是这么简单的事情吗?只要有了对的伙伴,不需要华衣美食,不需要高楼大厦,就是坐在这样寒酸的小屋子里,也可以很开心。
他身上的床单和被罩显然都是她平时用的,她的生活习惯就跟她的外表一样,干净清洁,即使褴褛筚路,所有的用品也纤尘不染,寝具全都散发着一股淡淡的肥皂气息,就跟他刚刚亲吻她的时候,从她的耳后闻到的味道一样。
朴实无华,起初毫不起眼,但是细细品味,却能令人心魂皆荡。
葛天籁乌黑的眼睛被裹得紧紧的被子里露出来,看着外面的葛晴,越看越是喜欢,从上到下、一寸一寸用自己的眼睛对她着迷,及至目光沿着小腿向下,落在她潮湿的裤脚上,他才目光一顿,有些惊讶地道:“你怎么傻站着?你的裤子也湿了啊?”
她显然还在对他刚刚的恶作剧心怀不满,也不理睬他的大惊小怪,从小小的柜子里翻出自己的替换衣服,拿起雨伞,就打算出去。
葛天籁看她又要出去,奇怪地阻道:“干嘛去?”
“去厕所换衣服。”
“那么大的雨,你出去不是白换了吗?就在这里换乱跑什么。”他有些气急了,抓着床单的手几乎忍不住做出刚刚“踏哒”恶作剧的动作。
她瞪着眼睛几乎蹦起来的样子,让葛天籁恶作剧之心大盛,眼睛故意扫着她浑身上下,说道:“真能胡思乱想,还怪我碍事,非要躲出去换衣服,你身上有什么可看的呀?根本除了骨头就是骨头。”
葛晴知道他在信口开河胡说八道,骨头怎么了?都是骨头有什么不好,起码坚实。
就当全是骨头吧,可就算这样也不想让他看到,她推开门,还是要出去换。
他生怕她又淋了雨,真的生了病可就心疼死了,连忙在后面大叫道:“你要是出去我也跟着出去!”
葛晴转过头,跟看个无赖一样看着他。
他索性就无赖一把,梗着脖子说道:“我身上可什么都没穿,这么冷的雨跟着你出去,非得肺炎不可,你就那么想要我生病?啊?我有哪里对不起你了,你非要惹得我生病?”
“谁想你生病了啊?”葛晴心里知道他还在胡说八道,可还是气得开口反驳。
葛天籁看她上当了,脸色得意至极,在被子里连连点头说道:“既然这么关心我,不想我生病,你就行行好,勉强在这里换吧。”
不想她坚持得很,根本不肯答应,还是一脸的信不过。
“真是狗咬吕洞宾啊——你不在屋子里换不就是嫌我碍事吗?把圣贤当贼防,真是不会识人的家伙。”
就他,还圣贤——葛晴被这句自吹自擂气得险些笑出来,脸上防备的神情倒是消失了许多。
葛天籁见状,知道是时候了,直捣黄龙地说道:“这样吧,我转过身,头向着墙,不看你总可以了吗?”
说到这里,他真地转过头,把脸向着墙壁。
葛晴其实浑身上下早就都湿透了,只不过她从小吃得苦多,生存环境让她对身上淋了雨这种事儿,根本不怎么放在心上,这会儿看他大惊小怪地啰嗦个不休,知道以他事儿精的性格,自己如果真的跑到外面的厕所换衣服,八成他为了显摆他说到做到,真的会不管不顾地跟出去,到时候这个娇生惯养的大少爷,得了肺炎似乎也没什么稀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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