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谁干的呢?抓住那个人了吗?”她问。
“没抓住,也不知道是谁干的。”他答,声音很平,好像十年时间过去了,当年那场给他造成巨大伤害的车祸,他已经不太在意了。
葛晴放在他胳膊上的手指始终没停,一下一下地抚摸着,后来她突然探身向前,在他受损的胳膊上轻轻地吻了一下,吻完了,她自己也有些吓到了,情之所钟,情难自禁,这绝对是下意识的行为,她一边想一边有些惭愧地对睁大了眼睛看着自己的葛天籁说道:“我——我就是碰了一下,我真的不是故意的。”
他的目光深深地看着她,嘴上说了句没关系,声音微微有些黯哑,不若平时般充满磁性,后来他转过头去,从床边上站起身,背对着她说道:“时间太晚了,也聊得差不多了,我真得走了——”
葛晴完全不知道自己从哪里来的心气,她事后回想,那一刻一定有另外一个她——莽撞,冲动,不计后果的她,住在这具身体里,那个她明白了他要离开了,再一次,而这一次的离开,很可能很长很长时间,他都不会再跟自己联系——
他没有说短期不会再回来,但是她就是知道,她从床上站起身,伸出双臂,从后面轻轻抱住他的肩膀,好宽,好宽的肩膀,好香,好香的他的气息,车祸也好,胳膊损伤也好,在她心里,他始终都是十年前那个身上散发着精致花香的少年,而她长这么大,只喜欢过他一个。
她低声地,在他耳边说道:“不要走,天籁,你居无定所,还是个无业游民,不是正好可以在我这里住吗?让我们俩像以前一样,住在一起作伴好吗?”
他原本对她前面所说的全然无感,及至听见“作伴”两个字,浑身一震,手忍不住抬了起来,轻轻地握着葛晴的手,不太确定地问道:“你真的想这样?”
他这句话中的无限可能让葛晴的心剧烈一颤,她连连点头,嘴上说道:“想,想啊。”
她心中以为他不会答应,重逢以来,他在刻意——找出各种借口以便跟自己保持距离,搬进来两个人同居作伴云云,她不过是情之所至,信口说出来而已,没敢指望他会答应。
可是他沉默了一会儿,竟然点了点头。
葛晴意出望外,狂喜莫名,手足无措地半天不知道怎样才好,后来她抬手摸着他的脸蛋,诚实的孩子不撒谎,心里想什么她就说了什么:“真好,太好了,从今以后每天睁开眼睛,我就可以看见你了。”
作者有话要说: 因为要带亲戚出去耍几天,明天正常更新,但接下来的一周可能要隔日更,抱歉
☆、姐姐
23
他听了这话, 像是想起了什么心事, 目光一黯,嘴角的笑容渐渐地收敛, 转过身来看着葛晴,对她轻声说道:“我可能不是一个很好的室友,而且, 偶尔帮朋友做事的时候, 我可能也要出门,归期不定,你觉得——”
“我觉得没问题。”葛晴干脆地说, 大大的眼睛看着他,一点儿不犹豫地道:“你做什么我都觉得没问题。”
她的话让他展颜一笑,阴云全霁,对她摇头说道:“还真是傻得可以。”
“谁傻啊, 你傻啊。”心中太过开心,葛晴难得地露出孩子气,对他促狭地说道, 说完了,想起来他今天晚上就要在自己这里睡, 开心得从床上站起,一下子蹦到地上, 小小的壁橱里拉出她的春秋被,放在床上,又找了自己的一件棉服塞到枕头套里, 做成一个简易的枕头,然后将这一套寝具放在床上,跟自己的并列,眼睛左看右看,心中欣喜异常,回过头来对葛天籁说道:“洗洗睡吧。”
他听了这句“洗洗睡吧”,啼笑皆非,他抬起手来,一边解着衬衫扣子,一边对葛晴说道:“脱了之后,我穿什么?”
葛晴盯着他一颗一颗解开的上衣,眼睛不由得瞪大了,她留他同住的时候,并没有预想过他会当着自己的面宽衣解带,眼睛看他慢慢地解开了锁骨处的扣子,露出来的肌肤呈小麦色,锁骨向下,肌肉的线条修长匀称,还有那个——那个乳……
她感到自己脸颊可耻地红了,后知后觉地意识到,自己邀请进来“作伴”的这个旧友,是个男人,并且是个年轻的香艳的性感的男人——
而且自己还喜欢他喜欢了十年。
要说赤/裸的男人的胸膛她不知道见过多少个,胖的,瘦的,黑的,白的,年轻的,衰老的,实习生的时候主任在心脏搭桥手术开始前,作为她表现出色的奖励,曾经让她拿着手术刀子在雪白的肌体上割开过,那之后这些年过去了,她不知道看过多少,摸过多少,形形色/色的躯体,对她来说,全都跟菜板上的猪肉没什么区别,甚至连手感都差不多,可是为什么他脱了衣服——甚至还没有全脱,他只是解开了几颗扣子而已,自己就心动过速得仿佛随时会热血上头,几乎像夸张的电视剧一样流出鼻血来?
“穿——,穿——”她结巴着,眼睛盯着他慢悠悠解着扣子的手指,语言功能暂付缺如。
“穿什么?”他问,眼睛看着她,唇角像是在笑。
她用力咳嗽了一下,总算意识到了自己的失态,险些失笑,心想真是好奇怪,自己竟然也有被男女之间的性吸引迷惑住的时候,那种会造出小孩儿的事情,不过就是女人张开腿,男人用雄性的器官在女人身体里排泄出多余的体/液的扯淡过程,姿势尴尬,过程失态,有什么可心向往之的?
盖着被子聊天,像无性恋一样做个伴的伴侣关系,不是要亲密健康多了吗?
她因为这些想法,脑子暂时清楚了一些,走到壁橱处,在里面翻了半天,她这里没有男人上门,根本不可能有男人的衣服,自己的衣服从春秋到夏冬,一共也不超过十件,最多的就是白大褂,她无奈地拿出一件簇新的白大褂,转过身对他不太好意思地说道:“就只有这个。”
他皱着眉头看着眼前的白袍子,眼睛无奈地看着她,在她眼前,开始扣已经解开了的衬衫扣子,嘴上对她说道:“算了,我还是走吧,让我穿这个我宁可光着。”
这有些傲慢又带了一点儿任性的口吻,像极了十年前的那个少年葛天籁,让葛晴忍不住咬着嘴唇笑了出来,安抚地对他嗯嗯了两声,转过身又翻了半天,总算找到一个超级大的大背心,还是当初读书的时候爱心义诊时免费发放剩下的,她穿了好多年了,又大又舒服,她递到他面前,安抚地说道:“这个总行了吧?”
葛天籁看着她跟挥舞一面投降的白旗似的挥到自己面前的大背心,看到背心胸口上大大的一行“安全避孕,自然分娩”几个大字,脸都蓝了,眼睛盯着她,干脆不再说话。
“这个也不行?”葛晴问。
“你说呢?”他答,声音有些阴沉,好像在为了她不太懂的事情生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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