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瞅了一眼葛婷,见眼前的姑娘低着头,衣着倒是朴实,发式打扮也不是招摇之辈,自己儿子竟然会喜欢这样的女孩儿吗?她心中微微有些意外,看向孟田宇说道:“既然是以前的女朋友,现在还在这里干什么?”
“正在分手呢。”孟田宇说道,一边说,一边招呼葛婷说:“这是我妈,你打个招呼然后就走吧。”
葛婷听了,并没有看向田美丽,只轻轻地嗯了一声,声音小小地说了一句阿姨好,然后微微侧头,看着孟田宇说道:“你把我的事情办了,我立即就走。”
孟田宇听了,知道她说的“我的事情”指的什么,眼睛看了一眼电脑,当着妈妈的面,实在没有勇气做这类事儿,就半劝半哄地说:“你先走吧,我妈在这儿呢。”
“办了我就走。”葛晴语气十分柔和,一点儿都没有任何让人不舒服的棱角,考虑到刚刚两个人你撕我掳的架势,孟田宇现在脸上脖子上的抓痕,还有他白色衬衫上的点点血迹,很难让人相信眼前这个斯斯文文的姑娘,就是刚刚那个张牙舞爪想要活吞了他的泼妇——
看来因为自己妈妈来了,她多少有些收敛了,孟田宇心想。
孟田宇考虑了一会儿,终究没有勇气当着母亲的面打开电脑上的那类照片,就跟妈妈商量说道:“我跟她还有一点儿事儿要处理,要不妈你先出去一下吧?”
“有什么事情是我不能看着的?”田美丽有些生气地问道,气势不善,眼睛扫了一眼始终不肯面对自己的这位儿子的前女朋友,心中纳闷这女孩儿为什么转过头来看着自己,明明刚刚进来的时候看她跟儿子打架,那个劲头挺泼辣的,怎么看见自己之后,就变成眼前这个窝里窝囊的小样儿呢?
难道是怕了自己吗?她在心里有些纳闷地想着。
孟田宇听了妈妈的话,满肚子苦水,眼前这事儿还真是不能让她老人家看,他嘴上不敢说什么,只能答道:“就一点儿事儿,您出去吧,我一会儿就能处理完了。”
田美丽哼了一声,她从进来开始就一直忍着气,眼睛盯着儿子脸上那道长长的抓痕,如果她没有记错儿子的日程,两天以后田宇应该跟鑫安公司的人有个约会,谈出资的事儿,鑫安公司的这个人据说是个商业奇才,从来都不露面,没有人知道他是何方神圣,而她们家在太平的日化厂始终没有起色,想要收购另外一个日化品牌进行合营,正是最需要钱的时候,现在儿子的脸却搞成这个样子,这还怎么出去见人?
哪个脑子正常的生意人,会把钱投给一个脸被女人抓花的蠢货?
田美丽在心里想着,眼睛扫了一眼地上低着头的罪魁祸首,没眼色的小骚蹄子,活该被我儿子甩,田宇做生意够努力够勤谨,看来挑女人的眼光经过这么多年也有了长进,知道眼前这样不知道深浅的女人不能要,所以才甩了她,她盯着葛婷,对她厌恶到了极点,嘴上说道:“我就在这里坐着,你快点儿处理了,我还有话要对你说。”
孟田宇有些为难地看着妈妈,没动,听了这话的葛婷却微微侧过头来,看着孟田宇,说话声音带着催促:“快点儿啊,你妈妈催你呢。”
孟田宇没好气地看了一眼葛婷,知道她心里打的什么算盘,当着妈妈的面又不能发作,自己考量了一会儿,权衡了一下,对妈妈说道:“妈,你先出去,我跟葛婷有些话要说。”
田美丽听了儿子的这句话,枯瘦的脸上闪过一抹惊讶,她盯着儿子,又看了看葛婷,目光停留在她微微露出来的侧脸上许久,雪白的脸颊,以年长的长辈眼光看过去,即使不能一窥全貌,但是仅从露出来的优美线条,已经可以多少看出眼前这个年轻姑娘的美貌,田美丽满脸惊诧地问道:“谁?”
“葛婷。”孟田宇答,对母亲满脸的惊讶十分不解。
田美丽惊讶得眼睛瞪大了,看向葛婷,葛婷这时候也终于抬起头来,十多年了,当年十六岁的时候一张祸水一样美丽的脸,阴魂不散地又出现在田美丽面前,活了这么大,漂亮的女孩儿她见得多了去了,但是眼前这个葛婷,不是漂亮,而是太漂亮,十年前田美丽只看了这个丫头一眼,就知道她会是自己儿子的一个坎儿——
挡着自己儿子大好人生的最大的一个坎儿,凭借自己儿子,绝对迈不过去,她必须亲自出手拔了她,才能让这丫头彻底从她们娘俩的生活里消失。
她盯着葛婷,隔了一会儿,又看着儿子,所以是隔了十年又续上了?一点儿料吃了十年儿子竟然还能接着嚼,果然当年自己的直觉是正确的了?
一如这些年自己从来没有错过一样!
她看着葛晴,语气生硬地说道:“你怎么又来了?”
一个“又”字让葛婷看着田美丽,隔了十年,两人再次目光相对,眼前的田美丽双目依然满是精光,即使是重病之后,也能看出来她的强势与彪悍,她从不擅长跟这位长辈打交道,当年是这样,现在也是这样,她忍不住看了一眼孟田宇,见他眼睛专注地落在他妈妈身上,不知道在想什么,相隔了十年,当年眼前这位长辈带给自己的压迫感和窒息感,现在仍然存在,站在她面前,她不由自主地有些自卑,还带了一些自愧,犹豫了一会儿,轻声答道:“我正要走。”
“那还等什么?”田美丽不客气地问,心中已经认定眼前情势是这个骚蹄子耍心机,试图拖延时间以挽回自己儿子。
葛婷就着这句话看向孟田宇,把这句话丢给他,说道:“那还等什么?快点儿去删了呀?”
孟田宇斜了她一眼,不理她,问自己妈妈道:“妈你认识葛婷啊?”
田美丽哼了一声,眼睛看也没看自己儿子,只盯着葛婷,神情态度里全是不屑。
“你以前见过她吗?刚才怎么说她‘又’来了?”孟田宇又问。
“我现在没空儿回答你,马上要个鑫安公司见面了,你看你那个脸,还怎么见人?要是这笔生意谈不成,我看你拿什么回来见我!我可没有你这样办事不力的儿子!”田美丽生气地说道。
孟田宇因为父亲早亡,妈妈为了养他,为了供他念最好的学校,接受最好的教育,胼手砥足搏命打拼才挣下现在的家业,他在这个世界上最钦佩的人就是自己妈妈,所以听了母亲训斥,害怕她老人家生气影响身体,连忙说道:“没事儿,即来说那个人跟他关系特别铁,即来给我拉来的投资伙伴,肯定不会有错,您别担心……”
“即来即来的,王即来就算跟那个人是亲兄弟,他能未卜先知你谈生意之前把脸弄成这个样儿吗?你有没有照照镜子?”田美丽气得捶着轮椅的把手,对儿子呵斥道。
孟田宇伸手摸了一下葛婷刚刚挠的地方,火辣辣地疼,他看了一眼葛婷,对母亲笑了一下说道:“我到时候贴点儿胶布在……”
田美丽没等儿子把这句话说完,拿起旁边茶几上的一个塑料册子,照着儿子劈头盖脸地砸了过去,孟田宇连忙一躲,耳中听见母亲骂道:“不争气的小子!这个态度有多少家业够你糟蹋的?你要是用这个腔调去见人,还不如不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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