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霍彦朗淡淡说了一声，辨不出情绪。
“我派人查过你的资料。”
“霍总！”
“景小姐生气了？”他看似轻松，“合作对象的资料，我自然要看一看，要不然凭景小姐的公司才成立两年的资历，凭什么进入擎恒集团的眼帘。”
慕安然深吸一口气，“霍总，我还是希望您能够尊重我，我希望两家的合作是建立在平等的角度，我们还是……不要再探究私人话题了。”
霍彦朗没别开目光，冷静地看着她，认真听她说完这句话。
突然，慕安然看到霍彦朗清冷的眼底闪过一丝受伤的情绪。
他黑色的眸子很黯淡，嘴角似乎嵌着一抹失落的笑容。这么高傲的男人，也有这样无能为力的时候。
慕安然心里像敲钟一样，又想起了刚才看到的房间。
他那么不可一世，可却用那么卑微的心情爱着她。
慕安然有些控制不住，看他傲然苦楚的样子，心里有一股扑进他怀里的冲动，特别想告诉他事情的真相。
可是她不能，也不敢。
男人长得好看就是很有杀伤力，光一个抿嘴沉默的表情，就足以让人丢盔弃甲。
慕安然有些懊恼：“霍总，你不是要带我逛逛吗？这间房间，不带我参观吗？”
霍彦朗这才收起了脸上落寞的表情，站直了身体，优雅地带着她走，好像刚才她看到的全是不小心窥视到的秘密，霍彦朗永远那么无懈可击。
“这是主卧。”霍彦朗的声音有些公事公办，“景小姐抱歉，前天晚上不小心冒犯了你，因为你和我的妻子长得实在太像了。”
慕安然顿时愣愣站在门口，看到主卧里的巨幅婚纱照。
唯美的地中海景色，照片上有一对俊男靓女，男人穿着银白色的西服，头发打理得一丝不苟，露出高挺饱满的额头，漆黑的双眼是一汪深海，英俊非凡睿智迷人。女人则穿着一身洁白的婚纱，婚纱拖尾上绣着一朵朵立体的山茶花，两个人逆着光站着，身后是一轮金黄的夕阳。
房间里还有另一张照片，照片上男人闭上眼睛，低头亲吻温婉乖巧的女孩，女孩嘴角上抿着甜蜜的笑。
这两张照片显然出自大师之手，将人物的情感表现得让人看一眼照片就身临其境。慕安然怔怔看着两张照片，身体紧绷着，连手指头都微微颤抖。
“景小姐，好看吗？”
慕安然：“……”
“我的妻子，和你是不是很像？”
求求你，不要再说了。
那个时候慕方良还没死，她也还没有绝望。现在她才知道，无论她做什么都是错的，可是当她明白以后，两个人却怎么也回不到过去了。
慕方良是该死，可她呢？她就能把自己摘干净吗？自己越幸福，越显得她偷来的幸福肮脏。如果下辈子还能遇见霍彦朗，她一定死心塌地和他在一起，如果他不爱她，她就倒追他。可是这辈子不行，慕家已经没了，她身上罪孽太重了，她做什么都是错的！
这三年她过得痛苦，可霍彦朗更痛苦！
他知道她死了，他会难过吗？一定会，他每天守着这些婚纱照睡觉，他该有多想她？
慕安然吸了吸鼻子：“霍总，对不起，我不应该看这些。”
她声音有些颤抖：“你真的很爱你妻子，如果她还在世的话……”
霍彦朗低沉的声音缱绻温柔，“景小姐，如果我的妻子还在世，她知道我每一天都在等她，她会回来吗？”
慕安然听见这个问题，双手紧握，小脸都皱了起来。
第三百一十四章 谁的女儿？景小姐，你的吗？
就在霍彦朗的期待之下，慕安然轻轻开口，“如果她想通了，应该会回来吧。”
霍彦朗目光如炬，“那她什么时候想通？三年，够不够？”
慕安然愣愣地看着霍彦朗，嘴唇都咬红了！
许久，她才开口。
“抱歉，霍总，我不是你的妻子，我不知道她的想法。”
“如果你是呢？”
慕安然摇头：“不，我不是。”
“她已经……死了。”
恍若带着哭音和绝望，细看之下，她的小脸又平淡无奇。
霍彦朗紧绷的下颚终于缓缓松开，表情归于平静，“景小姐在害怕什么？我只是和你开玩笑，随便问一问而已，你似乎过于激动了。”
他心里一片死沉，听到她的回答整个人像陷入冬天的贝加尔湖，冰天冻地的冷风迎面吹来，吹得他每一根骨头都冻住了，心也疼得麻木，不过还好，这三年都这么过来了，也不差这一次。
霍彦朗话语随意带过，慕安然才发现自己整个人僵着一动不动很久了。
慕安然深呼吸，终于正视霍彦朗刚才的问题，他是猜到她的身份了，所以才这么旁敲侧击么？
可是，看霍彦朗样子却又不像。
他没有刻意威压着她，充其量只是迟迟不讨论和励景的合同而已。
那他为什么带她上来看卧室呢？是为了试探，还是……？
“霍总，你以为我是你的妻子？”
“不，我的妻子可能已经死了。”
霍彦朗垂眸，深邃的视线落在她身上，目光有些沉得不像话了。
慕安然听到他这句话，心里更难过了。
她的唇色有些发白，“嗯，那霍总带我来看这些婚纱照是什么意思？还是觉得我很像你的妻子吗？”
“我只是想向你解释，我为什么会失控。”
两个人不约而同想到了前天在车里的事情，彼此的呼吸声交叠，他的大手划过她细嫩的肌肤，带出了她一阵阵颤栗。慕安然顿时觉得喉咙干渴，连呼吸都急促起来。
慕安然不由得挪开目光，可视线一落到婚纱照上，心里却更难受了。
“没关系，霍总，我已经忘记那天晚上的事情了。”
“是吗。”男人意味不明的沉声。
“嗯。”慕安然别开了头。
突然，感觉面前一阵低压，慕安然慌张起来，抬头一看，霍彦朗走到了她的面前，棱角分明的下颚紧绷着，低头看她。
他离得很近，所以两个人的呼吸又交错在一起。
“现在呢，记起来了吗？”
“霍总！”
他有病吗？既然她已经忘了，他为什么又这样？不开心的事情，非要她记起来不可吗？
慕安然压抑着心里的苦楚，收起了自己的脾气，“霍总是觉得我脾气太好了，还想让我再生气一次吗？”
慕安然咬着牙抬头，对上霍彦朗的目光，四目相对的一瞬，慕安然又蓦地深深一颤。
刚才她撞见的那些他失落的神情又盛满在他的黑眸中，不可一世的霍彦朗竟然这么痛苦，他只是很想念自己的妻子，很想念自己不知道是死是活的孩子。这么多年他一个人孤零零地守着香江，守着自己的家，可他做错什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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