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舒:“呸呸呸!呸呸呸!这下好了吧?快告诉我医保究竟是怎么回事!我快没钱了,也经不起更惨痛的打击了。”
“财大气粗的克莱伊韦特集团包下了所有的医药费,你一分钱都不用掏,可以把保险继续留着到年底去做个体检……”徐任之转身去给自己倒了杯水——可怜的林舒还要禁食禁水,然后她端着杯子走到门口轻轻地把门拉上了。她回过头来,表情介于八卦和认真之间地问:“快点告诉我这究竟是怎么回事?船怎么就沉了?”
林舒连忙叫了起来:“要八卦先帮我确认人质的安全!”
徐任之翻了个巨大的白眼,从门旁边的衣柜里提出了林舒那把辗转多处仍然奇迹般安然无恙的大提琴。
“现在可以说了吧?”
虽然说林舒知道的也少之又少,不过相比于那些半个字都不肯吐露的幸存者还有调查人员来说,徐任之的好奇心总算得到了极大的满足。她一反林舒恢复意识前的坐立不安,踏踏实实地蹬飞了鞋,在病房里的沙发上瘫软下去,安心地让自己奄奄一息。
直到这会林舒才注意到她眼眶周围的青黑不是没卸干净的烟熏妆,而是货真价实的黑眼圈。不化妆甚至没法下楼扔垃圾的徐任之能素颜看护她这么长时间,可以说是非常真爱了。
徐任之:“我迟早有一天要被你这个没良心的小混蛋吓死……”
林舒用手指点了点自己的下巴:“我倒是还好,失血过多和昏迷让我根本没有什么功夫去害怕,不过请问你到底是经历了怎样的心路历程才会吓死自己?有那么夸张的吗?”
“我怎么可能不害怕,你没看到门外走廊上成群的FBI和NYPD吗?”徐任之睁开一只眼睛看了过来:“到目前为止还不知道具体伤亡情况,搜救工作还没结束,而失踪的有这个数了。”
她用手指比划了一下。
“怎么会这么严重?!”林舒哑然,她费劲地搜寻了一遍船难期间自己凌乱的记忆,感觉到十分不可思议:“Parics告诉我船撞上了一条鲸的尸体,然后货舱里烟花爆炸了而——”
如果只是撞击,那么烟花是怎么炸的?
林舒紧紧地闭上了嘴。
看到林舒总算恢复了正常水平的思考能力,徐任之扶住额头叹气:“你总算意识到了,我还以为做个手术做得你脑子彻底坏掉了。总之一切都太不寻常,现在社交网络上什么阴谋论都冒了出来。我之所以会第一时间直接被架到纽约来,一大部分原因是邀请你的那位大小姐正麻烦缠身,根本没功夫来关注你这个目前为止有身份人中伤势最重的。听说克莱伊维特集团和琼斯企业的股价都因为这场事故出现了小的跌幅,订婚能订成这样,突然有点同情有钱人……不过知道和你没关系就行,你要是被遣返回德国,我就得一个人付房租了。”
“什么叫有身份的人,你在搞笑吗?”林舒无语,顺便对小市民的市侩表示嗤之以鼻:“另外我就只值那点房租钱吗?你这个无情的女人!”
她犹豫了一下,还是问:“Dolly,我是说,Dolly.Blain这个人没事吧?”
徐任之打开了自己的手机,对着不久前克莱伊维特集团律师发给她的名单找了找:“失踪名单上没有她,应该是没事,受没受伤就不清楚了。怎么,你认识她吗?”
林舒松了口气,她低垂下眼睑,用自己缠着绷带的左手轻轻地搭上了被摆到床边的大提琴。
“不算认识,只不过失事前她本来该和我在一起陪我游览游轮。”她叹了口气:“没事就好……希望大家都平安无事。”
只不过还没等她惆怅完,徐任之就极其无情地打断了她。
“好的,我明白了,很有可能又是拉琴引来的新桃花——平常我是不会管你,可是劝你现在最好别露出这种惆怅又忧郁的表情。”徐任之一脸辣眼睛的地劝告道:“从前看着只是个有点朋克的街头通俗音乐家,现在直接升级成了地下酒吧死亡摇滚的驻唱歌手。估计在你头发长好前,连演奏厅都不容易进了。”
“我的头发?”
林舒茫然地眨了眨眼睛:“我的头发……怎么了吗?”
在昏迷中惨遭剃头、尤其还是被剃了个莫西干头的林舒目送走了从门口像潮水一样涌进来又涌了出去的医生和护士,看着抽空去给自己买了麦当劳充饥的徐任之,十分难过的扁了扁嘴,偏偏这个人还在边美滋滋吃鸡块边发表拉仇恨的事后感言。
徐任之:“说真的,没想到我有生之年竟然能见识到这么大排场,也算是没白出国一趟来接受资本主义的荼毒了。你没看见,刚我一出电梯四五个保镖一下全围了上来,恨不得连袋子里的番茄酱都给我拆开检察。本来以为二话不说直接把我绑到纽约来是有钱人的臭毛病,没想到还根本算不上什么!”
林舒:“之前是谁在向往私人飞机接送啊?怎么,不继续向往了吗?”
徐任之装模作样地感慨:“如果虚荣伴随的是这样的高风险,那我还真得考虑考虑了——我刚才在朋友圈里配图什么也没说的炫耀了一波,炸出了一大群小学的中学的没见过的不记得的同学。感觉不需要求大富大贵,林舒小姐大富大贵就够了,然后把自己的戏剧人生借我免费蹭个热度。”
林舒字正腔圆地说:“呸!想的美!”
徐任之吃完鸡块冲着林舒嗦了嗦手指,又从纸袋子里得寸进尺地拿出一个汉堡。
“啊你别吃了行不行!”
林舒抬起手把嘱咐明天才能吃的胡萝卜营养布丁拿起来扔她,忍无可忍地注视着自己亲爱的舍友:“在我连垃圾病号餐都还不能吃的时候当着我的面大吃特吃垃圾食品?我很难过,我感觉到我们两个的友情受到了挑战!”
徐任之见林舒表情越来越悲愤,那张脸沉得几乎能拧出水来。于是她放下还没开吃汉堡,到走廊上溜达了几圈再回来,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把汉堡掰开,把里面沾着厚厚沙拉酱的菜叶子揪出来塞进林舒嗷嗷待哺的嘴里,想了想,又撕了半块鸡肉丢进去,最后补充:“要是出了什么问题被医生骂我可不帮你担着啊。”
“怎么这么好?”林舒眼睛亮闪闪的,她边咀嚼边含含糊糊地问:“太不像你了,难道说在我不在家的这几天你还是把咱们的下水道捅漏了吗?”
徐任之作势要掰开林舒的嘴,把自己刚才扔进去的肉抠出来。
“我和下水道斗争了快一年,就出过那么一次事故怎么还被你惦记上了?”
林舒连忙把嘴闭紧紧的,像条蛇那样努力地吞咽,再不敢吱声。
“好了,不折磨你了。”徐任之看了眼表,潇洒地把汉堡包装纸投进垃圾桶:“我能再陪你半个小时,你有什么需要的洗护用品吗?等下我可以帮你带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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