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石看林对这家店表示出了极大的兴趣:“你想纹身吗?”她仰头看着他。林撇撇嘴,转了个方向,“走吧,去吃饭。”眼神却还粘在店门口,迟迟不肯移开视线。
谢天谢地,坐在凉爽的咖啡店里的时候,木石觉得自己都能挤出几滴眼泪出来了。她一边狼吞虎咽着手里的巨无霸汉堡,一边还不忘再次跟林表决心:“等我拿到钱包一定还你钱。”林一副心不在焉的样子,有一搭没一搭地听着。
“你还在想纹身的事吗?”食物重新充值了木石的精神,还顺便拯救了胆量。“拍戏的时候会有影响,团队的人一直都不让纹。”林把咖啡杯贴在嘴边,含糊不清的回答。木石露出同情的眼神:“想纹就纹咯,你都三十好几的人了,还顾虑这么多。”这句话终于激起了林的反应,他回报以不跟你计较的眼神:“哪像你说的那么简单!”
木石努力咽下嘴里的食物,手里的叉子在空中无意识地画着圈圈:“人生苦短,你哪知道明天和意外哪个先来。想做的事情就快做,免得在某个时候后悔’如果当时去纹身就好了’,那多悲惨。”林嗤了一声不置可否,看向木石身后,若有所思。
木石吃掉盘子里最后一块肉,忽地站了起来,吓了林一跳。她绕到林旁边,大力拉起林:“走吧!”“什么?”林一头雾水。“去纹身!”她不知哪来的勇气,拉着他冲出了店门,一口气奔到了刚刚路过的纹身店门口。
“干嘛?都说了我不要。”林刹住车,语气严厉。木石悻悻放开手,赔笑:“既然都出来玩了,就做一件从没做过的事,当做人生纪念呗!你可以纹在镜头看不见的地方……”“你觉得我哪里镜头看不到啊?”林的口气软下来。“那就只有你自己知道了。”木石坏坏一笑,拽着林推开了那扇小门。
门廊很低,林得低着头才能不顶到天花板。店里很小,墙上也是形形□□的涂鸦,一盏白色的射灯是唯一的光源,正对着一张小小的纹身台。走进来之后,木石怂了,面前是一个左青龙右白虎的彪形大汉,她不自觉往后退了一步,林抱着手臂看好戏一般看着她。
来都来了,木石只能硬着头皮跟老板解释:“那个……我朋友想要纹身。”老板努努嘴,示意林坐到那张台子上。林深吸一口气,照做了。“要纹什么图案?”老板搬出一本厚厚的图集,激起一小阵灰尘。“我这里有。”林拿出手机比划着。
老板开始准备工具,木石偷瞄林的动作,他在迅速向前翻着自己的相册。终于,他找到了留在手机里很久的那张图伸到了老板面前,隐约看到是一把剑的样子,上面缠绕着一些枝枝蔓蔓。老板依旧面无表情的点点头,表示自己懂了,接过手机放在面前的架子上,借着问他:“纹在哪里?”林犹豫了一秒,脱掉上衣,指了指心口。
木石移开眼神一秒钟,又转了回来,口袋里的手机又开始发烫,这样的机会可不多见啊!纹身师已经开始描图了,林抬起头,跟木石补了一句:“不许拍照。”木石僵硬地笑笑:“不会不会。”一时之间,只有老板粗重的呼吸声。
和他们这两天遇到的其他人不同,这家店的老板出奇的省话,只沉浸在自己手上的活计里,完全不管面前的这两个大活人。时间实在是太难打发,木石又重新搭起话:“你为啥想纹这个图案啊。”“我有个发小是插画师,他帮我画的,单纯喜欢而已。”林悄悄呲呲嘴,木石努力移开他的注意力:“挺好看的,我以前一直都想纹身来着。”“那你干嘛不纹?”“开玩笑!我妈会打断我的腿。”木石放大了音量,纹身师抬起头,她赶忙噤声。林向她扔过来一个白眼:“那你还用你的鬼道理说服我。”“我们不一样嘛,自由是有程度的,每个人尝试的都是自己控制范围内的自由,你看我尝试的就是这次说走就走的旅行,代价就是失去几个月的工资。”林笑起来,震动了胸口,纹身师又抬起了头。木石这次不敢说话了,任由气氛沉默,沉默。
在木石靠着门打了两个盹之后,机器的嗡嗡声停了,木石赶忙提起精神:“纹好了?”“半天之内不要碰到水,之后就可以洗澡了。”这是自从他们进门之后纹身师说的最长的一句话。
在林套上衣服之前,木石看到了他胸口的图案,随着他的呼吸上下起伏。不知道以后还能不能在电视上看到这图案,木石的脑海里冒出这想法。“走吧。”林付过钱,扛上包,在发呆的木石面前打了个响指,弯下腰走出了小店。
作者有话要说:
女主胆子慢慢大了…会有多大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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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微信
缆车终于到了山顶,减速的时候发出吱吱呀呀的声音。这条通往山顶的缆车古老的都可以作为艺术品放在博物馆了,偏偏还在兢兢业业的服务着往来的游客。林花了几分钟才说服木石和他一起踏入车门去山上看风景。和站在窗边拍照的林不同,木石紧张的握着车厢里的把手,一直注意观察长满铁锈的滑轮会不会忽然卡在某个地方……车一停下,木石就迫不及待地跑下车,林偷偷笑笑,看木石转身又恢复了冷漠的表情,跟着三三两两的人群走了出去。
绕过一个树丛之后,视野蓦然开阔。没有了任何遮挡物,片片村落盘桓在脚下,海天相接,举目望去尽是大片的蓝。此时的太阳已经开始被海往水里拽,远处一线渐渐变金色,几朵懒散的云开始变红,更多的墨色的云聚集在一起窃窃私语,似乎在酝酿着什么秘密。燥热的空气变得温柔,风也吹得没有丝毫顾虑,舒展了山顶过客皱在一起的眉。
体力派的背包客开始掏出手杖往深处探索,文艺派摆好三脚架想要捕捉到夕阳最迷人的一瞬间。比起一心扑在自己作品上的林,来到山顶之后木石又觉得自己无事可做,不敢走远,只能在循着小路走一段,摘些野花野草,发个不知道配什么话的朋友圈,又走回来。
离日落还有一段时间,木石抬眼的时候,林坐在山崖边的一块石头上,抽着烟,猎猎的风吹乱头发,看不清他的表情。以小鲜肉形象出道的林,似乎从来没有在公众面前抽过烟,木石不得不承认,这样子让他显得……更有味道。她一点一点凑过去,蹲到了林旁边,努力降低存在感。林没有说话,感受到木石的目光,警觉的将正在打字的手机收了起来,专心消灭手上的烟头。木石有些尴尬,生硬的转过了头。
“说说你?”林抽完最后一口烟,在身下碾碎烟头想找地方丢掉,发现没有合适的地方又反兜回了手里,率先破冰。“你不是也想纹身吗?纹什么?”
“哈?”这个问题有点突然,木石努力在脑海里搜索了一番,谨慎开口确保发音无误:“where your treasure is,there will your heart be also.” 见林饶有兴趣的看着她,又慌忙补充道,“这是<哈利波特>里Harry妈妈的墓志铭,当时看书的时候就觉得很喜欢,时间久了发现是这么一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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