客厅对面的小卧室应该是那个少年的房间,此时门大开这,里面的台灯也亮了。
一个人背对着门口,正趴在书桌上,手臂机械的来回滑动,好像在刻画着什么。
卫生间里突然响起了洗衣机的嗡嗡声。一个人影从里面走出来,面向我们所在的位置看了过来。
我伸手捂住了自己的嘴,却忘了身边还有一个苏婉。
苏婉尖叫一声,一把扯开了窗帘,迈步就往外跑。
但是她的脚却踩到了落地的窗帘上,一个踉跄,苏婉跌倒在地。
我也顾不得许多了,冲上去扶起她就要往门口的方向跑。
所有的声音在我们出现的那一刻戛然而止。
房间里只剩下我们两个粗重的喘息声。
坐在沙发上看电视的老人,以一个不可能的角度机械的转过了头,他的脸上只有一层黑色干瘪的皮肤包裹着骷髅头,眼窝深深的陷了进去。两颗眼球变成了灰色的玻璃状球体。嘴唇因为缺乏水分而干瘪收缩。紧紧的箍在暴漏的牙床之上。
那表情看上去就像是在笑一般。
卫生间里走出的是一个老太太,脸上的皮肤大部分脱落,露出里面灰白色的头骨。干枯的手臂抬在半空,指着我和苏婉。
那个在小房间里奋笔疾书的少年此时也走了出来,站在门口向我们看过来。
应该说这个少年还算是比较好看的,至少他的身体还没有变成干尸。只是,他的眼球完全是白色,大张着嘴巴,似乎要发出呐喊。
我拉着苏婉向门口跑去,刚跑了两步,一把菜刀‘夺’的一声钉在我面前的地板之上。
这把菜刀是从厨房里飞出来的,一个中年女人张大了嘴,瞪着白色的眼球,喉咙里发出嘶哑的喊声。
我弯腰从地板上拔起菜刀,拿在手里比划了两下,大喊:“过来啊,老子不怕你们!”
苏婉趁机跑到我的身后,抓住我的衣角,慢慢的向门口移动。
似乎眼前的这几个‘东西’被我震住了,只是一动不动的站在那里,并没有要冲上来的意思。
终于挪到了门前,我朝着那个中年妇女用力把刀扔了过去,转身拉起苏婉就跑。
三层楼我们只用了半分钟不到的时间就跑完了。出了小区,我俩跑到一个路灯下呼呼穿着粗气。
喘了一会,我直起腰来,“你给你的同事打个电话问问,看看案几具尸体还在不在。这些家伙怎么办事的,尸体自己跑回来了都不知道?”
苏婉想了想,拿起手机拨了一个号。
“我是苏婉,你去冷库看一下,那几具尸体还在不在,对,就是刚刚从真理道花园里小区运回去的那几具。”
苏婉挂了电话,长出了一口气,“你说我们现在把这事说出去有人信吗?”
“你爱说你说去,我要回家洗洗睡了,你自己回去吧!”
我也真是有病了,大半夜的陪她出命案现场,而且还一分钱的加班费都没有。
苏婉挡在我的身前,横起手臂,“你就那么放心把我一个人留在这里?你刚才也看到了,那些尸体自己回来了,我会有危险的知不知道?”
“所以你现在最要紧的就是回家,要么你回警局,那里煞气大,什么妖魔鬼怪都进不去,安全的很!”说着,我绕过苏婉,继续向前走。
这个丫头似乎一点也不奇怪这些尸体为什么会自己走回来,我才不相信会害怕这些。
“喂!你要是这样对我,等佳雯回来我就告诉她说你欺负我!”
“随便!我跟她又没什么关系,你随便说好了!”我伸手拍拍她的肩膀,继续从她身边绕过去。
“你不觉的这事很奇怪吗?那个消失的孩子去哪了?为什么那个孩子一直长不大?为什么这家人死后尸体一直在房间里放着?你不想知道答案吗?”
苏婉一边追着我一边问。
“为什么?哪来那么多为什么,那你为什么非要拉着我搅和到这些事情来?我只是一个挣三千块的的小记者而已,为什么非要管这些稀奇古怪,而且和我一毛钱关系也没有的事情?”
我也火了,不知道为什么,我的心里一直对这些鬼怪的事情有着强烈的反感。
“好!那你走吧,回去睡你的觉去吧!我不能眼睁睁开着这人死了仍然得不到安息,这事我管定了!”
苏婉停下了脚步,转身向小区的方向走。
我回头看了她一会,发现她丝毫没有停下脚步的意思。
“都他妈的疯了!”
我低声咒骂了一句,急忙跑着追上苏婉,拉住了她。
“你要去送死我不管,但是你别连累我,你要去明天天亮了再去!”说着我不由分说的把她拉到了路边,伸手拦了一辆出租车,把她塞了进去。
刚坐到车里面,苏婉的手机就响了。
“嗯,好的,我知道了,我现在就赶过去。”苏婉挂掉电话,对司机说:“去市公安局刑警队。”
到了刑警队门前,早有两个穿着警服的警察等在那接苏婉。我没下车,直接关了车门,告诉司机我家的地址。
“沈泉!给我下车!”苏婉见我要跑,直接跑过来拉开了车门。
“我明天要上班的好吗?你还让不让人休息了?”
苏婉趴在我耳边,神秘的说道:“你下车,我给你看片儿,咋样?”
我坐在出租车上,看着趴在车门的上的苏婉,眼睛不由自主的瞄了瞄她深深的“事业线”咽了咽口水,“我的意思是,其实你要是累了,可以早点休息,我这个职业比较自由,不像你们公务员……”
还没说完,苏婉就把我拉下了车,直接把我拽到了刑警队的监控室。
监控室里只有两个人在里面盯着满屋子的屏幕看,其余的座位上都是空的。
这就是苏婉说的看片?
我们的开门声惊动了两个正在看监控的人,他们抬头看了我们一眼,其中的一个满脸胡茬的中年人面无表情的冲着苏婉点了点头。
而另外一个年龄较大的人则一直盯着我看。
“贼叔,我来了。”
那个年老的人点头嗯了一声,双眼仍然直勾勾的盯着我看。
苏婉以为这老人在质疑我的身份,走上去解释说:“贼叔,这个人是我的朋友,是个记者,这事他跟我一起经历的。”
说着,又在那个叫贼叔的老头耳边低声说了一句。
贼叔点点头,招呼我坐到他身边。
“看看这段视频,这是冷库的摄像头拍下来的,只此一份,没有拷贝,看监控的警员已经被叫走谈话了,我希望你们两个看完了能守口如瓶,把看到的烂到肚子里。”
该死的,我就不该相信苏婉的话!早知道看这种要命的‘片儿’,打死我也不来!
“那个——贼叔是吧?我还有点事,能不能先走?你看这么机密的东西被我一个记者看到了,保不齐哪天就给宣传出去了,我们做记者的嘴都不怎么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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