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我的印象中,少数民族的房间里应该是墙上挂着兽头或者兽皮,然后挂着一副弓箭,地上摆着个炭火盆,里面放着烧红的炭冒着淡蓝色的火苗。
然而进了小艾父亲的这个房间却让我有些意外。
屋门正对面的墙壁上挂着一副用羽毛拼成的画,看上去像是自己制作的,画下面是一圈沙发,然后沙发前面是一张木制茶几,上面放着茶具。屋顶吊着两盏节能灯,这简直跟我们汉人家里的装饰没啥区别啊!
小艾阿爸招呼我们坐下,随后倒上了几杯茶。
丁佳雯轻轻啜了一口茶,放下了杯子微笑说道:“大爷,您跟我们说说到底是怎么回事吧,我们想尽快去现场看看。”
老人沉思了一下,语气沉重的开始讲述事情的始末:“出事的那孩子叫莫高,今年才25岁,平时也算是勤快,只是人长得有点丑,一直也没找到合适的姑娘成亲。大概一周前,他拿着一幅画过来找我,让我看看是不是古董,我看了一下,那画的确是有些年头了但是古董却算不上,应该是民国年间的东西。”
“但是我发现这画有些不正常,总感觉到有一股冰冷的煞气在里面,而且画的内容太过血腥,我就建议他不要留在手里。但是他却以为我在打他这幅画的主意,还跟我吵了几句,气呼呼的走了。”
丁佳雯问了一句:“您知道他是从哪里得到那幅画的吗?”
老人摇了摇头,“听他说好像是捡来的,从我这里离开后他又拿着画给族里其他的人看过,可是后来就没见过他的人影了,再发现时他就已经死了,跟那幅画上的死法一模一样。”
“那你们是如何断定他是自杀的呢?”
“因为他的房间是在里面上了锁的,而且窗子也被他在里面用铁丝全部绑死了,外面的人根本不可能进去。”
丁佳雯点了点头,“大爷,我们能到事发现场去看一下吗?”
老人点点头,起身就往外走。
我们三个也起身离开,跟着他来到了这个叫莫高的年轻人住的房子。
这是一栋两层的木制吊脚屋,一层堂屋的们开着,里面传出阵阵嘤嘤的哭声。不时有三三两两的人穿梭于院子和堂屋之间,应该是族亲在帮忙治丧。
老人作为族里的长老,无疑是非常受人尊重的,所过之处所有的人都恭敬的跟他打着招呼,而他只是背负的双手轻轻的点个头,嗯上一声了事。
我们跟在他后面,直接进了堂屋。
刚一进去,我就被眼前的景象小小的震撼了一下。
堂屋的正中央有个火塘,里面正燃着炭火,旁边放着一张床,而在床。上面,赫然躺着一个木乃伊!
之所以说是木乃伊,是因为床。上躺着的人全身都用土黄色布裹的严严实实,就连头脸也裹了起来,而且肩部、胸部、腰部、膝关节和脚踝处都用布带捆着。头顶和脚下各点着一盏油灯,灯火闪动之间显得有些诡异。
我惊异的看了小艾一眼,发现他一点吃惊的神色都没有,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
“别大惊小怪,这里的丧葬习俗就是这样的。这样停尸要持续三到五天呢!”丁佳雯的声音在心中响起。
“你看出什么来没有?这人是不是自杀的?”
“现在还看不出来,不过这屋子里有一丝怨气凝结不散,看上去不像自杀。”
老人这时已经穿过了堂屋,上了通往二楼的楼梯。
踏上二楼的楼梯,一股阴寒的感觉瞬间将我包围起来,那感觉就像我记忆中跟着丁佳雯进入假地府的感觉。每走一步,都感觉自己周围有无数双眼睛在盯着自己。
上了二楼之后,老人指着地上放着的一块木板说道:“这就是用来封楼梯的隔板,当时是被铁丝从上面绑死了的。
我看了一眼那块正方形的隔板,上面有个锁扣,而且锁扣已经严重变形,有被暴力撬过的痕迹。
“莫高就吊在那根绳子上。”老人指着从房梁上悬着的一根绳子低沉的说道。
一根足有小孩手腕粗细的麻绳悬在房梁上,末端上仍然残留着已经发黑的血迹。地上放着一个敞口的坛子,这种坛子就是那种很常见的用来腌制泡菜的坛子。
“那个坛子就是致他死命的工具吗?”我小心的问了一句。
老人点了点头,“没错,就是这个坛子里当时爬满了毒蛇和蜈蚣蝎子这些东西,我们发现他的时候,他的头上已经快没什么肉了。”
不管是在我记忆中的那个世界还是在这里,各种血腥的场面我都没少亲眼见证过,但是一想到这人的死法,还是让我忍不住毛骨悚然。
想想看,一个活人把自己的脑袋伸到一个装满毒虫的坛子里任毒虫嗜咬,这跟商纣王设立的酷刑虿盆有什么区别?
到这里之后,我的心中马上就可以断定,这人绝对不是自杀,因为一个拿着画到处找人鉴定是不是值钱的人,怎么可能用这么残忍的方式自杀呢?
扭头看了看何俊,他的脸早已经变得煞白了。
我觉得他此时一定把肠子都悔青了,为什么非要跟着我们两个,来这么一个令人毛骨悚然的死亡现场。
老人介绍完这些之后就不再说话了,站在原地看着我们,眼神平淡如水看不出悲喜。
丁佳雯走到窗前,看到了窗户上被铁丝捆绑过的痕迹,然后在每一扇窗户前都转了一遍。
我虽然断定这人不可能自杀,但是现场种种迹象都表明,这人如果不是自杀,那就只有一种他杀的可能,就是——他是被鬼杀死的。
“海……泉哥,你觉得这人是自杀吧?”何俊用有些发颤的声音,低声在我耳边问了一句。
我没有回答,只是从小艾手里接过那副画卷,慢慢的打开,看着画卷上内容。接着我就发现,这画卷里的绳子和坛子都和现场出现的极度相似。如果用同一个比例作比较,那么这幅画完全就是这个现场的写实。
何俊看我没有回答,也把头凑过来看着画卷,随口说了一句:“这画比我们手里那三幅颜色淡了好多。”
“嗯,是啊,没那么红。”我刚说完,马上就意识到这的确是非常重要的一个发现!
这副画颜色很淡,而我们手里的那三幅则变得越来越红。这幅画的持有者死了,而我们目前安然无恙,这是不是有什么联系?
我正在端着画卷思考这里面的联系,画卷突然从我手里脱手而出,向半空中飞去!
回过神来一看,原来是丁佳雯用她那修长的美腿凌空踢了一脚,把它踢得飞了起来。
接着,她旋身而起,在画卷还没有落地的时候用手接住画轴,手腕一抖,整幅画就卷了起来。这一连串的动作结束,丁佳雯以半跪姿态落在了地上,一只手拿着画卷。
只见她双腿顺势一盘就坐在了地板上,双手在胸前合十,两只手的拇指将画卷夹住,闭上双眼口中念念有词,一脸的法相庄严。
整个过程只有不到十秒的时间,甚至我还没搞清楚她到底是在做什么,画卷就已经不在我的手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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