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思然也想出力为爸爸妈妈寻找自己这素昧谋面过得姐姐,所以她才会在报社做实习。
等到安思然离去,何庆芳的卧室里走出来一个年轻的男人。如果安思然见到,一定认得出来,那人是谁。
何庆芳重新倒了杯茶放在桌上,“喝茶吧,孙警官。”
孙坤未走过来端起茶杯喝了一口,“谢谢阿姨。”
“阿姨认为……这个安思然和安然有几分相似?”
何庆芳沉默了片刻,才说道:“她简直和安然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虽然穿着打扮不一样了,但是面容几乎没有一点改变的地方。”
“那……她有可能是安然吗?”孙坤未犹豫着,还是这么问了出来。
“怎么可能?即便安然还活着,她也接近四十岁了,怎么可能还是这么年轻的模样?”何庆芳有些许诧异他为什么这么问,不过她还是回答了这个问题,“她们俩虽然像,但是就刚刚接触的那一会儿,我就知道她们不会是同一个人的。”
“怎么讲?”
“当初安然跟着……来我家的时候,”何庆芳面露伤痛,只要提起当年的一些事仿佛是在她身上划开了伤口一般,只是她还是坚持说了下去,“那姑娘性格比今天来的女孩更加沉闷,她的沉闷是由内向外的,是那种拒人千里的闷。今天的女孩……她不同,她的眼睛里透出的光是暖暖的,即便她沉默,却不排斥与人接触。她的沉闷……可能只是因为……她今天采访我……而我会让她觉得心生不忍吧……”
“何阿姨……”孙坤未本也无意要揭开何庆芳的伤疤的,“阿姨,对不起,我无意让您回忆起过去……”
何庆芳用手抹了抹沾满泪水的双眼,勉强冲着孙坤未笑了笑,“无碍……我就是人老了,总是想起过去罢了……”
孙坤未沉默。
今天来这里,也是因为得知是这个安思然在查小叔叔的事情。他可以肯定,当时让欧叶给安思然的资料里是没有关于小叔叔胡汀的任何资料的。这一下子冒出来,加上那一张基本上一样的面容,使得他不得不怀疑安思然很可能就是当年失踪的安然。
而何阿姨的女儿当年和安然相处得不错,时常会带安然来她家。所以何阿姨是对安然有一定的印象的。当年他并没有接触安然,而小叔叔现在并不方便在人前露面,何阿姨就成了唯一他可以相信的,知道真正的安然是什么人的人。
虽然揭开了何阿姨的伤痛,但是确定了安思然真的不是安然,孙坤未心里除了些微的失落外还是松了口气。找到的这人不是安然,他松了口气的原因就是迟早可以借助这样的一个人的帮助。而如果是安然……那这么些年的坚持也算是得到回报了吧?
回到报社,安思然无法很好地从那份沉重的情感里走出来。
看着手上何悦交给她的繁重的任务,她第一次想反抗何悦。但是又不能现在闹掰,还有几个人要询问。
喝完感冒药,安思然调整心情,努力将自己埋头于工作里,不去想多余的事。
时间一分一分流逝,夜色渐合,被遮挡了夕阳的窗户只在办公室里投下隐隐绰绰的红色光影,将单薄的人影镀上一层哀伤的红。
叮铃铃——
不待安思然再度陷入沉思,桌上的电话就这么想了起来。
又是只剩下她一人的时候打进来的吗?
“喂,你好,这里是上洋时报。”安思然接起,思考对方是什么情况要拨打这个电话。
这一次还没待她再重复,对方就做出了回答,“你好啊,小姑娘。又是你接了?”
是那天晚上的人。
“您好。”安思然在对方温暖的声音里放松了情绪,她翻了翻今天的报刊,询问对方,“今天报社刊登了上次您询问的报道,您今天看了吗?”
“看了,看了。呵呵,小姑娘还记得我啊。”
“是啊。像有您这么好的嗓音的人我一向都是印象深刻的。”
“哈哈,像小姑娘这么有礼貌的孩子我也是印象很深的。”
安思然倚在椅背上,跟着电话那端的声音勾了勾嘴角。
“小姑娘怎么到这个点还在报社啊?任务很重吗?”对方温柔着说着话。
“嗯,我还在做一些事呢。那您呢,怎么总是在报社下班之后打电话过来?”
“啊,这个啊。我觉得你们白天上班很累了,所以就不愿打电话来,让忙碌的你们听我老婆子的絮叨。我在你们下班后打过来,不是偶尔可以碰到像你这样留下来加班的吗?这样我就很知足了。”
安思然听着她的话,想到上一次深夜里与那一位老人的对话,她是不是就像孑然一身的何阿姨,是因为辗转难眠,所以才会在凌晨一点的时间打电话?她不愿打扰他人,又偏偏执着打电话希望有人与自己交谈。
“您……”安思然想说点让气氛继续轻松的话,脑中盘旋的没有一个字能开口道出。
她的迟疑也传递给了对方,“小姑娘,你是不是有什么心事啊?”
“……是的,”安思然犹豫了片刻,“今天采访了一个人,她因为一些事情现在生活的不太好,我有些感触,觉得有点难过。”
“人多多少少会遇到一些不顺心的事的,迈不迈得过去这些坎,人总要向前看的。”
“嗯,我知道,但是还是觉得难过。明明她没做错什么事,为什么要有这些事丢给她面对?”
“……”
“姑娘,你只能是你自己,太过于沉迷于别人给你的情绪里,只会让你陷入死胡同。你对于他人的怜惜感慨帮不了任何人。你替别人感到不公,你又为她做得了什么?姑娘,你要想通……”
安思然细细辨析着对方的话。
“谢谢您开导我。”
☆、麻烦
将从采访到的两人处得到的信息整理编撰,上洋时报策划了系列报道的第一篇。
当年受害者历经的过程是不同的,所以当年查案花费了不少时间。现今的那个犯人也在作案的时候效仿那手法。最初发现的那起就和常继涵说的那部分相似,之后发生的两起安思然从表哥那里听到,也是与二十年前的异曲同工,何庆芳说的目前还没发生类似的情况,如今报道出来,多少可以让读者们有所预警。
虽然效果甚微,但最起码会减轻事件的神秘性,增强可预见性,还能起到一定转移读者惊慌的作用。
拿到报社样刊的何悦再接再厉,带着安思然开始了新的一轮采访。
只是相较于最开始歪打正着碰到的常世谷之子常继涵,以及寡居生活混沌的何庆芳,剩下的采访起来就麻烦多了。
譬如今天预约好了的两家。
首先约好的是罗家。罗安伟当年遇害的时候正是在上扬医学院做保安。那时他的儿子罗尚刚上小学三年级,他的妻子秦燕在此之前就患病卧榻,罗安伟去世后,秦燕没有能力再负担罗尚的学费,罗尚辍学在家,渐渐和周边的小混混们混在了一起,如今将近三十岁还是无业游民,跟着混混过日子。采访这种人,要时刻防备着被缠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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