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怀疑,族长的家里藏了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亦或者……是藏了人。
反正目前没什么头绪,凭直觉说不定能有什么大收获。
乌江耸耸肩,顺着蜿蜒的小道前行,偶尔遇上笑容友善的族民,便停下来同他们攀谈几句,叫人看不出他的别有心思来。
族长的屋子也不比其他人的住所来得华贵,但院子却很大,两旁种了不少花花草草,乌江凭借多年野外求生经验,看出里头居然有些是顶名贵的药材,正要凑近仔细察看,院子里的篱笆门被推开,一个步履蹒跚的老妇人提着食盒缓缓走出来。
乌江心中生出一丝预感,下意识地跟了上去。
老妇人走得很慢,可能腿脚不大好,走走停停,还会大喘气。
乌江跟得也辛苦,这大路朝天的除了各家种的花草之外,他连正经躲避的地方都没有,幸好老妇人似乎听力也有点问题,他尽管放轻了声量,但鞋底踩在石子上的声音依然足够清晰,跟着走了一大段路,那老妇人也丝毫没有察觉。
大约走了十来分钟,老妇人在一间低矮的小木屋前停下,她把食盒放在地上,起身敲门,里面立刻传来一声中气十足的女声:“滚!老娘是不会嫁给那个白痴的!”
乌江愣了一下,顿时大喜,老唐要找的人果然是关在这里了!
听这声音不仅没出什么事,好像还被养得不错?
他偷偷躲在树后,准备静观其变。
老妇人像是没有听到里头的不满,哆哆嗦嗦地拿出钥匙准备开门,乌江迅速看了眼四周,确认没有其他人出没之后,快步上前,抬手将老妇人击晕,拿过钥匙一边吹着口哨一边准确地插入锁孔。
“咔擦”一声轻响,他笑着推门而入。
迎接他的却是一只飞来的鞋子!
“啪——”
鞋底贴着他的脸应声而落,他抿抿嘴,好像还能尝到些许泥土味儿。
妈的!
乌江暗骂,气冲冲地抬起头,一双蕴着熊熊怒火的眼睛直直地同他对视。
年轻的女孩发丝紊乱,一张白净的小脸也沾了泥土,一道黑一道白的显得有些滑稽,衣物完整,但干巴巴地贴着肌肤,看得出已经好几天没洗澡了。
只见她的双脚被绑在一根柱子上,整个人被迫抱着柱子干瞪眼,好在双手是灵活的,所以才能把鞋子摘下扔过来。
她看起来格外狼狈,偏偏神色鲜明怒放,叫人忍俊不禁。
不等他说话,她已经仰着头,一字一句质问他:“你他妈又是谁?”
乌江摸着被拍疼的鼻梁,语气多了几分戏谑:“秦小雯?”
秦小雯狠狠怔住,险些哭出来:“你……你认识我?”
不知道为什么,在这个举目无亲的地方,她反射性地认为,这个能叫出她名字的人一定是来救她的!
眼看着她对着自己眨巴着水汪汪的大眼睛,乌江心生不忍,赶紧表明身份:“有人托我来找你,你这样子……”
他斟酌了一下,尽量用温和的词汇来形容:“被绑架了?”
秦小雯一听,气不打一处来:“呸!老娘是被逼婚了!”
“逼婚?”乌江不掩惊讶,“嫁给谁?”
就她这彪悍的性格恐怕不适合这种闲云野鹤的山林生活吧?
秦小雯双脚解了绑,这会儿正低头给麻痹的肌肉按摩,哼哧了一声:“就那个族长,自己不中用,生了个傻儿子,一把年纪了娶不到老婆,就想绑了我给他们家传宗接代!”
这倒是有些可能。
乌江被她气呼呼的表情逗乐:“拉瓦族世代族内通婚,身为族长怎么可能会犯这种大忌?”
“不,”秦小雯忽地抬头直直看向他,因为厌恶,眉心微微蹙起,“因为在我出现之前,这里有一个女孩子和我长得一模一样。”
正是因为有一个合乎身份的人选,所以她最终被迫嫁给那个傻子的几率相当大。
至于为什么会有一个和她长得一样的女孩子,秦小雯的第一反应是想回去找哥哥秦哲确认一下。
但不等她走出山林,那个可耻的族长已经让人将她绑来了这里!
乌江搓了搓手,在不大的小屋内来回走了两圈,一时拿不定主意。
在此之前,他以为只要找到秦小雯就够了,毕竟秦小雯不是拉瓦族人,他只要一口咬定她就是他们这次要找的人,就完全可以将她安全带走。
可是,既然那个族长已经铁了心要秦小雯留下来给自己的傻儿子当老婆,甚至连说辞退路都想好了,恐怕他想带秦小雯走,不是那么简单的事情了。
他重新蹲下来,将绳子捡起。
“你要干嘛?”秦小雯连忙往后挪去,警惕地瞪着他。
乌江一伸手,轻松将她拉了回来!
“你不是来救我的吗!”秦小雯气得直咬牙!
乌江不顾她的死命挣扎,再次将她的双腿按照原来的样子的绑好。
“再忍忍,等我想到办法再来救你。”他压低了声音,被不羁长发半遮掩的眼底,折射出笃定的光芒。
第十四卷 善恶终有因 第264章 沟渠
此时的苍舒正带着苏辛进入拉瓦族的后山区。
一望无垠的山头,满是翠绿,和外间深冬的景象大相径庭。
然而,再是淳朴的民族也会设置一些防御外敌的机关,比如眼下这道宽度极大,又深不见底的沟渠。
渠内养了一种身体细长,嘴巴尖利的鱼,时而从黑乎乎的水面上越过,带动水波晃荡,尽管离得很远,依稀还能听见鱼尾拍动水面的声响。
苍舒说:“这是抓抓鱼,不吃水草只吃肉,很罕见。”
怪不得长得这么凶狠,合着就等着人掉下去喂它们呢!
苏辛赶紧把伸出的脚缩了回来,眼神也随之转移到他平静的脸上:“你怎么对拉瓦族这么熟悉?”
“小时候来这里玩过。”苍舒把她的衣领拉好,侧身,掠起的风也被他挡在背后。
“有机会听你分享一下你的故事。”苏辛眨眨眼,笑道。
“可以。”在她面前,他从未真正藏匿过自己。
苏辛有些心虚:“你太好说话了,我会不好意思的。”
苍舒失笑,替她抚平松散的头发,微垂的视线将她灵动的神色纳入眼底:“阿辛,我的过去无非是一场被杀戮和罪恶泯灭的童年,但我的现在和未来,有你。”
苏辛感到心口猛然一跳,一时之间,暖意丛生。
此时此刻的他,正和她描述着未来,慵懒,自若,语气是胜券在握的坚定。
可某天某瞬的她,又突然生出一种此生悠长,永远找不回曾经美好的疲惫。
沟渠很宽,并不能正常越过,两人十分默契地开始搭桥。
苍舒反应极快,尤其是数理运算,对着沟渠观察了片刻,很快将需要的材料数据算出来,苏辛照着要求抱回不少藤条以及干燥的竹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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