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丫头你可真是……哈哈哈……活宝啊!”何老一笑就停不下来,从政这么多年,从来没有人敢这么跟他说话,也从来没有人在说了这样的话之后,还能做出这么无辜的样子来。
何老笑得眼泪都要出来了,端起茶杯一饮而尽,苏辛眼疾手快地又给倒了一杯,却是满腹憋屈地说:“别笑了,您再笑,我以后都不敢说话了。”
“别别别,你可得多说话,太有趣了孩子!”其实并不是什么值得笑这么久的笑话,也许只是因为前半生如履薄冰的时间里,从未有过可以这样毫无顾忌开怀大笑的机会。
何老这一笑,也让苏辛看到了希望,她不露痕迹地捏了下拳头,快速地和苍舒对看一眼。
后者挑眉,给了她大大的肯定。
想过这丫头还得再花点时间才能让何老松口,怎么也不会想到,光是拿出最真实的样子,就足以让何老放下戒备了。
苏辛,真是一块怎么挖掘都无法看透的宝贝。
门外守着的人也听到了屋中其乐融融的笑声,眼眶微微发热,多少年了,自从上了高处不胜寒的地方,再到终于全身而退,这漫长的数十年间,没有哪天是见着真开心的。
没想到,有生之年,还有这样酣畅大笑的时候。
笑过之后,还是回归了正题,何老看了眼门口的方向,苏辛立刻心也跟着一提。
“当年的确欠你一个人情,说吧,要我怎么帮你们?”
既然摊开了说,便也不必再相互打探,苍舒重新坐下来,苏辛也坐到他身边。
两人和何老面对面,成了正式交易的场面。
苏辛知道,现在是两个男人的对决,她已经不需要再参与了,便不再开口,而是专注地看着他们你来我往的交锋。
正文 第319章对峙
一个温文尔雅,一个不怒自威,这样出色的一老一少的对峙,让房间里的气氛又一次达到冰点。
苏辛尽量缩小自己的存在感,只静静地盯着他们,手机在口袋里震动起来,她偷偷掏出来看了一眼,忽然怔住。
竟然是苏逸打来的。
通常苏逸不会主动联系她,因为知道她并不喜欢那个家,两人的联系永远是苏辛主动的,多数也都围绕着苏乐,自从母亲苏梦兰去世之后,苏辛尽量和苏家保持距离,苏逸应该也意识到这一点,毕竟苏梦兰生前在苏家受了不少委屈,如今人都不在了,逝者为大,为了不让苏辛忆起伤心事,苏逸更是极少和苏辛联系了,连苏乐也像是长大了许多,偶尔苏辛打电话给他,他也不再人小鬼大地嘲笑苏辛,而是小心翼翼地不说让苏辛不开心的话。
因而,苏逸突然打来电话,让苏辛隐隐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她朝苍舒看了一眼,拿着手机退出房间,守门的人紧紧盯着她,苏辛皱眉:“接电话,要听么?”
“苏小姐自便。”虽然话很恭谨,但眼神依然落在她身上。
不愧是何老身边的人,居然谨慎成这样。
苏辛不想浪费时间和他斗智斗勇,干脆当着他的面接了电话。
“阿辛,太爷爷要见你。”一接通,苏逸便语重心长地提醒她,“明晚这个时候,太爷爷会派人过去接你回苏宅吃饭,几位叔伯也会在,你一个人可以吗?”
“你觉得呢?”
苏逸叹了口气:“你这丫头,虽然从小到大,你都有办法自己化解危机困境,但怎么我就是放心不下呢。”
心下暖融融的,苏辛调皮的话到了嘴边,又换成了软软的声音:“没事的。”
“要是太爷爷只是单独见你也就算了,没想到这次除了我之外,苏家能到的人都到了……可能事情有些棘手。阿辛,我现在不在国内,赶不回去了,你自己注意点,实在不行,让乐乐装肚子疼转移注意力。”
为了让她脱身,苏逸竟然连自己儿子都不放过,苏辛听着又好笑又暖心。
“不用操心了,我会看着办。”苏辛睨了眼一直虎视眈眈的守门人,笑容更加灿烂了,“要不我带个打手过去?万一遇着点搞不定的,就可以保护我全身而退了。”
苏逸被她这不正经的语气气笑:“你啊你,我也是白白提心吊胆了,刚听说太爷爷要见你的时候,我这会议开了一半就给结束了,逮着空通知你,你倒好……”
想到在不久之后某一天,苏家或许也会被大清洗,老爷子在这时候提出见她,显然是在做新的安排和谋划,明晚,与其说是家庭聚餐,不如说是一场鸿门宴。
挂了电话回到房间,一室的静默。
所有的声音都在她进来之后淡了下去,茶香也好,熏香也好,都泛着薄薄的冷意。
好一会儿,才听苍舒缓缓道:“有一件事一直想和何老确认一下。”
他顿了顿,眸光忽地变得锐利:“从政这么多年,何老的手里,应该留存了一些东西吧?”
脸上泰然的神色依旧,何老双手相扣在身前,却是渐渐收敛了笑意,一瞬间,属于上位者的威严再次袭来:“我不懂你在说什么。”
并没有因为对方的反将一军而感到心慌,苍舒的眼神落在不远处的书桌上,声线慢条斯理:“书法,能静心养心,但做过的事,总是还在的,想忘也忘不掉,这心,想静也是难的。您说呢?”
“年轻人,国有度,家有规,我做过什么,司法有律,足够自证清白,这一点,倒是不需要夜之门来审问了。”
“何老想多了,我今天来,只代表个人,和夜之门无关。”
“哦?”何老有些意外,预料到这人既然敢过来,一定也是带着资本的,没想到真有胆识只代表个人前来?这么一来,他倒是有些欣赏这个年轻人了。有魄力也有胆量,最难得的是,进退有度,游刃有余,是个不可多得的人才。
然而,无论任何时候,谈判桌上,是不能给予对方任何同情的,哪怕是惺惺相惜,也不能表露出来。
何老花白的眉毛轻轻一抖,始终是沉稳的神色:“那你就不怕有去无回么?”
这里里外外都是他的人,可不是光是站着做装饰用的。
苏辛听出了火药味,心神立即高度集中起来,但见苍舒一派闲适,只好让自己也不要显现出任何焦灼来。
何老视线往她脸上一带,看来,不止这个年轻人前途不可限量,这小丫头也是个耐得住气的。
“有去无回自然不是我想要的,但何老如果真想留我下来做客,苍舒也不好推却了。”说着,苍舒指着刚才一直观摩着的那幅画,笑得有礼而不失凌锐,“画后面的那间屋子,应该还不错,如果何老舍得的话,今晚,我和阿辛可以住在那里。”
画后面的屋子?
苏辛惊愕地盯着那幅画,是一幅青绿山水画,浓重的青绿色彰显着画家澎湃的山河之情,乍一看无非只是一幅颜色艳丽的画卷罢了,居然暗藏了玄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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