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话才挂,乔微紧张道,“怎么样了?”
“初次吸食情节很轻,季圆和凌霖最多处五天以下拘留。只是西卜琴盒里的东西,数量太多,如果找不到切实的证据,就麻烦了。”
他抬起头来,看向乔微,眼神凝重,一字一句道,“这次,又是针对我来的。”
霍崤之和徐西卜用的是同一款琴盒,那把吉他,是他收藏的吉他里,最贵重的一把,乐队组建之初,送给了徐西卜。
徐西卜觊觎这把吉他已久,拿到那天高兴得不得了,平时舍不得弹,这回来帝都,才专程带着来。
乔微总觉得自己忽略了,她深吸一口气,想了许久,脑子里终于有什么一闪而逝,那个志愿者!
“我最先回到后台的时候,撞到了从休息室出来的志愿者,就是他送的水!”
霍崤之猛地坐直了,“他长什么样?”
“个子比我高半个头,近一米八,穿着暮地的纪念衫……”乔微努力回想,却发现那个人始终低着头,她根本没看清他的脸,也自始至终未曾听到过他的声音。
他到底是不是真正的志愿者另说,就算他是,后台没有监控,几百名志愿者,想把这个人找出来,又谈何容易。
……
如果没有那些跟来的媒体,事情或许还有回旋的余地,可是现在,连霍崤之都觉得棘手起来,他也只能尽量控制舆论的扩散。
一连打了好几个电话才稍微定下心,正准备再拨,却有电话进来了。
他滑通了电话,才发现来电显示的是林欣澜。
此刻再挂也来不及了,他整个人烦躁至极,接起电话,“有事吗?”
“还真是不客气呢,”女人压低声音,故意叹气,“我知道你遇到麻烦了。”
“你要说什么?”霍崤之皱眉,“问候的话就不必了,我很忙——”
“通稿还没发,你不好奇我是怎么知道的吗?”林欣澜打断他。
“告诉你个消息,刚从我大学同学那听来的,她是今晚报道里的媒体人之一。”林欣澜顿了顿,继续道,“她说,警方这次的行动,是因为接到举报。这几家记者能这么快蜂拥上去,也是因为事先听到了风声。”
霍崤之猛地想起来,这个女人在美国大学学的是传媒专业。
“不过这些,我相信你也能猜到了。”女人又笑起来,“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可以随时给我打电话。”
霍崤之挂断手机。
停车场很安静,声控灯完全暗下来,车厢里谁也没说话。
乔微隐约听见了电话那端的声音,一切像是一只无形的手,操控着一切。
未知是最叫人惶恐的东西。
“崤之,”她轻声开口,“你知道是谁吗?”
霍崤之从漆黑的窗外收回视线,沉声回,“大概知道了。”
第75章 Part 75
他几乎能看见能猜到,最后一点权力也被夺走后,霍仲英此刻有多么势急心慌了。
在决定和环海合作之前,霍崤之便已经明白他不会善罢甘休,做好了提防,只是他万万没料到,霍仲英居然选择这么愚蠢的方式。
这局设得简单粗暴,拙劣且显而易见。
出了这样的事,可以想见霍父会有多么震怒,不惜一切代价要把霍崤之从丑闻里拎回来。
老头子向来只注重结果,不谈论过程,就像霍仲英被踢出公司这一次,即使知道是小儿子的手笔,他只会因此觉得大儿子没用,被人摆弄。
这个矛盾注定无法调和,父子俩都是极固执的人,霍父不可能改变想法,霍崤之不可能因为丑闻放弃乐队,他正是抓住这一点,要他们彻底反目。
凌霖又在警局吐过几次,当晚便直接被送到了医院,好在治疗过后,情况很快稳定下来。
霍崤之第一时间为他们请好律师。
头发血液检验结果都能证明,季圆和凌霖并非持续定量吸食的涉毒人员,量很小,没有前科,没有复杂的人际关系,在走出音大之前,他们就是两个再普通不过的学生。
加上那几瓶来历不明的水,几乎能确定这是一场有预谋的刻意陷害。
徐西卜却不同,他涉嫌非法持有毒品,重点被警方调查。
他从前总跟那群不三不四的朋友厮混,尽管未成年,但已经有过不良记录,就在去年还曾因为飙车被拘留了好几天。警方对待涉毒的案件一向从严,袋子上确实没有他的指纹,检验结果为阴性,但仅凭这些,并不足以证明他的清白。
警方还没有公布调查结果,天亮时,网上便已经被遍天的谩骂覆盖。摇滚的圈子本身鱼龙混杂,加上外界的有色眼镜,许多人有时候张嘴也说不清,这便是霍仲英的目的了。
……
律师给徐西卜带了换洗的衣服,总算把他那身行头换下来。
“他精神状态挺好的,就是一直念叨着要洗澡。”律师安抚道,初见时,连他都被这心大的公子哥震住了。
“我怎么会生了这么个小混蛋。”连夜从G市赶到帝都的姨妈,此刻一颗心终于稍微着地,偏开头低声骂。
她一向是利落的女强人做派,此刻妆也没心思化,眼下浮起淡青色,为这没出息的儿子操了一夜的心。
徐西卜自跟着他表哥进了乐队后,已经许久没有惹事了,刚让她省心两天,又出了这幺蛾子。徐西卜顽劣不假,可骂归骂,自己的儿子天天长在眼皮子底下,她不相信来一趟帝都,就忽然沾上了这东西。
“崤之,你怎么想的?”她回头问道。
那天晚上的大规模排查,除了乐队,也摸出了其他几条小鱼小虾。这案件疑点重重,警方也曾调查过举报人,是主办方在后台的工作人员,与乐队毫无利益牵连,没有半点证据表明,他是针对几人而来。
“姨妈,”霍崤之沉默许久,才缓声开口,“我会给你一个满意的交代。”
他既然这么说,便是已经有头绪了。
“又是你爸那个私生子?”
霍崤之不说话便是默认了,女人这下彻底怒了,“崤之,你也看见了,你不想争,别人反而越发欺辱你,就算你有能力保全自己,也难保他不找你身边的人下手。那么大家业,难不成正要便宜了那个私生子不成?”
霍崤之并非天生疲懒顽劣,他小时候,几乎是整个霍家最受宠爱的孩子,生得好,聪明,什么都一点就通。
几乎能越聪明的人往往也发心思缜密,细腻敏感。变故是从他父母离婚那年开始的,那离婚的案子拖了很久,闹得满城风雨,一对夫妻成了怨侣,几乎能找遍天底下最恶毒的话相互指责,攻击对方。
他们通常不会在霍崤之面前争吵,但作为两人婚姻的结晶,无由来的迁怒与责备又无时无刻不笼罩在他头上。
离婚的案子最后以母亲胜诉终结,她分走的大笔财产,叫霍氏差点分崩离析,霍父几乎是报复示威一般,立刻将那外面那女人领进家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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