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没动,伸手从包里掏了一会儿,捞出一个红包来。
“微微,新年快乐。”
乔微抿唇笑起来,正要开口说谢谢,霍崤之忽地起来,吻在她唇上。
室内灯光昏黄,背景音是电视机里传来的欢快笑声。
这一吻极近温柔又绵长,直到乔微喘不了息时,男人才恋恋不舍放开,下巴抵在她的肩头。
她压根没料到自己今年居然还能收到红包,接过来,入手沉甸甸的。
“既然都准备好了,刚刚你怎么没发给他们?”
“我就准备了一个,是送给女朋友的。”
霍崤之的呼吸近在耳畔,烧得耳朵触电一般酥麻,那喘息带着热气,诱哄一般轻声道,“微微,让我做你男朋友吧,嗯?”
“原来你今天都计划好了,就等现在啊……”乔微沉吟,若有所思。
饶是霍崤之脸皮厚,心里还是有点打鼓,七上八下。
“你快点答应吧,”他直接捉着乔微的手捂在自己胸口,“你摸摸,跳这么快,都要蹦出来了。”
他刻意将胸前的两块肌肉绷紧,摸上去滚烫发硬,雄性的荷尔蒙爆棚。
乔微还是个黄花大闺女,脸一红,手被桎梏着,连扯带躲都没挣开,慌忙道,“好了好了,你赶紧放开。”
“那你答应了?”
“我答应了。”
“成交,概不退换!”
一锤定音。
乔微发怔,有点后悔了,霍崤之的眼睛闪烁着狡猾的光芒,倒像那些以次充好高价把商品卖出去的黑心商人。
不知道乔微的心理活动,霍崤之这个新晋男友仿佛踩在云端,简直要飘起来了。
……
“客房在这边!”乔微喊他。
“哦。”
他愣愣应一声,大脑被狂喜填满,肢体和思维不同步,傻乎乎撞上客厅的门框,揉了揉发懵的脑袋,又才转过身朝乔微的方向过来。
梦游一样洗脸刷牙,梦游一样上了床。
乔微帮他铺好被子才出门,又见身后的灯被打开,霍崤之嚯地从床上坐起来。
“我想来想去口说无凭,我们立个字据,省得明天你又后悔了。”
他说动便动,下床踩着拖鞋找来纸笔,就着台灯下的光线,一字一句往下写。
霍崤之大学兼修律法,写张字据简直手到擒来,只不过今天这一张,他写得格外认真,从他龙飞凤舞的行书变成工整的瘦金体便可窥知一二。
男方:霍崤之,女方:乔微。
男女双方心心相印、情投意合,本着互敬互爱,公平自愿的原则,立下此据。
写完的合同递到乔微手上,她手指着,轻声逐字念出来。
“无论任何时间、任何处境,任何一方不得主动提出分手,违者,罚男方亲女方额头一百下。”
乔微:……
她干脆直接跳到自己的义务那栏。
“女方须得向广大亲朋介绍清楚男方的男友身份,介绍时,要深情握紧男方的手。”
“女方和异性朋友、亲人吃饭,须得向男方报备或携带男方出席。”
“亲人”那两个字落笔特别重,摆明了是为席越而设的条款。
“女方可以客观看待其他优秀的异性,但应主观地认为,男方是最好的。”
“女方要知悉,男方有时候的耍赖是撒娇而不是撒野。”
……
条款暂为以上部分,男方有权无时间限制添加,女方有权提出异议。
本合同自双方签字起生效。
乔微直到念完,还是觉得哭笑不得,“你今年几岁了?”
“反正是可以领结婚证的年龄。”霍崤之把笔递到她手上,漆黑的眼睛饱含期待看着她,“签吧签吧。”
“这么幼稚的字据,你还是留着自己玩儿吧。”乔微把笔还他。
“哎!哪里不满意我们可以协商修改——”霍崤之可怜巴巴拉着她的手。
“都这个点了,你既然睡不着,不如去刷刷浴缸泡个澡?”
乔微思量着提议,她这次出院没请钟点工,家里的浴缸落了一层灰还没刷。
“好,我把浴缸刷干净,你要记得签字。”
乔微打了个哈欠,没接,扭头往外走。
“下次演出我还求奶奶写新曲子!”
乔微脚步顿了顿。
“明天我就提前带你去奶奶朋友那拜访。”
说的是那位德高望重的建筑大师。
罢了,乔微想,陪他玩儿签个字又不会少块肉。
于是当即转回身,执笔在霍崤之掌心签下了自己的名字,一式两份。
次日,霍崤之果然依言带着她登门拜访。
来开门的佣人热情之至,显然与霍崤之是极为熟稔的,与乔微上回只身前来时截然不同。
霍崤之的性子不讨父辈喜欢,老人家们却待他格外宠溺亲厚。才进门那位建筑家和夫人已经亲自迎下楼。
“秦爷爷。”
霍崤之叫得亲热,乔微却不能跟着叫,一念间想了好几个称呼,最后还是规规矩矩唤了,“秦老。”
老人瞧着两人并在一处的肩膀,诧异打量她一眼:“你是崤之女朋友?”
“我……”
乔微说着往一侧站开些,反倒被霍崤之捉住手,指腹在她掌心划了一条线。
乔微立刻意识到,他是在提醒自己昨晚的字据女方义务栏第一条。只能任凭他将自己的手握紧,在半空虚晃两下。
这个幼稚鬼……
“我女朋友,乔微。”霍崤之不待她说完便打岔,介绍完又轻声叹气,“哎,她就喜欢害羞。”
乔微颔首行礼。
从之前电话里的朋友升级为女友,老人笑起来,“你跟着崤之叫就行。”
礼物递给佣人,霍崤之那边已经同老人攀谈起来。
两人气氛聊得欢畅,乔微干脆进了厨房给准备早饭的秦夫人帮忙打下手。
那老人的银发微蓬,慈眉善目,极有亲和力,见乔微进门便夸她,“现在的年轻人进厨房的不多,崤之倒是眼睛亮得很。”
乔微忙推谦,两人又聊过几句,择菜时,老妇人便与她讲起了霍崤之小时候的事。
“……崤之小时候多聪明,跟着他奶奶学了一手好钢琴,才六七岁就拿了一堆奖杯,要不是因为他家那样,做个钢琴家再好不过了。”
没想到霍崤之的人生居然差点走上这样的轨道,乔微诧异极了:“那后来怎么又不学了呢?”
“后来他爸妈两口子闹离婚,两边都不想让他继续学琴了,就把他送到英国念寄宿学校,说什么精英贵族中学,可半大的孩子,只身远渡重洋求学,身边都是金发碧眼的外国人,没有亲人照顾,累了受委屈了也没个地方倾诉,哪有好受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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