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妈,别走,在这里陪着我,我怕……”她的声音依旧哽咽,话没有说完,聂绵卿已然明白过来,她是在怕韩澈会来。
聂绵卿掀开被子,在聂真真身边躺下,聂真真立即缩进她怀里,聂绵卿僵住了身子,眼眶湿润着将她抱紧。
她该有多害怕,才会这样不安的将她抱住?就是小时候,她才失去了父母跟在她身边,都不曾在她面前露出这样柔弱无助的样子。
如果……如果……韩澈不是她的叔叔,那一切又会是怎样?
母女两相拥着靠在一起,静静的谁也没开口打破这沉寂。聂真真的抽噎声频率逐渐拉长,呼吸也变得平稳,聂绵卿以为她哭得累了,有了倦意。
事实上,她的确是很疲倦,脑袋里昏昏沉沉的,眼皮很重,似乎是睡着了,却又清楚的知道此刻自己的状态。
当枕头底下的手机震动的时候,她蓦的从床上弹起,摸出手机,盯着屏幕上闪烁的名字,那两个字钻进她眼底,又从她心上浮现出来,痛得她咬紧了下唇,下唇被她咬的渗出了血来,她也没有察觉。
手机震动了许久,聂真真似乎能看到到韩澈在电话那一段焦躁不安的样子。在快要挂断的时候,她才匆匆接起。
“嗯……”韩澈急切的喊着她的名字,她只是给了他一声寻常不过的应答,却让泪水再度肆虐。
韩澈听到她的声音后,松了一口气,聂真真听出他情绪里的转变,下一刻就听他说:“在房里吗?我就回来了,乖乖的等着我,嗯?”
聂真真张了张嘴,想要说好,强忍住了,没有开口,正想告诉她,她已经睡了,有点不舒服,今天晚上他就不用来了。
电话那头,一个柔媚的女声响起。
“澈,前面已经散客了,快点,几位政府要员也都准备走了……”
韩澈应当是用手在话筒上挡了下,可她还是能听见他朝着那个女人说了声:“彤彤你先过去,我打完电话就来。”
那女声消失了,韩澈低沉的嗓音传进她耳中:“真真,我现在去送送客人,再等我一会儿。”
她还来不及拒绝,电话就已经被挂断。
今天在仪式上没有见到贺明彤,她还以为她没有来,原来她不止来了,还一直站在离他那么近的地方,替他打点着一切。
看来,是韩澈有心将她们避开的。
自从韩澈说过他只要她之后,对于贺明彤她已不在意,想到他为了她考虑的这样周到,心里愈发酸胀憋闷。
手机的屏幕暗了下去,照在她脸上淡淡的黑影,显得她苍白憔悴,白天还活泼充满朝气的女孩,此刻已碎了芳心断了柔肠!
打开键盘,泪水簌簌落下,手指飞速的在键盘上运作,她给了韩澈发了条短信:今晚不要来,我妈在我房里。
简单的内容,阻止了韩澈的举动。
当他送完重要的宾客,掏出手机想要打给他的小妻子,却发现她不知何时发来的短信,眉间瞬时松开,泛上无限柔情的涟漪。
看在她给他发短信的可爱份上,今晚她和贺明宸演的那出戏,他可以原谅她几分了,剩下的就要看她今晚的表现了。
想起她在他身下柔软的如同一池春水,温暖的都能将他融化,他真想即刻就出现在她眼前,将她搂进怀里。
这样想着,边打开信箱,边往停车场走,贺明彤走出来的时候,正好看到他的车子驶出了天墨集团大厦,她扬着手招呼他,可他低着头神情专注的看着手里的手机,并没有看见她。
只一眼,韩澈就看清了短信的内容。
这短短的几个字,他看得很明白,字里行间的意思也很清楚。但他不至于就这么简单的相信,她不让他进她房间的原因就是因为聂绵卿!
车子开出没有多远,就因为这一句话,韩澈猛踩了油门,不管是什么原因,他要见到她!
晚上在花园,她就很异常,他以为她只是和贺明宸在做一场戏,因为韩振天和聂绵卿都在。
可是现在想来,绝对不是他多心,一定是发生了什么事。
一边往家里赶,一边拨打着她的手机,电话那端是机械的、冰冷的女声——她竟然关机!
暴躁的挂掉电话,拨通了她房中的座机。
电话拨了两通,也没有人接起。直到最后一次,在他发狂的想要把手机砸碎的时候,电话终于被接起,他还没有开口,就听电话那头聂绵卿的声音传来:“喂,你好,韩公馆,请问哪位?”
韩澈眸光一敛,瞳仁骤缩,她不接他的电话,是聂绵卿接的电话!到底发生了什么事?难道说,聂绵卿已经知道了他们的事?
这么看来,今天晚上她的异常应该就是和聂绵卿有关,聂绵卿是不是说了什么话,让真真害怕了?
他从来不怕聂绵卿知道,或者说,他根本不怕这世上任何一个人知道,在决定要和她在一起以来,这些问题统统都不是问题。如果他哪怕有一丝畏惧,也就不会开始了。
只是,他现在却担心害怕极了,他的真真是不是因为被聂绵卿发现了而紧张害怕的要命?
这个傻丫头,发生了任何事,都习惯自己一个人解决,完全把他的话当做耳旁风!
心里记挂着聂真真,想着她一定又哭得不成人样,加快了车速呼啸着驶向浓重的夜色。
已经午夜,月色如洗,暮春的深夜依旧由几分寒意,韩澈古铜色轮廓分明的脸上,神情冷峻仿佛结上一层寒冰。在夜色的遮掩下,远远近近的挡住了他的心绪。但浓重的阴霾却在他的眉间迫近而来,渐渐压向全身,仿佛黑暗一样深沉的眸子散发着凛冽的光芒,从半眯的眼睑里流泻出来。
缘起 第096章:最后的机会
那天晚上,韩澈并没有见到聂真真,韩澈一进家门就从下人口中得到了证实。
聂绵卿果然留在她房中,并且下人还将贺明宸送她回来,还有后来她哭晕过去的事都向他一一做了报告。
韩澈上了二楼在她房门口驻足了许久,手举起又落下数次,最终转身离去。
隔壁房门口,韩振天悲伤隐忍的眼神和轻微的叹息他都没有察觉,这是他鲜少有的失算。
第二天,韩澈起的很早,掐准了聂真真上学的时间,想要看看她究竟怎么样了,而且可以借着送她上学,同她一起出门,问问她事情是不是像他想的那样。
但是,聂真真并没有下楼,韩澈慢条斯理的将面前的早餐都吃完了,又续了一杯咖啡,她还是没有下楼。
韩澈意识到事态的严重,看向餐桌上的韩振天和聂绵卿,两人都沉默的用着早餐,餐桌上安静的只能听见碗碟碰撞的声音。
韩澈沉不住气的想要上楼看看聂真真,韩振天却将手中的报纸放了下来,整齐的叠好放在手边。
“绵卿,初夏好点了没有?这孩子身体这么弱,你吃完了就把菜粥给她端上去,回头得给她请个医生看看,好好调理调理。这么年轻,这身子骨,可怎么行?”
韩振天喋喋不休的说完这些,站起了身,拄着拐杖往二楼走去,嘴里嘀咕着:“我去看看这孩子,真是没有几天让人省心的日子。”始终都没有看过韩澈一眼。
聂绵卿转身进了厨房去给聂真真准备早饭,韩澈坐在餐桌上,走也不是,留在这里也知道是看不到聂真真了,端起杯子,一口滚烫的咖啡了入了口,烫的他舌尖失去了知觉,只觉得苦涩难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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