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真记得贺明宸说过的话,他一直以来的愿望,就是有个普通而平凡的家,她在做了,尽管做的不好,可是她真的很努力,她希望上苍能看在她这么努力的份上,赐给贺明宸一线生机。
她还在想,等到乐乐回来,要把乐乐接过来一起住,一个完整的家庭,孩子是少不了的吧?乐乐这孩子很懂事,一定会给明宸带来欢乐的。
白天贺明宸要去公司上班,家里就只有她一个人,闲下来的时候,难免多睡了点时间,这天晚上,她就有些走了困,在床上翻来覆去的睡不着。
也就是这一时的走困,让她发现了贺明宸的秘密——他这样忍着,不知道已经多久。
住进这里以来,她本来是准备同贺明宸用一个房间的,虽然上次两人在贺家什么都没发生,可她并不认为以后都还会这样继续下去,继续这样,那欺负的意味,就太浓烈了。
她不能,也不想这么做。
可是,贺明宸却自发的把自己的行李搬进了另一间房,在这种情况下,他的意思很明显了,他就是这么善良,心里永远把她放在第一位。
他说:“万一我有了事,你还可以改嫁。”
她噘着嘴,红着眼骂他:“笨蛋、白痴。”
他笑着承认:“我就是笨蛋、白痴,可我舍不得你将来的丈夫因为这一点嫌弃你。”
她已经是个母亲,贺明宸却还说她将来的丈夫会因为这个而嫌弃她——他们心里都明白,贺明宸的这个“将来的丈夫”是有所特指的,人选只有一个,那个人姓韩明澈,是真真一直爱着的人。
只是,谁都没有说破,谁都装作听不懂。
真真感激于他的宽容,陷在深深的自责中,却又卑劣的庆幸着,她在贺明宸面前,彻头彻尾成了个坏人,是的,十成十的坏女人!
分房而睡,她的房间就在他的隔壁,只隔了一堵墙,就像当年他们在G城,他们的房间也只隔了一堵墙。
那时,他们的床还靠在墙壁上,彼此躺下的时候,真真只隔了一堵墙,现在的距离,却已经拉大了。
真真睡不着,耳朵在暗夜里,听力变得非常敏锐,窗外小虫子在叫,枝叶从枝头脱落,而后飘落在地上,这些万物轮回的声音都被她听的清清楚楚。
而后,耳中就听到了奇怪的声响。那声响在这漆黑的深夜里听来,是有些惊心动魄的,甚至有些毛骨悚然的骇人。
像是猛兽压抑的嘶吼,又像是饱含冤屈的孤魂在低吟。
压抑着,有时响起,过了一会儿,又淹没了,恢复宁静,而后,又再重复响起。这么几次三番之后,真真终于觉得不对劲了,这声音……是明宸的!
她从床上弹了起来,那一瞬间的惊恐,心脏猛烈跳动着,仿似要冲出喉咙一样。起来的动作很是迅速,很快她就到了贺明宸的房门口。
她知道贺明宸的房门没有锁,这是他们约定好的,彼此不许锁门。为的就是防止今天这样的情况发生。
现在只要一推门,她就能够进去,可是,她的手握在门把手上,几经颤抖,门锁转了几次,都没能成功的将门推开。
她不忍心看到他痛苦的样子,她怕自己会承受不了,再吓坏了贺明宸!
将心比心,真真到现在才体会到,当年守护着自己的贺明宸,当时是一种什么样的心情!现在他们身处A市,还有家里的照拂,就算是有什么情况,也能得到及时的救治和帮助。
那么那个时候的明宸呢?他们被韩澈切断了经济来源,身无分文,安身立命的地方都没有,他求着自己回A市,她却因为不想见到韩澈而拒绝了!
那个时候,贺明宸害不害怕?当时,他也只是二十出头的年纪,在家里做惯了少爷,又是怎么带着她一步一步熬过来的?她的任性,曾经让他吃了多少苦?
如今,那个把她捧在手心里的人,正在里面受着病痛的折磨,她又怎么能够畏惧,把他一个人放在哪里?
推开门,真真缓步走了进去,却在真切的听到床上那人的呻吟时,一个箭步冲了上去,飞也似的扑到了床上,把隐忍着痛楚折磨的贺明宸抱在了怀里。
贺明宸疼的很厉害,额上、脸颊上、鼻翼两侧,都是汗珠,牙齿紧咬着,嘴唇泛白。
“你怎么……”
被真真突然抱住,他想说些什么,又觉得像是此地无银三百两的荒诞,只好闭了嘴。
真真把他紧紧抱住,对他说:“你不是说,我是你的止疼药吗?我这样抱着你,你会不会好一点?”
他点头:似乎真的没有那么疼了……
曲径 第426章:又闻痴情种
早清晨的“韶华夏开”,店铺铁质卷门在空荡而安静的小巷中,“呼啦”一声被拉起,惊醒了两旁藏在树丛、灌木丛,亦或是垃圾箱里的流浪小动物们,有的伸个懒腰继续睡,有的只是扯一扯眼皮,仿佛对这种情况已经再熟悉不过了,但也有些胆小的,好像刚刚来到这里定居一样,被这声响所惊扰了,一下子将它那柔软的、毛呼呼的身体窜的老高,在清晨幽深的小巷里飞速跑过,尖锐的叫声与这小巷的安謐显得如此格格不入。
开店门的店员,脸上还带着惺忪的睡意,但身上已换上整洁的制服,戴在碎花色头巾下的发丝也被梳理的一丝不苟,看来是已经梳洗过了。
真真在门前的石阶上坐着,那石阶许是年岁久远,已覆了一层青苔在上面,她来的早,坐了这许久,很有些凉意从石阶上泛上来。
“你……袁博士?”
店员认出门口坐着的人是真真,不免大吃一惊,走下石阶去招呼她:“这是怎么话说的?您怎么这么一大早的,跟我们这门前这么坐着?”
真真眨眨疲惫的眼,琥珀色的明眸蒙着一层雾气,旁边的眼白泛着青玉般的色泽,一袭耦合色长裙,外套一件淡粉色短款披肩,整个人散发出一种飘飘欲仙的气质。饶是面对她的是个女店员,也被吸引住了。
听到店员疑惑的问话,真真从石阶上站起来,拍了拍身上的尘土,尽管已经很小心,坐下的时候注意避开了青苔,但站起时没怎么注意,在手心里沾了那么一点。
她弯起嘴角,把手里那只纸袋子高高的举起,冲着店员笑到:“我是来还衣服的!”
店员一愣,想起上次她来这里时,梁骏掣吩咐送给她的毛衣外套,了然的点点头接过:“袁博士您真是费心,这么一大早的?”
真真笑着点点头,抬起手指了指店门上方高耸的烟囱里冒出来的雾气,闭上眼,手指在清晨的薄雾里跳动,而后,她吸了吸鼻子,赞叹到:“好香的味道,我是寻着这股香气来的,怕你们笑话我,这才绞尽脑汁找了个不像样的理由。”
“哈哈……”
调侃的强调,惹来两人异口同声的大笑。
店员把真真往店门里让,下面说的话,就难免有自卖自夸的嫌疑了。
“袁博士从来没有在早晨来过,您大概不知道,我们这里的早餐,还是很有些名气的……”店员压低了声音,故作神秘的在真真耳边说到:“不然啊,以我们老板玩票的心态,是怎么把这家店撑了这20多年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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