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豆生民国_凝陇【完结】(10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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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贺云钦原以为说出了原委红豆就会谅解他,没想到她气性这么大,自问无错,便也寸步不让道:“我什么时候说你无理取闹了?”

  “你就差将这四个字写在脸上了。”

  他望着她:“虽不确定你娘家那所房子到底有没有问题,但我担心岳母和大哥继续住下去会有危险, 主张早日搬出来又有什么错?”

  红豆气塞胸膛:“是,你眼里从来只有对与错之分,只要你认为是对的,就执意去做, 可是你可知道,有些事根本不是对与错的问题,我也有我的想法,我也有我的意志,倘若我瞒着你去做一件认为对的事,事后再向你解释几句,你作何感受?何况这件事不扯到我母亲和哥哥就算了,扯到他们就是不行。”

  她胸口一涩:“外界都说我嫁入贺家是走运,是高攀,可是我明明白白告诉你,我想要的是一个足够平等的爱人,不是一个需要仰其鼻息的丈夫,如果你认为你擅自作出任何决定,我都该无底线地支持和忍让,你就大错特错了!”

  说着便用力推开他,快步走到们门边,拉开门。

  贺云钦拦在她面前:“这么晚了,你要去哪。”

  “同福巷。”

  贺云钦滞了滞:“好,我陪你一起回去。”

  红豆脸上一呆:“你知不知道我们在吵架?”

  “知道啊。”

  “知道你还跟我回娘家,你跟着去干什么,我不欢迎你。”

  “夫妻没有隔夜仇,你去哪住,我当然也该去哪住。”

  她一下子噎住:“你——”

  贺云钦已经拉开门:“我这就让他们备车。”

  红豆在他身后跺脚:“贺云钦。”

  他头也不回:“反正你闺房的床够大,足够我们两个人睡。”

  红豆气得咬唇,时间不早了,若是两人回同福巷住,必定还会起争执,一墙之隔,到时候母亲想不知道他们为了什么吵架都难。

  她愤然关上门,世上怎会有这么无赖的人。

  门后传来响动,他打完电话回来了,站在门边看着她道:“改主意了?”

  她理都不理他,进浴室草草洗漱一番出来,板着脸上床。

  他也进浴室,跟她一样,出来时也径直上床。

  她本已闭上眼睛了,听他过来,睁眼一看,他若无其事的,自顾自正要上床,忙撑着身子坐起道:“贺云钦。”

  他里头穿套银灰色寝衣,睡袍的腰带松着未系,额间缀着水珠,他也懒得去擦,听了这话,故作费解道:“怎么了?”

  她观察他一会,他面色平静,毫无歉意的模样,看来是认定自己无错,打定主意要将此事赖过去了。加上上回,这是两人第二回 吵架,若是依然稀里糊涂混过去,往后再吵起来,只会越吵越心冷,今晚一定要说清楚,无论如何要让他自己想明白。

  她掀开被要下床:“你在这睡好了,我去书房,正好那里清净,我们都冷静下来好好想一想。”

  他一怔:“这是我们两个人的床,难道我还不能上床睡觉了?

  “让给你。”

  书房只有一张卧榻,未设床褥,晚间早已冷起来了,红豆若是去那睡,难逃一场风寒。

  他忙拽她回来,将她塞回被子里:“你睡床,我走。”

  说着便左右一顾,墙角有一张法兰西卧榻,幸而还算宽大,勉强可供他容身,便关了灯,走到榻边,重新系紧睡袍带子,合衣躺下。

  红豆在黑暗中安安静静躺了一晌,不见贺云钦从床上搬走另一床被褥,更不见他唤下人送被褥来,难道就打算这样在榻上睡一晚?

  房中虽然有个小小的壁炉,可是他们两人向来都怕热,来住了两回,从未让下人生过火。

  夜阑人静,又是深秋,房间后半夜会有多冷她极清楚,努力想要闭上眼,然而心里怎么也平静不下来,勉强躺了一会,到底还是趿了鞋起来,抱着另一床被,摸黑走到榻边。

  他屈着一腿仰躺在榻上,也不知睡没睡着。

  忍气将被子搁他腿上,她转身要走,刚一动,就被他一把拽住,她忙要跳开,谁料他动作太快,挣扎一番,最后还是跌到他身上,‘嘣’的一声,应是撞到了他的下巴。

  床榻窄小,她扭动起来活像一条金鱼,然而没挣两下就被他一声不吭翻身压在身下,热烫的呼吸近在迟尺,两人胸膛贴着胸膛,黑暗中,对方的每一次呼吸和心跳都能清晰感受到,只听他低声道:“我错了,你怎样才能消气。”

  她仰头咬住他的肩,下口极重。

  他嘶了一声,寻到她的肩头,也一口咬住,力道却轻多了,近乎啮咬,轻轻的,痒到她心里。

  他整个人都压在她身上,动作越来越过分,咬完她的肩头还不够,还顺着她敞开的领口一路咬下去,她渐渐喘不过气来,不得不松开口,转而抬脚狠狠踢他:“你这混蛋,你放开我,我要被你压死了。”

  他抬头看她,眼睛早能适应黑暗,月光映出她耀亮的眸波,像深蓝色海面上银光粼粼的星光。

  他翻个身,让她趴在他身上:“那你压我好了。”

  他的胳膊箍着她的腰,她用力挣了几下没挣开。

  他道:“我错了,我诚心诚意向你道歉。”

  她冷冷偏过头,依然不理他。

  “你说得对,我太自以为是,太不尊重你,此前我没有意识到自己这个毛病,往后我改,好不好。”

  红豆目光飘向他,很快又收回来。

  他捉住她的手指:“我十几岁就去了德国,这些年独自在外求学,的确习惯了事事自己拿主意。”

  她一愣,安静下来听他说话,耳朵竖着,活像只兔子。

  他克制住自己捏她脸蛋的冲动:“我母亲是家中幺女,娇生惯养长大,遇事不喜深想,妹妹随了母亲,性子也偏于天真烂漫,我极在意我母亲和妹妹,唯恐她们受委屈,不论遇到何事,能不动声色化解就不动声色替她们化解。”

  红豆不语,公公和陈白蝶的事,婆婆似乎至今不知道,若不是贺云钦派人将陈白蝶捏造桃色新闻的证据交给公公,两人或许仍在来往,陈白蝶此人心思极重,还未登堂入室已敢诽谤次子和长媳,若是任其反展,日后还会有无穷的祸患。贺云钦替婆婆除却了心腹大患,却从不曾在婆婆面前提起此事。

  至于贺竹筠,从他身边随时带着糖就能知道他有多疼这妹妹了。

  “我习惯了照顾母亲和妹妹,娶了你后,因为在乎你,免不了也用同样的方式对待你和你的家人,遇到我认为对的事,往往不问你的意见,自作主张就去做,可我忘了你跟她们不同,你我是夫妻,本就该同心同体。”

  他顿了顿,何况她还这么聪明和独立,她需要的何止是他的保护,更需要灵魂上的认可和契合,

  红豆双臂撑着他的胸膛,望着他,不知不觉间,气稍稍消了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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