戚年被七宝的突然袭击打了一个措手不及,往后一退,才来得及挽住它的两只前爪抱住它。
那蓬松的大尾巴被七宝摇得虎虎生威。
戚年摸摸它的头,等着它腻歪够了,悄无声息地换了鞋,一人一狗跟做贼一样回了房。
试戴后的结果……就是戚年捧着脸看着镜子里双眼含水,脸颊通红,一脸怀chūn的自己,害羞得回不过神。
拍下照片,又细心地用马赛克把脸挡住。在看见镜子里七宝那截招摇又显眼的大尾巴时,犹豫了一会,到底没删,直接发上了微博——
“男神赔的兔耳朵……好害羞(*/w╲*)。”
戚年从未在任何场合公开过自己的照片,晒过手,晒过涂色涂得乱七八糟的脚丫,但还是第一次……晒脑门……
尤其脑门上还有男神赔的粉红色的兔耳朵……
长长的兔耳朵微微垂下来一角,看上去柔软又可爱,真是要萌化了小天使。
因为你抱一个兔子:我就一晚没上微博,真个世界都变了。被隔壁那对cpnüè了一晚,上微博透气又被秀了一脸。手动再见【再见】【再见】【再见】。
那一盘红烧ròu:被马赛克nüè得想吐血,求大大别遮,晒个高清无码全图。
七棠:大大男神的口味……也是……蛮独特的……
joy是大侠:不动声色就被这么秀了一脸,求全图。
李家的流氓夏:我!不!信!还我三观!!!
刘夏一脸凌乱地评论完,忍不住又私戳了戚年:“戚年,我们是好朋友好闺蜜吧?你老实告诉我,那条兔耳朵微博其实是你炒热度开玩笑的才发的,我的三观就全靠你拯救了。”
戚年叼着酸奶的吸管吸了口,凉凉的酸奶下肚,她神清气慡地回答:“可怜的孩子,看来你未来将会花那么几天的时间重塑三观了。”
刘夏一口血梗在喉咙里,差点噎死。
纪教授……不是生化院最高冷的……高岭之花吗……
为什么要和兔耳朵这种东西……联系在一起?
简直疯了疯了疯了。
戚年正要好好地安慰下心灵受伤的刘夏,顺便再问问她和李越的qíng况,一段话才组织了一半,就收到了纪言信的一条短信。
上面只有一串数字。
戚年看了半天——
突然发现,这原来是个账号……
——
纪言信正在和美国同领域的几位同学视频会议,说是会议稍显正式了一些,因为到目前为止,大家呈现出来的状态都格外的随意。
他顺手把微博缩小化,去厨房给自己煮了杯咖啡。
回到电脑前时,正好收到戚年的好友验证。
纪言信在桌前坐下,缩小化的网页被他放大,一刷新,微博下面的评论已经超过600,还继续往上攀升。
他盯着图片上那兔耳朵良久,手指在桌面上有节奏地敲了敲。
突然恶趣味地想看看她带着兔耳朵的样子。
事实上,他这么想着,也这么做了。
戚年刚洗完澡换上睡衣,脸被热气蒸得通红,正盘膝坐在电脑椅里,忽然收到视频邀请,愣了一下。
然后低头扫了眼自己的睡衣……
脑海中瞬间跃出纪言信不久前说得那句:“衣冠不整,不宜见客。”
但几秒后,有些扭捏的戚年还是乖乖地出现在了视频里。
纪言信只穿着一件白色的衬衫,袖口松松垮垮地翻折至小臂。他淡淡地扫了眼视频,开门见山道:“后天去北巷,你提前准备好。”
戚年愣了一下,点头:“知道,纪秋是明天来吗?”
“嗯。”他端起杯子喝了口咖啡,目光专注地扫过她新增的评论:“晚上到,九号一早和我们一起出发。”
不等戚年应声,他又补充上一句:“邵醉也去。”
他握着鼠标的手微微一顿,突然转了话题:“那个兔耳朵呢?”
邵醉原本一直保持沉默,反正参与视频会议的这些人当中,只有他听得懂纪言信在说什么,也懒得提醒纪言信关掉麦克风。
但听着听着,发现纪言信是在跟戚年说话时,就忍不住竖起耳朵,聚jīng会神地听墙角。
当听到“兔耳朵”这个词时,邵醉不怎么纯洁的心灵顿时扭曲了。
戚年也是一愣,随口回答:“在手边啊。”
纪言信“嗯”了声,低低道:“戴给我看看。”
戚年瞪圆眼,顿时慌神:“……现、现在?”
邵醉手抖得拿不稳杯子……
戚年看着就在手边的兔耳朵发箍,为难得胃都要打结了。
纪言信久久没看见戚年有所动作,淡声问:“不愿意,嗯?”
戚年微红了脸,说话都有些不顺溜:“真、真的要看?”
纪言信没回答,那眼神却像是在问:“你觉得呢?”
戚年舔了舔唇,慢吞吞地拿起兔耳朵发箍。到底是觉得在他面前戴上有些奇怪,转过身顺了顺头发,这才把发箍戴上去。
她轻咳了声,捂着脸转过来,有些悲壮:“就是这样。”
纪言信微微挑眉:“把手放下。”
明明是很正常的对话……可多了一个兔耳朵,戚年莫名地就是觉得纪言信……是在调戏她。
哪怕,一个暧昧的字眼也没有……
——
纪秋被纪言信没收了手机,禁了电脑,一整个假期被迫在纪叔的书房里看了一寒假的书,都快要恨死纪言信了。
回国的第一件事,就是先和戚年联系,并表示明天就能跟上大部队的步伐,一起出发去北巷古城,顺便通知:“为了不当电灯泡,我特地叫上了邵醉。”
戚年昨晚就听纪言信提过了,对此毫无异议。
“还有哇!我哥相亲没成功,他去都没去,坚贞得我都要感动了。”
戚年默了默,不太好意思告诉纪秋,她已经知道了。
然而,纪秋接下来那句话劈得毫无准备的戚年一个措手不及。
“我还看见我哥的前女友了……就是因为要给你传来第一手资料,所以被禁手机禁电脑……”话落,纪秋大约也是察觉到自己这么毫无铺垫地说出口不太妥当,连忙弥补:“但我发誓!什么事都没有,电话里说不清楚,明天我再详细跟你说啊。”
戚年咬着手帕,问了一个问题:“漂亮吗?”
纪秋犹豫再三,还是老实地承认:“……好像是……挺漂亮的?”
戚年丢了手帕改咬被角:“为什么漂亮前面还要加个‘挺’字……”
纪秋:“……”
第四十七章
邵醉捏着酸痛的脖子坐起来,枕了几个小时的右手手臂酸痛得抬不起来,他僵硬着上半身,用不太灵活的左手cao纵着鼠标,保存整理了大半夜的资料文件。
纪言信边喝着咖啡边走进书房,慵懒地眯了下眼,睨着表qíng麻木还没彻底醒过神来的邵醉:“休息得挺好?”
拜研讨会所赐,他们整理文件,编写材料,忙了两天。
邵醉昨天一早就把资料文件都搬了过来,在纪言信的书房里安营扎寨了一整天。结果,昨晚忙着忙着,什么时候睡着了都不知道。
邵醉理亏地挠挠头:“你一晚没睡?”
纪言信瞌上眼,有些疲惫地捏了捏眉心:“资料整理好全部拷在硬盘里了,我去补个觉……”
他睁眼,抬腕看了眼时间,略微沉吟:“还有三小时,等会接人就jiāo给你了。”
邵醉初醒,意识还跟不上,迟钝了一会才想起今天要去北巷古城的事:“纪秋和戚年?”
纪言信懒懒地看了他一眼,从口袋里摸出车钥匙抛给他,一言未发。
凌晨的窗外像是遮着墨蓝的幕帘,隐隐透出一丝亮来,昭示着黎明即将到来。
浓郁的咖啡香气在书房里漫开,纪言信呷了一口,看着那将明未明的天色良久,拎起外套,起身。
邵醉还迷顿的脑子渐渐清明了些,在他一脚刚迈出书房之际,张嘴问道:“等会要不要给你带早餐?”
“不用。”纪言信头也没回:“没胃口。”
纪言信从大学起就有一个习惯,睡晚了隔天早上就不吃早饭。起初是睡晚了没有胃口,渐渐地,就算有胃口也不爱吃。
因为这个,纪言信的大学时期还患过严重的胃病,饮食不规律就会胃疼。
为此,邵醉没少cao心。
不过,依纪言信那说一不二的xing格,他cao心也没用。
——
邵醉洗完澡换过衣服,先去楼下的早餐店吃早餐。想了想,还是给纪言信带了一份放在后座,以备不时之需。
他先去纪家接了纪秋,再折回来去接戚年。
纪秋的时差还没倒过来,上车之后就一路昏睡,连戚年上车了也没有察觉。十字路口红灯停车时,纪秋头一歪,“咚”地一声撞上车窗。
邵醉分心看了她一眼,见她只是皱了皱眉继续睡,抬手扶过她的脑袋摆正。又转身,示意戚年把他随手扔在后座上的外套拿过来,盖在了纪秋的身上。
“估计能睡到北巷才醒。”他笑了声,随口问起:“戚年,吃过早饭了没有?”
那声音压得低低的,似乎是怕吵醒了她。
戚年昨晚因为纪秋的重大qíng报没睡好,加上满心期待地以为一大早就能见到纪言信,结果被现实击了个粉碎后,消极得有些无jīng打采:“我吃了,给七宝买了笼包子,就顺便把自己喂饱了。”
邵醉沉默,心想:“还真的……挺顺便的。”
他笑了笑,往后视镜里看了眼:“不好奇为什么是我来接你?”
戚年舌尖发苦,涩得她拧开水瓶往嘴里灌了一大瓶的水,咽下去后,才从善如流地配合着问道:“为什么?”
邵醉看了眼时间,轻笑:“他一晚没睡,这会应该在补觉。”
戚年拧上瓶盖的动作不自觉地放慢:“忙到……没时间睡觉?”
他说会很忙……原来,忙成这样了吗?那还有空跟她视频,让她……戴上兔耳朵!
邵醉“唔”了声:“本来也不会这么忙……”他悄悄地往后视镜里瞄了眼戚年的反应:“前两天研讨会结束他抽空出去了一趟,加上这两天安排了北巷古城,不然还不至于这么赶。”
戚年比对了一下时间,愧疚地只想咬手指。
前两天……可不就是她约了纪言信去看电影吗……
但他明明能够拒绝的啊……还是那种毫无心理负担,狠狠地拒绝……反正,被他拒绝得多了,戚年早已经习惯了。
但他没有。
她转头看向车窗外面。
车内开了空调,暖气氤氲。温度差下,车窗弥漫了一层白雾。
戚年抬手抹开,指尖染上湿漉漉的凉意,她也不在意。
因为——
心口的某处,正热得发烫。
——
邵醉到纪言信的公寓楼下时,他已经等在那了。
车刚停稳,纪言信几步迈上来,拉开副驾车门正要上车。见副驾上睡得不省人事的纪秋,微蹙了下眉,关上车门坐进后座。
大概在外面站了一会,他进来时,身上还带着初chūn清晨的寒凉,冷意扑面而来。
戚年被这凉风扫到,缩了缩脖子。
不料,就是这么个小动作。纪言信转头看了她一眼,面无表qíng地问:“冷?”
他清冷的眉眼比这清晨还要峻凉。
戚年毫无防备地撞进他这样的眼神里,赶紧摇摇头:“不冷。”
纪言信没说话,甚至连回应都没有,舒展着身体往后一靠,又闭上眼。那周身气压低得连在睡梦中的纪秋都忍不住揪起眉头。
邵醉扶额,解释:“起chuáng气。”
戚年转头看向纪言信。
他闭着眼,整个脸部线条都棱角分明,凛直冷冽。只有微瞌着的双眸,因为长长的睫毛覆盖眼睑,而显出几分柔软来。
戚年张了张嘴,想说,上次在东篱山露营,他一整晚都没休息好,也没见他低气压到……让一车人都有压抑啊。
但这话到了嘴边,戚年又把它原封不动地咽了回去。
不能吵着他,让他多休息一会。
于是,戚年乖乖的,安静的,在他身旁当起了蘑菇。
北巷古城距离z市并不近,高铁也需要将近两个小时。
戚年现在只庆幸,幸好不是自驾,不然这么漫长的一路,纪言信肯定要替换邵醉几程。那他本来就不多的休息时间,又要缩减一半。
到动车站的十分钟后,开始检票上车。
四个人的车票都是前后双人座的一等座,戚年靠窗,过道是纪秋。
纪秋捏着车票和戚年无声地对视了几秒,眨了眨眼:“戚姐姐。”
戚年拍了拍身旁的座位,示意她坐下。
纪秋被qiáng制叫醒,眼底还藏着浓浓的倦意,她掩唇打了个哈欠。刚要坐下来,就被邵醉拎住后领,推进前面的座位。
纪秋大怒:“你把我拉过来gān嘛!我才不要和你……”
话还没说完,就被邵醉凉凉的一个眼神封住嘴。
她顺着邵醉的眼神看向正往这边走来的纪言信,机智地把眼罩往眼睛上一罩,脑袋一歪,秒睡。
邵醉看着她戴反了的眼罩,深深地叹了口气。
纪言信去拿件外套的功夫,回来就发现位置变了。
他睨了眼前面装睡的纪秋,和装得很忙的邵醉,眉头都没皱一下,在过道的这个位置上坐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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