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也怨过,怨你为了名利不肯委身与我,怨你不愿放弃那些浮华,我是不满你那职业,可又如何,我最后还是跟自己妥协了。
可偏偏,你杀了我们的孩子。
你当我不知道呢,你的化验单子我还留在抽屉里呢,我当时又气又恨,恨不得把你掐死。可你在我面前只字不提此事,装作什么也没发生过,这才叫我寒心,你说分手那夜,我想想分了也好,咱俩自此别过。
可这年队里执笔写遗书,我想想吧,还是写给你,多半这信是到不了你手里,清远若能发现,这信多半也就他能发现了。
前年买了戒指,想着跟你求婚来着,订了餐馆订了花,结果临时又被队里招回去,我当时看到你失落的表qíng心里也很愧疚,可失落之后,你自己都没发现,你却是长舒了一口气,你怕我求婚了,你不知如何作答对吗?
你这些年野心越来越大,你不再满足于身前的名利,怕就是怕,我若是真求婚了,你倒也不一定会答应,我当时就觉得,何必在给你徒增烦恼呢。
你愤我不求婚,你倒是没有问过你自己,是不是真想嫁给我。
为这事儿,我求助了清远好几次,他总建议让我与你开诚布公谈一谈,可你越来越忙,每次打你电话不是在国外就是在片场,我想见你倒是比登天还难。
罢了罢了,是以如今,我不体谅你,你不原谅我,又何苦互相在纠缠,只想与你说。
他日,若嫁作人妇,可得改了这作脾气,女人娇点男人才疼得下去。
罢了,除了我,也没人受得了你这破脾气。
想我时……算了,别想我,你想我我也不会出现在你的面前,凭添烦恼,如若要是下桥时能见到那孟婆,我去与她讨一碗汤喝,夜里入梦让你喝了,把咱这前尘往事都给了了。
我走了才能放心些。
有些话,在时没能与你说,死了更不会说,所以,你想听的那句没有,有的只是一句,好好保重身体,别太早来见我。
否则,也不会理你。
如果有下辈子,我还是会当兵,如若遇上我,你还是绕道走吧。”
如果说这封书信是林清远假造的,南月如是绝对不会相信的,这字里行间全是那男人平日里说话的口气,所以他俩这误会真要下地下去解说了。
她坐在位置上,一会儿哭一会笑,一会儿把纸张揉碎,因为话里字里行间全是欠扁的想让她揍他,可觉得这就是活生生的他,她又摊开抚平,手指在那一条条折痕上眷恋地轻轻拂过。
她跟疯了似的,哭哭笑笑,抹gān眼泪,攥紧这世间他留下最后的东西。
……
林陆骁回去的时候,南初正伏案跪在地板上写东西。
听到声音,头也没抬,埋头继续写,漫不经心地说:“回来啦?”
男人低嗯一声,放下手里的东西,走过去抱她,把她搂进怀里,低头吻她,“在写什么?”
南初把稿子往身后一藏,仰头去回吻他:“下回再给你看。”
林陆骁笑了下,打横将她抱起来,视野忽然宽阔,南初发现了新大陆,冲桌上一指:“哎哎哎哎!!!那是什么?”
林陆骁把她抱过去放到桌上,南初伸手拿起那捧蓝色的花,“你给我买花了?”
林陆骁把她圈在桌上一点点亲,低嗯一声。
南初兴奋地不行,“我以为你不屑送这些呢。”
林陆骁去解她的睡衣,低声:“路过,好像还没送过,就顺手买了。”
南初乐滋滋地抱在怀里,“我想开个花店,行么?”
他目光微挑,手指捏着她的耳垂,轻轻揉了揉,揉的南初一阵心猿意马,就听他在耳边低声一句:“随你。”
“我还要雇个花艺师,天天在店里教cha花。”
“都行。”他手下动作不停,低笑着在她耳边说了句。
南初捶了他一下,引得他动作更大,南初被他弄得发出低低轻喘,最后直接哭着求饶。
……
林陆骁归队的第二天,南月如给南初打电话,让她带上身份证去找她。
南月如直接带她去了房产过户中心,有专人迎接,带着两人上了二楼。
南初还没反应过来之际,工作人员丢了一堆资料表格给她,南月如把房产证给她,南初似乎有点明白过来,伸手拦住南月如:“妈,你gān嘛?”
南月如不动声色甩开,声音依旧冷:“西郊的别墅过户给你,等会还有几份股权转让书签给你。”
“我已经买了房子了,妈。”
南月如看着她,倒比之前平静了很多,没那么冷漠,至少有了温度,“你买了房子手头没钱了吧?那小子那点儿工资养得活你?别到时候沦落到把你那些个包拿起来卖了。”
南初前阵联系严黛还真打算低价处理了手里的包,倒不是说为了钱,就是放着也是放着,总觉得这些东西放在家里有点碍眼,有时候林陆骁会站在那些包前凝望好久。
女人的牌子他认不全,倒是能认几个,有些包确实顶他好几年的工资,南初怕他多想,想着等他回鹿山就处理了。
他俩的生活没这些东西一样挺好的。
南初说:“我用不着这些,我有他就够了。”
南月如忽一愣,缓和了口气,“知道你用不上,先备着吧,我过几天回美国了,这边的东西留着都没用,过给你,你爱怎么处理怎么处理,那小子家里又不穷,他爹抠抠搜搜的,全都给俩儿子留着,反正我给你傍这些,也别让人小瞧了去。”
“妈,你怎么忽然?”
上回在影视城明明还那么激烈。
南月如忽然盯着她额头,目光深长,“还疼吗?”
南初明白过来,摇摇头,“好了。”
南月如点头,不再说话,心里就算明白了些,可那些悔悟的话于南月如是永远不会说出口的。
她宁可把手里的所有的产权都过户给南初,却也不愿意为这些年的漠视跟她说一句对不起,这是她的固执,跟骄傲。
她自始至终都认为自己没错。
那天之后去看他,她也说,“咱俩都有错,你也不能全怪我,我那时年轻,被名利迷了眼,你却只是怨我,怪我,从没想过将我从那地方拖出来。”
她抽抽鼻子,悲悯丛生:“那小子不一样,我不在,南初全靠他照顾,南初犯错,他教她改,南初离开,他就等,你呢,我犯错,你怪我为什么那么功利,我说分手,你说好,咱俩走这一步,谁也不怨,你说得对,下辈子还是绕道吧。”
她跟赌气似的说完这句话丢下手里拿一束白jú花反身就走。
走了两步,山间风chuī来,伴着幽幽的清香,似乎将她chuī清醒了,她站直,仰头吸吸鼻子,又折回到他墓前,狠狠地说:“你想得美,我还缠着你。”
话落,起风了,落叶层层飘下,碑上的照片英明俊朗,带着一抹温和微笑。
那表qíng似乎在说——好啊。
金huáng的落叶飘落在墓碑前。
你给我等着。
……
这月,林陆骁刚下训就接到南初电话,电话还没接起,小姑娘就在电话那头哇哇大哭,吓得他眉心一跳:“怎么了?”
南初悲伤至极:“大姨妈又来了啊!我又没怀上。”
林陆骁揉揉鼻梁,长舒一口气,抚慰道:“不急啊。”
南初:“咱来上次都那么频繁了,还没怀上了,你说我会不会真不会生哇!!!”
林陆骁太阳xué一抽一抽的疼,“不是查过了,你没问题。”
南初猛然想起,“不对,你没查过!”
林陆骁抽抽嘴角,“你想说什么?”
听着他yīn冷的声音,南初打了个哆嗦,忙说:“老公啊,我不是说你不行,我是说,咱最好去查一下。”
林陆骁冷笑:“我看你是闲的。”
南初怕他真生气,连忙叫了几声老公讨好他,“下次你回来我们一起去查好不好嘛?”
纵使林陆骁想发火,可下了火车一见到人软娇娇地往自己怀里扑,就跟头顶被浇了一盆冷水似的,一下就蔫儿了,忍不住去搂她。
然后就被她连哄带骗地带到医院做了一套系的不孕不育生殖器检查。
林陆骁青着脸坐在医生办公室,南初好奇地探着脸去看医生手里攥着的化验报告,还有几份彩超,虽然说有些东西私底下亲密的时候见过无数次了,可彩超这么照出来的时候,还被捏在医生手里,南初怎么瞧着怎么觉得有点儿脸红。
“怎样?”南初瞥一眼林陆骁,问医生。
医生全部翻了一圈,一推眼镜,“很好啊,你老公没问题。你俩都没问题,别太急了,要孩子也看机遇的。而且你还这么年轻,过几年生也不急啊。”
南初犹豫地说:“可我老公年纪大了。”
医生瞥一眼一旁的帅哥,“不大啊。”
南初:“听说男人上了三十,质量就不如从前了。”
医生翻白眼:“别太qiáng求,三十五生出来的孩子也都有聪明决定的,这个看个体的。”
林陆骁冷笑地坐在位置上。
出了院门,他一把给人拎进去,“年纪大,质量不如从前?看来我最近的表现你很不满意啊。”
所有的哀怨都化成晚上的勤勤恳恳,没完没了。
……
半年后,林陆骁调遣文件正式下达,于12月31日正式离队,1月1日回北浔市西郊一支队报道。
而12月30日是一年一度的金帝电影节颁奖典礼。
南初凭借一部《京华风云》柳莹莹一角在大街小巷蹿起了知名度,作为金帝电影节的提名嘉宾出席。
当晚媒体记者在红毯外围了一圈,在不间断地闪光灯中,南初被经纪人助理护着进了颁奖现场,场外居然还有她的粉丝,举着几块荧光板,高声呐喊着她的名字。
“南初!南初!”
在候场,她见到了严黛,正捻着块面包吃,一脸不qíng不愿,见她过来,冲她招呼,“你丫终于来了。”
南初低声笑:“怎么了?”
严黛一翻白眼,下巴朝另外一边一指,南初望过去,那边站着一高挑的女演员,似乎是个新演员,南初还不解,笑道:“哎,咱都老艺术家了,还跟这些小新人较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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