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邱这才松了口气,换了话题:“对了,护士台来了一个新护士,说是你高中校友啊,你知道吗?”
应如约一怔,疑惑地拧眉:“高中校友?”
“叫严筱。”小邱把手边的册子合上,警惕地四下看了眼,确认周围没有敌情,压低了声音,附耳道:“你知道吗,余荣梁在外面包养的小蜜就是严筱的堂姐。”
……
陡然这么大的信息量,应如约消化了好一会才回过神来:“你是说,严筱在我们医院的护士站上班?她的堂姐就是逼得薛晓抑郁不快,还逼宫的小三?”
小邱忙捂住她的嘴,示意她小声些:“你轻点声,你是不知道严筱的厉害,被她盯上,有的麻烦了。她堂姐是余荣梁小三的事,医院里还没人知道,我还是因为我妈和严筱她堂姐妈妈是牌友的原因才知道的……”
显然是觉得自己说的话太绕,小邱“哎呀”了声,没耐心再解释,总结道:“总之,别因为严筱是你的高中校友,就一头热地去联络感情啊,严筱你可要比对李晓夜那样还要敬而远之。”
应如约苦笑了一声,想起高中时和严筱结下的梁子,顿觉头疼……
这人不是她敬而远之就招惹不到了呀!
——
前一晚没睡好,向欣今夜说什么也不让应如约留下,催着她回去休息,顺便有些事,也需要如约回去跟应老爷子交代一声,替她带声感谢。
应如约疲乏了一天,难得放松下来,累得连肩膀都抬不起来,整个颈椎酸涨得要命。
她也不再逞强,回家休息。
如约还在地铁上时,应老爷子架起老花眼镜,一板一正地给应如约发了条短信:“今晚有相亲,你给景然打个电话,让他快点到。”
应如约看到短信时,地铁进站正在刹车。
她一手紧紧握着手机,一手抓着铁扶手,随着车厢里所有人在瞬间前倾。
身体还没反应过来,前面忽然有人,倒退时一脚踩在了她的脚背上。
应如约想发作又不好发作,只能撒横气,瞪了几眼短信内容。
靠,真疼。
第74章 他站在时光深处73
应如约回到家时, 温景然还没到。
应老爷子坐在遮雨的花架下, 正在修六角琉璃宫灯。朱红色的木漆工具箱散在脚边, 工具堆码在箱盒上,零零散散。
老爷子膝盖上盖着薄毯, 鼻梁上那副老花镜,镜框有些偏斜, 就这么挂在鼻梁上, 一副随时会掉下来的样子。
应如约收起伞, 随手搁在花架上, 蹲下身替老爷子把就快拖地的薄毯往上拉了拉,拢住他的膝盖:“爷爷。”
应老爷子专心地用镊子捣鼓着琉璃宫灯的木架, 镜片后那双眼睛飞快地看了她一眼:“一切顺利?”
没有任何铺垫的一句话, 应如约却听得明白,她点点头,眉眼,唇角都漾着笑意:“一切顺利, 不过外婆现在还在观察期, 没有彻底脱离危险。”
“老人家底子差, 伤筋动骨动辄百天,何况是开刀。手术顺利就好,后面好好养着。”老爷子替换了镊子, 用十字螺旋刀把螺丝撬回去,注意力又回到了琉璃宫灯上:“回头好好谢谢温景然,他这段时间可不比你轻松。”
应如约有些不自然。
一个星期前那晚, 她情绪失控,虽及时拉回理智挂断了电话,可说出去的话就犹如泼出去的水,收不回来。
她还是头一次,在应老爷子面前如此情绪外露。
事后,自然是无尽的尴尬。
她每每看到应老爷子板正严肃的脸,都不敢回想那天发生的事,甚至心虚到不敢和应老爷子对视,总觉得……尴尬,尴尬死了。
好在这几天因为外婆的事,她不用天天回家,尚还有那么一息喘息的时间,能够避开应老爷子的询问。
只不过……
如约一想起老爷子刚才发给她的那条短信,一时有些摸不准老人家的态度。
这是打算替她斩断情根?
这个问题一直到温景然出现,也没有答案。
温景然似乎根本不知道晚上有相亲这件事,从进屋到坐下吃饭,表现得都很自然。
这样同桌而坐的场景和以往任何一次都没有什么不同,从医院,病例聊到时政,应如约基本上没有插嘴的机会。
吃过饭,夜色已深。
屋外雨势仍旧没有停歇,淅淅沥沥地连续下个不停。
如约帮华姨把碗筷收拾进厨房,刚切了水果端进客厅,就见一束车灯从半敞开的窗户里透进来,投在雪白的墙壁上。
轿车的引擎声清晰,就停在了院子里。
应如约的呼吸一紧,端着玻璃果盘的手一顿,下意识地看向正和老爷子谈论国外局势的温景然。
察觉到她的视线,温景然侧目看了她一眼,有些奇怪她今晚的心不在焉。
应老爷子已经起身迎了出去,隔着门,隐约能听到长辈互相寒暄的声音。
她沉默地移开视线,放下果盘后,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去厨房冰箱里拿了一瓶饮料,匆匆上楼。
温景然蹙起眉心,有些费解。
应老爷子已经把人带了进来,和他差不多年纪的知交好友正乐融融地跟在他的身旁,他们的身后,是个和温景然差不多年纪的瘦高男人,鼻梁上架着一副金丝边眼镜,一身正装,几分儒雅几分锐意。
今晚相亲的是应老爷子好友的孙子,以及前同事的孙女,两户家庭相交的桥梁维系在应老爷子一人身上,商定后就决定把地点定在应老爷子家里,以便几人也能凑趣聚聚。
而温景然,只是恰好被应老爷子叫来吃顿晚饭而已。
这种场面,温景然并不陌生,在应老爷子提及对方家庭女孩的工作情况后,顿时了然。
有些人,怕是误会什么了。
他想着,忽然有些想笑。
此时回想起来,她当时下意识看自己的眼神里有戒备有警惕,只是这些情绪全部源于一个并不存在的假想“情敌”。
院子里再次响起轿车由远及近的引擎声时,应如约有些纳闷。
她赤脚蹲坐在沙发上,趴在窗口往下望。
深蓝色的轿车里下来一个精心打扮过的女孩,她撑着伞,随一起前来的老先生走进屋里。
应如约眼看着那把在灯光下颜色格外深的墨蓝色雨伞消失在遮雨棚里,郁闷得整颗心不上不下的憋闷。
再也装不了淡定,她在房间里转了几圈,开了门,蹑手蹑脚地走到楼梯口,准备听墙角。
不料,她刚扶着楼梯扶手坐在台阶上,低头一望,视野里,本该在客厅言笑晏晏相亲的人却出现在了楼梯的拐角,正把她的目光尽数纳进那双眼睛里。
应如约一怔,随即便是铺天盖地的羞窘。
她慌忙站起身,也不管是否已经暴露了意图,近乎丢盔弃甲地想要逃跑。
没等她走出几步,温景然叫住她:“我想在老师的书房里找本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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