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悍骁在众人注目礼下,走到她身边,一手搭着座椅靠背,一手帮她摘耳机。
“不要戴了,你试着听,听懂多少算多少。”
周乔虽在美国待了大半年,但接触的还是以华人居多,这种正儿八经的商业专业会议,听起来太费劲。
她小声央求,“不戴听不懂,说得太快了。”
陆悍骁表示理解,“那好。”
就在周乔以为如获大赦之时,右手突然一紧,竟被陆悍骁牵了起来。
“当我是摆设?坐我旁边,不懂的我给你讲。”
“……”
陆总,您终于想起你是个霸道总裁啦!
于是,周乔脸红耳赤,在所有人善意的微笑里,被陆悍骁牵到了主位置旁边。人精儿朵姐,一个眼神示意,旁边的助理便飞快将周乔的座位搬了过来。
陆悍骁安顿好周乔,才落座,说:“继续。”
接下来的时间,陆悍骁边听汇报,边给意见,更是时不时地低头,在本子上给周乔写出他认为她可能听不懂的单词,后面再写上汉字翻译。
周乔用她全部的英语水平,还是能观察出,陆悍骁是个张弛有度,并且能给出建设性有效意见的掌舵者。
男人认真起来,迷人得无可救药。
周乔偶尔分心,悄悄打量他,不说话的时候,侧脸沉静,眼睫齐整,目光锐利有神。
陆悍骁正经冷淡的一面,示以众人。
骚气稚嫩的男人心,独独予她。
周乔忍不住,弧度极细地弯了下嘴角。
正专心听汇报的陆悍骁,严肃不变,目不斜视,只微微低头,在本子上写着什么,然后往周乔面前一推。
周乔看过去,白纸上——
是用黑笔画的一颗硕大无比的、爱心。
会议进行到中午才散。
待所有人都走后,陆悍骁大喇喇地往座椅上一靠,单手解开西装衣扣,然后双手张开,吊儿郎当地朝周乔挑眉,“过来,给我抱抱。”
周乔神情可惜,心想,这会怎么不开久点儿呢,毕竟衣冠禽兽的反差萌,真的很有吸引力。
陆悍骁见她不为所动,没了耐心,干脆拉了她一把,让她结结实实坐在了自己腿上。
“哎!”
“啊~”
两人同时出声。
只是陆悍骁那声“啊”,听起来怪不正经的。
周乔拧眉,“你叫什么?”
陆悍骁故意动了动臀,“我叫陆悍骁啊。”
“……”
他又不要脸地说:“坐起来好舒服啊。”
“……”
喂,110吗?
不再逗她,陆悍骁笑着说:“中午我们出去吃吧?”
周乔说:“就吃食堂,来回跑一趟起码两小时,你用这个时间睡会午觉。”
“这媳妇儿,太贴心了吧。”陆悍骁说:“必须给你奖励。”
周乔习惯了他的胡言乱语,懒洋洋地配合问:“什么奖励啊?”
陆悍骁卷着她的头发,缠在指间玩,漫不经心道:“以后你就知道了。对了,下午我有点事情要出,你在我办公室看书吧,我办完事就过来接你吃晚饭。”
周乔不疑有他,应了声,“好。”
———
陆悍骁在下午两点准时外出,怕周乔无聊,还特意给她在电脑上下了个斗地主。
他没用公司的车,而是开着自己的路虎去了汇金路。
徐晨君似乎没想到儿子会主动登门,两个平日都是能说会道的人,此刻面对面,竟一时无言。
徐晨君自然不想错过和儿子修补关系的机会,先打破冷场,和声问:“听新闻说你那条路过来很堵,开车累不累?”
陆悍骁也算和气,“没事,我绕了道,不堵。”
徐晨君心里松动几分,起身走过来,“那你想喝点什么?绿茶可以吗?”
“不用了,我不喝茶。”陆悍骁说:“我上个月做了个手术,还在恢复期,喝茶伤胃。”
徐晨君心惊肉跳,不可置信地将他全身上下打量了一番:“手术?悍骁,你,你怎么了?”
“胃里长了息肉,切除了。”
徐晨君知道儿子胃不好,但没想到会到手术的程度,她紧张极了,“医生怎么说?痊愈了吗?孩子,你真是,哎!为什么不告诉家里?”
陆悍骁抬手打断她,“我很好,是周乔一直在照顾我。”
他坦然直接地抛出这个名字。
果然,徐晨君当即冷下脸,半晌,带刺地说:“呵,她还跟你在一起?年纪轻轻,本事挺大啊。”
“是我死皮赖脸,重新把人追了回来。”陆悍骁眼神不躲不藏,“她为了和我彻底断掉,申请了去国外实习,一走就是大半年。后来我和青禾同去美国,巧遇碰见了。”
陆悍骁简单清晰地把事情经过讲述了一遍,顿了下,对徐晨君道:“我知道您不信,就像当时,我向你解释过,周乔并没有对我抱怨过你任何。我还是那句话,虽然你固执己见、先入为主的不相信,但我的态度一定要表明。”
陆悍骁给徐晨君预留了消化接受的时间,然后继续。
“我和周乔已经和好了,这姑娘,我追得太辛苦,得到得太不容易。您不要认为,我们家有点钱,有点权,就能站在至高点去对别人挑三拣四。用一些……”陆悍骁眉头皱了皱,“一些听起来啼笑皆非的理由,对一个人全盘否定。妈,不是这样子的。”
“周乔和我在一起,受的全是委屈。我给的,你们给的,还有她那个笑话家庭,妈,除去年龄,您是长辈,但同为女人,您就不可怜这姑娘吗?”
徐晨君本还斗志昂扬的旗帜,落下去了一半。
陆悍骁显然是有备而来,他缓了口气,把剩下的话一股脑地说完。
“妈,我永远是你儿子,但不代表我一定要对您的任何意见保持赞同。有些话我说了很多次,今天,是最后一次。您赞同,那我会和周乔一块孝敬您。您反对,周乔这个女孩儿,我也一定是要娶的。当然,我会顾虑你们的感受,结婚后搬出去,两看不生厌,逢年过节的过场,也能免则免了。”
陆悍骁语气平静,说完后,他从带来的手提包里,拿出一叠资料,往徐晨君的办公桌上轻轻放。
“这些地方,我奶奶应该很清楚,都是些国内比较有名气的寺院。”
徐晨君猛然抬起头,“你要干什么?”
陆悍骁说:“没什么,就是给您提个醒,别再跟拍周乔,也最好打消伤害她的念头。周乔如果没了——嗯,陆家也就断后了。我不会死,但我能当和尚,给她念一辈子的经。”
徐晨君脸色煞白,一口血差点没涌出来,“悍骁,你在威胁我?!”
“对啊。”陆悍骁承认得坦然大方,点头说:“我就是在威胁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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