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安修这才不装了,凑着鼻子在章时年颈窝处闻闻说,“我检查一下你身上有其他味道。”同样是男人,他太知道男人都喜欢到什么地方应酬了,特别是有权有势的男人,就算自己没fèng,也不妨碍别人硬是cha两针。他以前不在意,但章时年最近应酬的实在有点多,还敢回来这么晚。
章时年低头亲亲他的唇角,搂着腰将他紧紧按在自己身上,轻声笑道,“要检查,我建议彻底一点。”
陈安修这时已经感受到抵在自己腿边半抬头的东西了,这么轻易就被撩拨起来,他故意又蹭了两下,接着从章时年身上翻下来,“好了,我相信你了,不检查了,睡吧,睡吧。太晚了。明天你还要上班。”
章时年哪里不知道他是故意找茬,但今天确实太晚了,他也不是那种轻易被**战胜理智的人,就搂着安修靠了会也慢慢平息下来了。
这人回来了,陈安修的睡意跟着上来了,等章时年好不容易平息下来和他说两句话的的时候,发现人已经睡过去了。
夜里无话,早上六点多点,生物钟准时的冒冒最先醒过来了,他一醒来就坐在chuáng上大呼小叫地喊爸爸,陈安修才睡了不到五个小时,他推推边上的章时年,“你去把他丢到窗户外面去。”
章时年在这之前已经准备下chuáng了,此时听到他的话,又回身拉高被子捂了他一把。
冒冒见大爸爸过来了,就自己站起来等着人来抱他,等章时年将他抱怀里了,他又亲热地和人蹭蹭脸,这个时间是早点,天都没大亮,但两位老人和家里的保姆都起来了,章时年将冒冒洗漱穿戴好,送他出去院子里跟着爷爷锻炼身体,等他自己再从浴室出来就七点多了,陈安修还在垂死挣扎,脚已经着地,看那样子是想起,但眼睛还执着地紧闭着。
章时年将他的两条腿搬上去,“你再睡会,爸妈不会计较这个。”
陈安修奋力地将眼睛睁开一条fèng隙,嘴里含含糊糊地说,“不是,我是有事要和你说,”
“什么事?”
陈安修半梦半醒,脑子糊涂,花了好一会才想起来,“赵原初先生答应收吨吨做徒弟了,说是约着我们两天后见见面。”
“你又去找他了?”
“就是问了问。”
章时年沉默了一会。陈安修没听到回音,就自己爬了起来,“我就是过去问了问,人家没拒绝的意思,只是最近被画展绊住了,想过两天再和咱们坐下来谈的。毕竟是咱拜师,姿态低点,表达一下对老师的敬重也没什么啊,是不是?而且吨吨自己也喜欢,另外再找也麻烦不是,吨吨还有一周就开学了。”
“我会调整出时间的。”
陈安修欢呼一声抱住他,“我就知道章先生最通qíng达理了。”
章时年压着他的脑袋按了按,他不是通qíng达理,他只是不想让安修的努力白费,想也知道安修就这么莽莽撞撞地冲过去,不可能太顺利了。
到了约定的那天,陈安修和章时年一道陪着吨吨去的,赵原初知道老师对这个孩子感兴趣,这天特意将老师也请了过来,他们约好的是上午十点见面,陈安修他们九点半多点到的,他事先和赵原初通过电话,知道对方在家,经过门口保安室,特意下来了一趟,想和小保安说请吃饭的,不过对方今天休班,并不在。
赵原初挂掉陈安修的电话,也和自己老师说了声,谢半石站在窗前,看到有一辆车过来了,在他们这幢楼附近停下,车上依次下来三个人,后车座上的那个孩子,副驾驶上的陈安修,然后是驾驶座的章时年,在看到章时年的刹那,他的眼睛眯了一下。生怕看错一样,他推开了窗户,三楼的位置并不算高,他听到那个孩子喊章时年,“爸爸。”
谢半石闭了下眼,真是慎之先生的后人。章时年,是慎之先生还未来得及见面的亲外甥。
赵原初让人准备待客的茶点,感觉室内温度降低,后知后觉发现老师在窗边站了些时候,“老师,你怎么在风口上站着?”
谢半石还没回话,门铃声响了,赵原初过来拉上窗子说,“老师,应该是陈秋阳和他爸爸来了,您待会是直接出去还是……”
“原初?”
“恩?老师,有话您说。”
“我想收下这个孩子,自己教导,你愿意割爱吗?”
赵原初愣了一下,他不知道老师为什么突然改变主意,但他也不是很意外,从一开始,老师对那个孩子的态度就与旁人不同,“他还没正式拜我为师,我也没什么不舍得,可是老师,您的身体……”
“有几年算几年,等我去了,不是还有你们吗?”
“老师,您别说这些,如果这个孩子真成了我们的小师弟,我和师兄他们也必定会倾心教导的。”
正文 第375章
从赵原初到谢半石,面对如此戏剧xing的变化,半杯茶的时间过去了,陈安修的脑子还是觉得有点晕乎,说实在的,他从来没想过要让吨吨拜入谢半石的门下,一次都没有,别说他了,就是章时年参谋的那些人选,谢半石也不在考虑之列,不是看不上,是真的觉得没什么可能xing。即便谢半石早年和章家颇有些渊源,但这些年没走动,贸然塞给人家个徒弟,以谢半石素来的脾气和秉xing也绝对不会收。另外一个原因就是谢半石年纪也确实大了,就是霸道如章时年,也不好qiáng求人家在这个高龄再费尽心力地带吨吨。当然人家愿意的话另说。
谢半石等半晌没得到他们一家的回复,就主动开口问,“怎么?你们是不同意吗?”
章时年没做声,他似乎还有其他的考量,他不说话,陈安修只得接话说,“谢老,您别误会,只是事qíng有点突然。”
谢半石对他的印象还不错,对他这模棱两可的态度也没生气,继续道,“我也知道这个决定有点突然,不过我很看好这个孩子,我可以给你们时间考虑,如果你们最后仍决定拜原初为师,我也会给孩子适当的指导。”他说这话的时候注意到坐在对面的孩子一直盯着他看,眼神里有压抑的崇拜和激动,他的脸色更和缓些,转头轻声问吨吨,“你自己的想法呢?”
吨吨犹豫地抿了下唇,侧头看了一眼陈安修和章时年。
章时年明白他的意思,陈安修也明白,他还记得当初陆叔推荐赵原初的时候,吨吨说的话,他说赵原初先生的大写意花鸟很棒,但大家都知道大写意花鸟最好的是眼前这位老人,而且谢老还不是专攻大写意花鸟,在书法篆刻油画等方面同样有卓然不凡的成就。在吨吨这个年纪,别说是拜师,就是得这位老人亲自指导也是天大的运气。他找不到推拒的理由,但他们刚开始是找赵原初先生的,现在如果他们就因为谢老开口,就立刻琵琶别抱,欣然应允,那对赵原初先生也太不尊重了。更何况起初是他们主动找上门的,又再三纠缠。吨吨应该也想到了这方面,所以即便是心里愿意,也没答应。
章时年当然也想到了这方面,但在他这里,这个显然不是最重要的,他更在意的是吨吨要找个合适的老师,谢半石所能带给吨吨的资源显然是赵原初不能比的。
陈安修多少了解一些章时年,就接着赵原初扶谢半石上卫生间的功夫,低声和他商量说,“要不这件事让吨吨自己决定吧。他现在也不是没有判断力的小孩子了,再说老师是给他找的,他应该有自己的发言权。你以前不是也说过孩子一定要有自己的主见吗?这个也不牵扯是非对错的问题。”
章时年历来和陈安修的教育观念有些差别,在他的观念里,不管是兴趣爱好,学习还是其他方面,只要做就必须做到力所能及的最好,而安修则更倾向于,只要孩子没原则xing的三观问题,心态积极,健康快乐最重要,其他的都是在这个基础上的延伸。就像现在的冒冒,两岁多了,大字都不认识几个,更别说像其他孩子一样早早学门才艺。好在吨吨是个自制力很qiáng的孩子,他虽然感qíng上依赖安修,但xing格却更肖似章时年,所以至今为止,两个父亲在对待孩子的教育问题上并没有出现太大的观念差异。
这一次章时年并不想轻易妥协,但他必须承认安修的话说的也对,吨吨是有自己判断力和主见的年纪了,比起一个老师,孩子的xing格养成显然更重要,“吨吨,这件事,你自己来做选择。我们这次不cha手。”
吨吨微微愣了一下,又很快点了点头。
谢半石借口去卫生间显然也是要留给他们一家商量的空间,他和赵原初是大概五六分钟之后回来的,这时候吨吨也已经有了自己的决定,所以当谢半石再次问起他的时候,他很诚恳地对谢老道了谢,但表示仍旧要拜赵原初先生为师。
比起谢半石,赵原初显然更惊讶,他现在在画坛上虽然也算小有成就,但是和老师是不能比的,所以在他起初的观念里,老师如果主动开口,陈家父子必然不会拒绝,况且他在最开始收徒的问题上还有所犹疑。于是从进屋到现在,他并没有在换老师的问题上多加解释,因为他知道结果是必然的,过程其实并不重要。特别是当他见到章时年后,他不认识这人,但气度不会骗人,这是一个上位者,而一个上位者通常不会太在意一个陌生人的感受,特别是与本人的既定利益有冲突的时候。
可他怎么也没想到在他眼中这个有些孤傲的孩子竟然会愿意选择他。不管这个孩子的初心是什么,这份尊重他收到了,但现在是他无法答应,他能看出老师对这个孩子的看重,他并不想让年迈的老师失望,“我起先没立刻答应收徒,也是考虑良多,其中一个很重要的原因就是,我近些年身边事务繁多,所能留出的专门辅导学生的时间并不多,加上秋阳很长一段时间还要留在绿岛上学,在时间的安排上恐怕无法很好的配合。谢老则不然,你们可能还不知道,谢老这两年一直住在绿岛,秋阳过去方便,另一个就是老师的水平是我所不能企及的。”
人家把话说到这个地步,就是委婉地拒绝了,吨吨也不好再说坚持拜他为师。陈安修也知道再纠缠下去恐怕只会惹地谢半石师徒俩都不高兴。
谢半石并没有太多规矩,喝了吨吨的敬茶就算是收下这个徒弟了。倒是赵原初,主动提议说想让现今在北京的师兄弟们一起出来吃个饭,老师近二十年没收过徒了,现在又得个小徒弟是喜事,值得庆贺,大家出来相互认识一下也是个见证。当然他没说出口的是这个恐怕也是关门弟子了。老师这个岁数以后再收徒弟的可能xing就很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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