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峰最近参与了绿岛新市区的开发项目,在东山区这边拍得了很大一块地,前期的准备工作已经完毕,三少这次回来应该是接手下面的工作。”中国很大,两个认识的人永远遇不上的可能xing也很大,但在绿岛市东山区这么点地方,三少如果真心想找故人的话,想不见面都挺难的。
章时年心里苦笑,真是怕什么来什么,“由他折腾吧,小孩子多出来闯闯总是好的。”他还不至于被这点阵仗吓到。
周家伟脸上一直保持着敬业得体的笑容,心下却已经在活动开了,相差十岁的三少您都喊小孩子,您现在正放心头上宠着的那位在年龄上好像也不遑多让吧。真没想到这两人会走到今天的地步。章女士打过几次电话询问与先生与陆小姐的发展,他都找借口搪塞过去了,不知道事发之后会不会被那位女士惦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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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爷爷,你先出去歇会吧,这里jiāo给我就行。”现在正是午饭时间,小饭馆里做了不少人,吃饭的,打包外带的,比比皆是,二月外面的天还挺冷的,陈安修一个人在厨房里忙活大半天,现在只穿一件毛衫都恨不得脱下来,扇扇风。
原本以为周海夫妇是看正月里生意清淡才没过来,谁知道二月也没来,一问,人家才说,家里活太多,以后就不gān了。
“陈哥,三号桌的鱼香ròu丝和油菜炒蘑菇,六号桌的土豆丝,七号桌的豆角炒ròu。”孙晓打开厨房门喊了一声。
“好的,听见了。”陈安修把锅子里洋葱牛ròu起锅,搁在窗口那里,孙晓很快就端走了,“三爷爷,你怎么还没出去呢?”
“我再切点ròu丝和土豆,壮壮,改天下山的时候,你再去请个人吧。”
“我也正想着这事呢。”周海在这里做了这么多年,手艺还是不错的,这么一走,真是可惜,陈安修去他家请过一次,但人家压根不想搭理他。
一番忙活下来,到他们坐下来吃午饭的时候,都快三点了,孙晓因为要赶着晚饭之前去和在附近开小服装店的女朋友见面,飞快的扒了两碗饭就跑了,桌上就剩下陈安修和江三爷爷两个人。
“壮壮,你网上那个什么宝店,开的怎么样了?”
陈安修饿的前胸贴后背,咽下嘴里的一口馒头说,“不怎么样,这才刚开始,人很少,货也不多,订货的百分之八十都是朋友。”他在自己店门前挂了个牌子,收各种的山货,gān蘑菇,野山参,栗子,核桃,大红枣,柿子饼,野兔ròu,只要价格摆在那里,上门送货的还真是不少。
“只卖这些不行啊,东西虽然不错,但这都是山里自己长的东西,谁知道哪天多那天少的,还是有稳定供应渠道的好。”老爷子这些年的小饭馆不是白开的,生意上的有些事qíng,他还是很通透的。
“三爷爷,你说的对,不过现在才刚开始,一步步的来吧,昨天刚见了望望的同学温凯,他家里做纸箱包装的,在他那里订了些纸箱,土jī蛋卖的还行。”
“这么卖jī蛋不得碎了?以前你妈带到集上去卖,底下都垫上好几层糙呢。”
陈安修笑,“外地的单子一般不接,都是本市的,望望说,小心点也没事,偶尔磕破一个半个的,人家也不大在意,有在意的,咱就给补上,不是大问题。”
江三爷爷放心了,“那就行,刚出来做买卖,名声很重要。”
“恩,这个我明白的。”
“对你我还是放心的,周海走了也好,我原先还担心你年轻压不住他。”
周海夫妻在这件小饭馆里做了这么些年,除了离家近,工资也可以,其他的目的也不是没有的,他们眼看着江家这个老爷子一年年岁数大了,家里又没有儿女,满以为等老人做不动了,他们就能接手,哪里想到半途杀出个陈安修,让他们全部的打算落空,他们心里有气,觉得在这里辛辛苦苦这么多年,都比不上一个老爷子邻居家一个毛孩子,自然不想在这里继续做下去了。
“你没想回来的时候,我曾经是有这个打算的,他们两口子过日子也不容易,平时从店里剩下点ròu和菜,他们顺走了,我也只当没看见,后来发现这人不行啊,有次我给他钱,让他去集市上买点猪ròu,他不知道去哪里买的死猪ròu,我做了一辈子菜了,什么样的ròu我分不出来啊,我那时就想,与其留给他败坏我的名声,不如我老了,就把这饭馆关了。我现在和你把这事说开了,你也不用觉得是抢了谁的东西。”
“怎么会?三爷爷,你都没看到我在这里待地多么理直气壮,连开农家乐都没想过放过你这里。”
“这就好,既然咱们要开农家乐,接待城里的人,就应该给饭馆起个名字了,城里来的人可不知道街南边那家在哪里。”
陈安修吃着已经有些变凉的饭菜,问,“三爷爷,你是不是已经想好了?”
“你那个网上店不是叫吨吨家的淘宝店吗?咱这个饭馆就叫吨吨家的小厨房吧?”
“三爷爷,你太有才了,不过不太合适吧?”
江三爷爷瞪他,“有什么不合适的,你不要,还不许我留给吨吨?”
那还不是一个意思吗?
*
下午七点,蒋伟明父子一起从警察局出来上了同一辆车,蒋轩见他爸爸脸色不好,“爸爸,出什么事了?今天在局里就发现你有些神色不对。”
蒋伟明打发他的司机下去买烟,然后说,“今天省纪委来人,找我了解朱副书记的qíng况。”
作者有话要说:上午去逛街,晚上应该还有。
VIP章节 50
蒋轩问,“爸爸,那你怎么说的?”
蒋伟明忧心的皱皱眉,“事qíng还不太明朗,朱副书记现在还是我的上级领导,我还能怎么说,在很多事qíng上只能推说不清楚。”
“这样能行吗?”看这形势,来头不善。
“不行也只能这样了,不过我看纪委那边好像已经掌握了一些证据,这次很可能就是调查确认而已。他们提到的下关路的土地开发,老城区的治河工程,还有炼油厂那个项目,据我所知,朱副书记还有他的家人都掺在其中了。”
“怎么会这么快?”爸爸年前才说朱副书记可能会有麻烦,这话说了还没有一个月,省纪委就下来人了,这种qíng况,明显是幕后有推手,“朱副书记是不是惹到什么人了?”尽管车里没什么旁人,蒋轩还是下意识地把声音压低了不少。
“惹到人是一定的,就是不知道怎么招惹的,这才麻烦呢。人家根本不准备和你打招呼,直接捅到纪委去了,现在回想起来,幸亏当时把你和他侄女的那件事给推了。”
“我本来就不喜欢那个女孩子。”
“可是你妈妈喜欢啊,当时你推了这事,还落得她好一顿埋怨。”同一个姿势坐久了有点累,蒋伟明扶着腰,挪个位置,“对了,你那个姓陈的朋友现在怎么样了?”
“爸爸你说安修啊,他爸爸受伤了,他辞职在家照看家里的店呢。”蒋轩反应过来,一脸惊讶,“爸爸,你不会怀疑朱副书记这件事和安修有什么联系吧?有人替他们打官司是一回事,但扳倒朱副书记又是另外一回事了,如果不是很亲近的人,谁会做到这种地步?”
“你不觉得时间上太巧合了吗?陈建平出事,陈天雨入狱,原本这件事几乎都已经定案了,突然就来了个峰回路转,先是陈天雨保释出狱,接着章氏律师接手此案,现在朱副书记都被拉下来了。你就不觉得这里面有某种联系?你过年去陈家的时候,就没侧面打听一下吗?”
蒋轩胳膊支在车窗那里,揉揉头说,“问了,他说是以前的老板帮的忙。”
“老板?我记得你以前说过,他在酒店做维修工的,哪个酒店老板有这能耐?难道是君雅?我记得那酒店是章氏旗下的,里面负责的那个好像姓余?那人五十上下的样子?”
“不姓余,姓章,也就三十多岁,年纪比我大不了多少。”他不喜欢那个男人,但凭心说,依那人的相貌和气度见过一次想忘记是挺难的。
蒋伟明倏地坐直身体,略显急切的问,“章?你确定是姓章?”
“确定啊,安修说过不止一次,喊他章先生。”
“叫章什么?”蒋伟明追问了一句。
“这个我也不清楚。”安修有意回避,他也不好把事qíng做的太明显了。
“如果真是那个人出手,朱副书记这次就悬了。”
“哪个人?”
“说了你也不知道,你向来不关心这种事qíng,章氏衡泰的董事长,北京季家的老四,章时年。”蒋伟明嘴里虽然教训儿子,其实他以前也不怎么清楚,毕竟京城的事qíng离他这个绿岛市公安局长还有点远,季家的人向来行事又低调,他也是最近才往这方面想,查了一些资料,但都是表面上的,太深的,他查不到,也不想去查,无端招惹是非。
蒋轩如他爸爸所说,确实不认识也没听说过章时年这个人,但北京的季家,他还是知道的,季君恒不就是吗?安修不清楚,并不表示所有人都不知道,季君恒的身份,当时学校里有几个人还是心里有数的,只不过他们都很默契的闭紧了嘴巴。
现在仔细想想季君恒和那位章先生在相貌上确实有几分相似,搞不好真是叔侄,朱副书记这件事如果真是那人在幕后cao纵的,是为了安修吗?为什么他会帮安修到这种地步?仅仅就因为老板和助理的关系?这逻辑未免有点太牵qiáng了。
“爸爸,那接下来,我们该怎么做?”与其想那些没用的,不如好好面对现实。
“等等看市委那边的意思吧。朱副书记在位上这么多年,如果上面真有人想办他,搜集点证据并不是特别难的事qíng。”
“爸爸,这件事不会影响到你吧?”
蒋伟明长长的吐口气,说,“但愿不会啊。”就看上面的人想查到什么程度了,拔出萝卜带出泥的事qíng也不是没有过,他现在也不求别的了,能安安稳稳做到退休就好。
司机小李买完烟识趣地又在外面溜达了一会,估摸着时间差不多了,就回来了,他一回来,蒋轩父子两个也就打住不再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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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秘书把章时年的请柬摆在市委书记张庆云的办公桌上时,这位绿岛市的一把手有些意料之中,又有些惊喜的笑了,“就回复说,我很高兴能和章先生共进晚餐,我会准时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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