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嘉恒!”小小刚走到他身边,他一个趔趄,向旁边倒过去,小小仓促抱住他,闻到一股刺鼻的酒味。
沈嘉恒一向拥有极强的自制力,这一次是真的喝醉了,翻江倒海的吐,头痛欲裂,难受得要命。她轻轻拍着他的后背,柔声安慰:“别急,一下子就好。”他能感觉到她为他做的一切,为他擦脸,为他换衣服,喂他喝水……却睁不开眼,也没有力气说话,最后,他迷迷糊糊的睡去。半夜,觉得口干舌燥,他不由喊出声:“水……”
柔软的手托在他脑后,甘泉般的水徐徐喂入他口中,他一口气喝了大半杯水,睁开眼,朦胧灯光下,她美得如同一幅画,见他怔怔盯着她,柔声问:“怎么了,是不是酒劲还没过,身体不舒服?”
“对不起,小小。”他抬手穿梭过她的长发,“我不想那样失态,可我控制不了自己,控制不了自己的嫉妒心。”
“该说抱歉的人是我,”她侧首靠在他的枕边,结婚这么久,第一次主动接近他,“对不起,嘉恒,我该顾虑到你的感受。”
他张开臂把她拥入怀中,脸埋入她的发间,长长的叹息,“小小,我真的爱你!”
“我明白,”她又轻轻拍他的背,哄孩子般,“我明白的——”
他的唇轻缓落在她的唇上,小心翼翼试探性的,她的脊背微微一僵,到底没有推开他,他倏地收紧手臂紧紧抱住她,渴望过无数次,终于可以真真实实的拥有她,吻由浅入深,唇舌热烈纠缠。
她突然把他推开一些,倾耳细听,寂静的夜里,小儿的啼哭声清晰可闻。 “等一下,笑笑在哭,等——” 她双手抵住他的胸口,挣扎着想离开他的怀抱。
他呼吸急促,沉浸在迷乱情欲里,生出了一股蛮力,强行将她再次拥入怀,迫切撕扯她的衣带,急于拂去彼此间的阻隔。孩子的啼哭越发响亮,情急之下,她张口在他手臂上咬一下,趁他吃痛松手的机会,她匆匆跳下床跑出了他的卧室。
他一动不动躺着,仿佛做了一场美梦,一觉醒来,依然一无所有,脸是热的,心是冷的。木然躺了很久,他从床上爬起来,斯条慢理穿戴整齐,走出了卧室。
笑笑在母亲怀中吃饱喝足,巴咂着小嘴再次安然睡去,每到半夜,必须给他喂一次奶,小小没有请奶妈,由自己哺育孩子。轻柔把笑笑放入婴儿床,盖上小被子。楼下突然传来一声尖啸,是车轮胎摩擦地面的声音,在静夜里,分外刺耳,车子行驶的声音渐渐远去,直至消失,深夜寂静如初。小小站在婴儿床旁,低头出神看儿子酣睡的小脸,许久,慢慢走到窗前,掀开窗帘一角,夜色浓重,除了黑暗,什么也看不见。
沈嘉恒又开始终日不入家门,隔上半月一月的回来一趟,身上总不免带有女人香水的气息。小小什么也不问,看见他,客客气气微笑招呼一声,然后各做各的事,真正相敬如宾。
笑笑慢慢长大,越发粉雕玉琢般,同时,来自父系的遗传特征也越发明显。沈嘉恒一看见笑笑,脸色就阴沉得可怕。以至于每次他回家,小小尽可能的不让笑笑出现在他面前。
江雅秋来看望小小母子,八个月的笑笑刚学会爬,小小陪着儿子满地爬。江雅秋坐一旁看着这对欢快嘻笑的母子,几次张嘴,又闭上。
终于,小小抱起笑笑,到她面前坐下:“秋姐,有什么事你直说吧,看你这样憋着,我也觉得难受。”
“小小,你知不知沈先生外面有女人?”
“就这事呀,”小小毫不在意笑:“我还以为什么大事呢。”
“如果那个女人是顾湘湘呢?”
“什么?”小小迅速抬头,眼神瞬间变得冷峻。
“半个月前,我陪朱总裁请一位重要客户吃饭,无意中在酒店看见沈先生和顾湘湘,两人举止亲密。杜先生以前派人教过我追踪术,当晚,我跟踪了他们,看见进入他们圣苑山庄的一栋墅里。据调查,这栋别墅二年前被沈嘉恒买下,一年半以前,也就你和总裁发生婚变回美国那段时间,转入顾湘湘名下,你不觉得这里面有问题吗?”
小小紧锁眉头,不发一语。
“小小?”
小小摆了摆手,“让我仔细想一想。”她把笑笑抱给江雅秋,独自走入偏厅回来踱步,往昔的许多事依次浮现于脑海,她第一次见到沈嘉恒,是顾湘湘作的介绍;第二次邂逅,顾湘湘在场,并在她酒醉后,中途离开,让沈嘉恒照顾酒醉的她,由此产生好感;第三次邂逅在离园,也是和顾湘湘见面之后;以及,商业城那次两个相互偎依的熟悉身影,她以为自己看花了眼……父亲曾经派人调查过顾湘湘,如果沈嘉恒和顾湘湘那时真有关系,以杜家的情报调查能力不可能查不到他们的关系,那么这个调查的人——,曾经多次疑惑过的情形再现眼前,父亲病重期间,傅传玉失态的表现;父亲挥向傅传玉脸庞的那一掌,不像是要抚摸她;临终前,父亲眼中的痛苦与愤怒,最后一滴泪,死不瞑目……
隐隐约约,总觉得一切事情之间似乎存在某种联系,却又模糊不清抓不住主线。她摊开手掌,食指在掌心反反复复色勒着几个笔画,猛然扼腕跌入沙发里,额头上冷汗岑岑。
第六十二章
小小从偏厅走出来,一脸淡定的笑:“秋姐,我想通了,男人嘛,外面逢场作戏没什么大不了,只要不闹得太过份,让我失了颜面,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算了。”
江雅秋惊愕,不可置信的瞪大眼:“小小——”
小小手一摆,阻止她继续说下去,“你上次不是说想要一些花苗吗,我带你看看新培育的品种,有合意的,就拿一些去吧。”她抱过笑笑,领先向花园走去,江雅秋会意,紧随其后。
宽阔的花园里,四周景致一览无余,小小悠闲含笑望着面前大簇的郁金香,语音却低沉急促:“秋姐,事情也许比我们所想的要复杂得多,你一定要记住我的话,离开这里后,立即和赵延律师联络,我在他那里预留了一份有签章的空白委托书,让他填写我名下所有产业委托他全权代理的内容,尽快接管我名下现有产业;你不要再回家,直接去机场,搭乘最近一班飞机去纽约会见耿绍昀,叫他即刻把耿夫人接走,并仔细询问。当初她出车祸,我还以为——,现在看来,很可能是她知道些什么重要的事情,有人想杀她灭口,大概出于某种顾虑,她一直不敢说出来。”
见小小语气凝重,江雅秋感觉到事态严重,急问:“到底怎么回事。”
“来不及解释了,你尽快离开这里,越快越好,还有,小心傅传玉。”
“那你呢,”江雅秋担忧,“如果有危险,你们应该和我一起走!”
“如果事情真是我所猜想的那样,我恐怕已经陷入天罗地网中,走不了啦。”小小把笑笑放在柔软的草地上,俯身拔出几株花苗,“与其三个人都被困在网中,不如让我和笑笑先引开别人的目光,你脱身了,我们才有希望脱身,我有一份重要名册放在赵延处,他自然知道该怎么做。”她把花苗递给江雅秋,用被枝叶挡住的另一只手握一下江雅秋的手,“秋姐,保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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