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他一脸不怀好意的笑,杜惜若暴打他一拳,“混球,”
蔡文涛敛起了笑容,一本正经说:“惜若,我和绍昀从中学时代开始相识,一起打球,一起泡妞,一起出国求学,十几年的老朋友,他的性情,我算是比较了解。他很受女人欢迎不假,但自从和你在一起,确实是对你一心一意;你不让他碰别的女人,他答应了你,就肯定会做到。既使被我们这一帮狐朋狗友强拉出去鬼混,他也不肯逢场作戏,当时我们都笑他是二十四孝未婚夫。几年前,你在结婚的前一天不知所踪,他托我帮忙打听你们父女的消息,要知道,他这个人向来沉稳冷静,天塌下来,照样能不动声色,那次,我是第一次看见他惶恐不知所措的样子。”他暗暗瞄杜惜若一眼,见她神色淡淡,不置可否,继续说:“远的不说,就说上一次笑笑住院的半个多月,他处处顺着你,竭尽所能照顾你母子,老实说吧,当时局面一片混乱,我本根派不出什么多余的人手,在医院保护你们母子的人,全部是他一手按排,怕你不肯接受,还要顶着我的名号;你却对他冷冷淡淡,爱理不理;他那样的人,你应该比我更清楚,天之骄子、世人景仰,如果不是十分喜欢,以他的骄傲,怎么可能会一直留在那里看你的脸色,忍声吞气。”
杜惜若剜他一眼,“什么叫忍声吞气,我有这么恶吗?别忘了,笑笑是他亲生儿子,他留在医院,是为了照顾儿子。”
蔡文涛笑:“你还真不了解男人,当年顾湘湘也声称怀上了绍昀的孩子,你看他在乎过吗?首先在乎孩子的母亲,才有可能在乎孩子。想嫁他的女人多得是,有了女人,还怕没有孩子?或许,你又会认为他对你不同于其他的女人,是因为你的钱。你们杜家固然财大势大,但他们耿家毕竟豪门世家,这一辈子难道会缺钱,用得着低声下气讨好你吗?再说了,如果真的是冲着钱去接近你,在为你掌管杜氏企业的这三年,以他的能力,别说一个杜氏企业,就是十个杜氏企业也足够被淘空了,何必巴巴的守上三年,兢兢业业发展你们杜家的事业,然后,连带你父亲作为报酬送给他的股份一并双手奉上到你的面前,却还不能博得你一笑。人一辈子难得遇到一个全心全意待你的人,绍昀虽然犯了一个大错,但是如果你肯给他一个弥补的机会,他一定会加倍珍惜你,下半辈子肯定被你吃得死死,你说东,他不敢往西,你说站,他不敢坐,哈哈……”想象意气风发、潇洒从容的老朋友从此低眉顺目做贤夫良父的样子,他止不住畅快大笑,人生实在太美好,遥想当年,吃喝玩乐加泡妞,耿绍昀处处把他比下去,现在终于有机会出一口气,他更加卖力促成破镜重圆,煽情的说:“惜若,必要的时候,要懂得向生活妥协,给绍昀一个弥补的机会,等于给你自己一个幸福的机会,给笑笑一个完整的家,只要你幸福,我这一辈子就别无所求了。”
杜惜若掏了掏耳朵,凉凉说:“说完了没有,说完了就专心开车,我还没活够,不想英年早逝。”
“你这个女人——”蔡文涛气结,说了大半天,他自己都觉得被感动了,她居然没有半点反映,“要换作我是绍昀,一个女人而已,不领我的情,我立马转身离开,天涯何处无芳草。”
“这么洒脱?”杜惜若斜睨他,似笑非笑:“真想得开,为什么要跟楚杰抢女人?”
蔡文涛一脚踩下刹车,眼神猝然变冷:“我没有跟楚杰抢女人。”
杜惜若沉默看着他,目光冷静锐利,显然洞悉一切。他渐渐气馁,仿佛严霜后的枯叶,焉了下去,半晌,他闷闷说:“我先认识舒娅,当时逃难,不能带着她,没想到等我回来,她和楚杰……”
杜惜若叹一口气,“我想,你应该很清楚,没有楚杰相助,既使有我的支持,你也未必能有今天;而那个女孩,在你危难时收留你,为你跑腿送信,是你的救命恩人;如果她喜欢你,我无话可说,可是,现在的情况是她和楚杰两情相悦,你何苦横插一脚,惹得大家都不开心?”
蔡文涛苦笑:“道理大家都知道,做起来却很难,总之,你可以放心,我不会和楚杰为敌,让你难做”他重新启车子,“你要去哪里?回西郊别墅,还是公司?”
“先去离园吧,已经有很长一段时间没去拜祭舅舅了。”
到达离园时,天空飘起了细雨,杜惜若让蔡文涛在车里等她,独自一人进了离园。苏步昌的墓前放着一束百合,花枝略有枯萎,但没有残败,大概放置了数日时间。她转眸向旁边看去,毗邻的王雪蓉陵墓前是一束乃馨,再过去是一座新起的陵墓,墓前也放着一束百合花。
杜惜若拿起舅舅墓前的百合花走了过去,站在新墓前,认真审视碑上所刻的字——“王雪莲之墓”,她冷冷的笑:“傅传玉,都说人死万事休,你害死我父亲,却还要让他死都不得安宁;你们欠我们父女的债还没有还清,别以为你一死,就一了百了,我要让你同样死也不能瞑目。”她甩手,把花束狠狠砸在傅传玉墓碑上,“你不是最重视亲情血脉吗?你们王家的血脉永远不要妄想再延续下去。”
转过身,她看见淡薄烟雨中沈嘉恒挺拔的身影,他没有打伞,雨丝飘落在他乌黑的头发上,凝结成点点细小的水珠。
第七十五章
她傲倨的微扬起下颌,一双深幽的大眼睛毫不掩饰深切的恨,冰冷逼视着他。沈嘉恒只是微微一笑,仿佛面对一个任性的孩子,一种无可奈何的纵容。
他抬步踏上墓阶,从杜惜若身前越过,把手中的花束依次放在母亲和傅传玉的墓前,手中还剩下一束百合,看一眼被杜惜若砸在傅传玉墓碑上的花束,他自嘲一笑,最终把剩下的花束放在了傅传玉墓前,“我阿姨是怎么死的?”
她看着他微笑,有一种快意的残忍,“我父亲怎么去世的,她就怎么死的,只不过死得更没有尊严罢了,你不用急,这一天很快会轮到你头上。”
雨丝沾染在她浓密欣长的睫毛上,渐渐汇聚成很大一滴水珠,随着睫毛轻轻翕动滴落下来,如同晶莹的泪滴。他有短暂的恍惚,记得孩子从她身体里剥离的那一刻,她呜咽着痛哭出声,不知道是缘于身体的痛楚,抑或是别的原因。她滚烫的泪水曾经熨热他的掌心,当时他只觉深切的恨意和无望的痛楚。
他不自觉抬起手,想为她拂开粘住颊畔的一缕湿发。她骇然后退一步,眼中流露出浓郁的厌恶。疲惫的感觉再次如浪潮般席卷全身,他缓缓收回手,“你不用害怕,我不会你怎么样。”顿一下,又轻笑一声:“现在只有你我两个人,如果我真想怎么样,你害怕也没有用。”
她轻蔑的说:“不是怕,是恶心,一想到被你碰触,我就觉得恶心。”
“好,”沈嘉恒点头,“够绝情,都说一日夫妻百日恩,百日夫妻情似海深,何况,我们现还是合法夫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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