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负寒夏_丁墨【完结】(2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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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在看什么?”他问。

“没什么。”木寒夏答,联想到他是少年时离开霖市出国,于是问:“除了妹妹,你在霖市还有什么亲人吗?”

林莫臣喝了口汤,语气很淡地答:“没有了。”

“哦。”

他抬眸看着她:“你呢?在江城还有些什么亲人?”

木寒夏用筷子戳戳碗里的菜,答:“剩下的都是些远亲,没什么来往的那种。”

林莫臣便不说话了。

过了一会儿,木寒夏忽然一怔。

林莫臣在桌下,握住了她的手。

他的眼眸沉沉,平静地凝望着她。他的手很修长,将她完全握在了掌心里。

木寒夏忽然明白过来。这个牵手,是陪伴,也是他对她的呵护。

从来没有人给过木寒夏这样的感觉,她眼里忽然发酸,低头笑了。

这时林莫臣的手机响了,他松开她的手,接起:“喂。嗯……好,把详细数据发一份给我。好,我会很快派人过来。”

挂了电话,木寒夏问:“什么事?”

他看着她,答:“北京市场销售成绩最近有些波动,也出现了新的竞争对手。需要重新帮他们梳理一下市场和重点产品类别。”

木寒夏静了一会儿说:“我去吧。”

林莫臣没有马上回答。事实上,从来计划周密的他,此刻心中却涌起一丝懊恼。如果早知会有今日,他又何必把她作为服装生意的接班人培养?人才刚到手,还没捂热,就要外放?

呵……

但他到底不是会为了感qíng,影响事业的男人。静了片刻,他答:“好。”

等吃完饭,回到车上。木寒夏说:“既然qíng况急,那我今晚就飞过去吧。”

“嗯。”

木寒夏就不出声了。

林莫臣cha上车钥匙,却没有马上启动,手指在方向盘上敲了两下,伸手把她搂进怀里。木寒夏心头一跳,他已低下头,细细密密地吻了过来。这个吻比早晨深入多了,仿佛又带着与昨晚相同的炽热和qiáng势。木寒夏在他怀里轻轻地嘤咛,他吻了好一会儿,才低声说:“我尽快处理完手头的事,来机场送你。”

结果这天,木寒夏在机场安检口外等得都快过了登机时间,林莫臣也没来。

暮色低垂,她一直遥望着机场入口。人流如梭里,始终没有他。

最后,等来了他的电话。

这头很吵,他那边也不安静。

“登机了吗?”他问。

木寒夏答:“马上了。”

“抱歉。”他说,“榕悦这边提出个重要的会,到现在还没结束,我走不开。”

明明是他失约,她的心头却微微发软,说:“没关系的。”

两人都静了一会儿,他忽的笑了,说:“早点处理完,早点回来。”

“嗯,我会的。”

广播提示开始登机了。

木寒夏:“那回见。”

他答:“回见。”

木寒夏又静了两秒,没挂电话。却听他又淡淡地道:“Summer,想我。”

木寒夏怔了一下,脸红了:“唔……会想的。”

第44章

然而木寒夏没想到,林莫臣也没想到,这一别,竟有半个月之久。从严冬,到了这个冬天的末梢。

北京这边的事,虽不艰难,但也棘手,需要她花费很多jīng力。而且她这次是代表林莫臣来坐镇的,责任比以往更大,她更不会中途轻易离开。所以一直全神贯注在北京。

而林莫臣那边,A地块项目刚刚启动,一时千头万绪诸事缠身。他在国内cao盘的第一个房地产项目,会倾注多少jīng力,自不必说。况且与榕悦的合作虽然达成,甚至到目前为止合作沟通得很愉快,但林莫臣是什么人?他会相信榕悦、饶伟甚至张亦放那边,完全没有芥蒂?所以他面上和蔼可亲,实际上则命人严防死守,所有合作细节不留任何空隙,避免被人趁虚而入。所以项目进行到今日,风臣这边在他的掌控下,一直犹如铜墙铁壁,利益在望,滴水不漏。

可木寒夏才刚刚尝到两qíng相悦的滋味,就分离两地。那感觉就像心里埋了许久的一颗种子,终于破土而出,长出大大的芽,几乎遮住她整颗心。可阳光和雨露却在这时被风刮走,那棵芽就这么杵在她心里,低头耷拉着,荒得不行。可还是一点一点地努力往上蹿着。让她整个人都暗暗煎熬得很。有时候想起两人已经在一起了,又觉得恍然如梦。

而林莫臣呢?因为在这一役中出尽风头,各种找上门合作的关系,资源和人脉的青睐,亦是源源不绝。现在霖市商圈谁都知道,chūn风正得意者,除了林莫臣还有谁

这也导致他每天几乎都应酬或者工作到很晚,才回到住处。疲惫或者微醉的他,再看看时间,已经夜里十二点、一点了。也曾拿出手机,端详半晌,到底还是放下了,没有打电话去吵她。

所以两个人,一南一北,大概三五天才通上个电话。打电话的时间往往也不长。但每每这个时间,是木寒夏一天中最开心、心跳最快的时候。于林莫臣而言,也是他在商场浮沉之后,心qíng唯一会变得柔软而愉悦的时间。

有时候是他打给她,有时候是她打给他。两人的通话往往这样开始——

林莫臣:“在做什么?”

木寒夏:“刚工作完回家,躺chuáng上了。你呢?”

“刚吃完饭。待会儿还有个会。”

“Jason,你别太辛苦。”

“嗯,知道。北京冷吗?”

“挺冷的。”她伸手摸了摸chuáng边的暖气管,她还住在原来租的房子里,“哎,我这里暖气管不是很热。”

于是他的语气就冷下来:“不是告诉过你,我家的钥匙在办公室抽屉里?Summer,我不喜欢你和别人合租在一起。呵……还是住在一间破房子里。”

木寒夏却答:“我不。你家是你家,我家是我家。我家再差,也是我的窝。我才不要寄宿到你家去。”

林莫臣就沉默了。

木寒夏觉出气氛不对了,连忙说:“喂,你别生气啊。其实我现在住的条件还挺好的,真的。而且住久了,真的有感qíng了嘛……”

林莫臣却忽然笑了笑,说:“最后一次。等以后霖市大局已定,我们回北京,你就不是想住哪里,就住哪里了。”

木寒夏听得心头一跳,嘴里却装傻:“什么呀……”

而电话那头,林莫臣虽说是在有意挑~逗她,可自己的心境,也隐隐激dàng着。

要不要暂时撇下一些工作,飞回北京看她?这念头,林莫臣不是没动过。尤其每每跟她在冬夜里打完电话,手是冷的,心却是热的。这念头便动了不止一次。

但他更是个自制力极qiáng、目标坚定的男人。既然qiáng敌在侧,他就不允许自己有半点松懈分心。所以她出差大半个月,他最后竟一次也没飞过去看她。

究其原因,一方面是因为事业。另一方面,还是林莫臣太自信。对自己有信心,也对他掏出真心面对的这份感qíng,也太有信心。尽管这份感qíng刚开始,尽管聚少离多,而且两人的感qíng暂时为事业发展让了步,但林莫臣相信,这份爱以后一定会经营得很好。一切都会在他的掌控中,水到渠成。

他相信,他们一定会有很好的结果。

————————

木寒夏是在来北京的几天后,接到了方澄州的电话。

她笑嘻嘻地问:“老方,有什么事?你不是在日理万机么?”

老方也笑,却给她带来了个震撼xing的消息:“小木,我有个老同学,在纽约大学做教授,已经很多年了。他是研究经济的。前些天,我跟他无意间聊到了他,他对你很感兴趣。如果你愿意,可以申请去纽约大学读书,当他的学生。当然,前提是你的高中成绩足够好,并且还需要参加入学考试,提供一份总结你这几年工作经验的paper(论文)。”

木寒夏愣了好一会儿,才答:“我……可以吗?”

老方笑道:“我也不知道。但是你要不要试试呢?”

木寒夏一时竟说不出话来。那感觉就像遥远的天边的一颗星,偶尔只在心里憧憬下,有时也会伸手去描绘它。但今天,它突然就飞到了你的面前,如梦如幻。

老方说:“年轻人不要轻易放弃梦想。你的人生还很年轻,人生的路还非常长。不去走一走,怎么知道远处是否还有更美的风景?小木,你应该是个活的更加jīng彩的人,我觉得你的路,远不止于此。当然了,如果你真的决定去试,而且还成功了,爱qíng和学业

第45章

阳光清透,北风瑟瑟。

林莫臣站在一片抛荒的农田前,眼前有零落的屋舍,还有大片大片的树。而城市,在隔着雾气的远处。

他的身旁还站着两个人。一个是房地产经理孙志,另一个就是现在这片土地的拥有者。这人叫曹大胜,本县人。四十来岁年纪,身材肥肿。穿着西装显得特别紧绷。三角眼,高鼻梁,显得凶悍又粗鄙。

是一个偶然的机会,孙志得知了曹大胜的这块地要转让的消息,报告给了林莫臣。无论从价钱、地段、拆迁难度判断,这都是块好地。

林莫臣噙着和蔼的笑,对曹大胜说:“曹总,这块地面积虽然大,但是在郊区。现在是房地产业的严冬。开发这样的地块,要承担很大的风险。恕我无法轻易做决定,拿下这块地。”

曹大胜虽然粗俗,人却不失jīng明,哪里听不出林莫臣是在借故压价,他一脸无奈地说:“林总,这个价格我真的已经蚀老本了!您要真的想接手,可要赶快,找我的人可多着呢!”

林莫臣笑了笑,看一眼孙志。孙志会意,将曹大胜肩膀一揽:“曹总,来来来,您喜欢的澳洲龙虾已经准备好在酒店里了,我们公关部的女将们也等着您喝酒呢。我们到那边再细聊。”

曹大胜一听,眼睛亮了,孙志又说:“我们林总下午还约了榕悦的饶总,所以他就先不去了。没事,咱们聊,一定把你伺候好了。”曹大胜也没太在意,有龙虾和美女最重要,跟孙志称兄道弟地就走了。

剩下林莫臣一个人,站在这片土地上。

下午的确约了榕悦的人,但还不至于午饭都吃不了。不过是托辞。林莫臣厌恶跟曹大胜这样的人吃饭。

就像他对木寒夏说过的话,他是商人,但却不是陪酒的。呵。

想到木寒夏,眼前的景色似乎也变得宁静柔和起来。昨晚两人通过电话,她说还有两天就回来。他的嘴角浮现一丝笑意。

身后不远处就是国道,传来停车的声音,有人下了车,还有滑杆箱轮子滚动的声音。

林莫臣一怔,回过头去。

树叶落尽的白杨树下,她戴着帽子、裹着围巾,露出小小一张脸,手里拖着箱子,望着他在笑。出租车在她身后开走。

木寒夏也望着站在田垦糙地里的他。依旧一袭黑色大衣,深灰色围巾,戴着皮手套,更显轮廓深邃清俊。他眸色幽沉地盯着她,木寒夏几乎都可以听到自己胸中的心脏,“扑通、扑通”温柔跳动着。

他迈着大步走过来。

木寒夏:“Jason,北京一切顺利,你不必cao心了。”

他却不说话。

木寒夏忍不住又笑了,又带着几分得意说:“我提前处理完,就提前回来了。他们说你在这里,我就找过来了……”

话没说完,人已被他抱进怀里。木寒夏的脸埋在他胸口的毛衣里,平寂疏离了好多天的心,仿佛也重新变得滚烫。

“长本事了?不打招呼就自己回来了?”他说。

“嗯……”她抬起头,看到他蕴着笑意的眼睛。然后他低头吻了下来。

久别重逢,这是个温柔而绵长的吻。两人站在冬日阳光斑驳的树下,偶有一片枯叶,在他们脚边落下。

他吻得很温柔,但也很深入。一只手扶着她的脑后,另一只手抱着她的纤腰。他追寻着她的舌,噬咬着,挑~逗着,完全占据主导,迫她放开所有矜持,完全投入进他的亲吻中。木寒夏都被他吻的恍恍惚惚,脸滚烫着,到底还是有些委屈,在他怀里轻声说:“你说过你来推门的,你说话不算话,这么多天,一次也没来北京看我。”

林莫臣竟觉心头一软,软如她红唇的轻柔芬芳。答:“与榕悦的合作,要步步小心。我不来,是怕自己分心。”

这是实话,却也是qíng话。木寒夏轻轻“唔”了一声说:“好吧,我原谅你。”林莫臣还是第一次听她用这么娇软的语气,跟自己说话。不由得笑了,伸手又将她扣进怀里。

木寒夏:“你笑什么?”

“没什么。”

每次你不来,我不动如山,什么都入不了我的眼。

你一来,男人的心就像离原上的糙,被无声撩拨。得不到,就停不了。

——

他揽着她,看着面前的这块地。

木寒夏说:“这块地看着是不错,那个人为什么要出手啊?”

“因为没有实力开发。”

“没有实力?那他当初是怎么拿下这块地的?”

林莫臣笑了笑,答:“你以为所有的地,都是凭实力拿到的?早年间土地管理比较松散,有各种政策漏dòng,尤其是这种县里、镇里的地。有时候不花多少成本,托托关系,再做做手脚,就能套出一块地。否则你以为早年的许多一穷二白的房地产商,是怎么起家的?呵,这个曹大胜,原本不过是个农村个体户,也是早年间瞅准了房地产发展的契机,屯下了这块地。但要大规模开发,却是没钱。做别的生意又赔了钱,所以现在才要转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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