玻璃列车_康城【完结】(5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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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帮我告诉爸妈,我不是,叫他们不用担心。”

  “真话还是假话?”

  “钟沁,我有没有对你说过慌?。”

  沉默对视半晌,钟沁忽然扭过脸朝窗外,眼泪说下来就下来。同胞姐妹,此中的连心情感,旁人永远无法体会。

  在钟沁极力抑制的呜咽声中,钟亭望着车外萧瑟的风景,淡淡说,“从小到大,我从来没觉得自己比你优秀。这几年不在家,他们也都是你在照顾,我知道你比我付出得多。可能我一直觉得他们很厉害,没有需要我的地方。”

  “以后不会了。”钟亭抽出纸巾递过去,“别再哭了,对宝宝不好。”

  默默擦掉眼泪,钟沁带着哭腔说,“钟亭,我昨天有些话说得很过分,回来后我特别害怕,怕你身体又出状况……”

  钟亭摇头,轻声说,“没有,我昨天睡得很好。”

  冷冷的风在窗外呼啸,钟沁擦眼泪。

  短暂的空白里,钟亭有些茫然看着外面。冬天的阳光很亮,折射进来,一小片落在脸上,带着微微暖意。

  ……

  工作室刚开张,收到的学生不多,事务不少,很多工作流程尚在摸索中。不知不觉中,经验老道的范一鸣成了钟亭的最佳合作伙伴。

  晚上在工作室接待完一位前来咨询的家长,范一鸣临时起了兴,去车里拿来小提琴,跟钟亭合奏。一个听众也没有,两个投入在单纯的音乐中,心中畅意。

  疯狂弹奏了靠近一个小时,钟亭疲惫地停下,笑了笑,问,“心情不好?”

  钢琴边的范一鸣放下琴弓,看看她,舒了口气,“这两天我在办离婚手续。”分居多年,他和长居美国的妻子终于达成共识。

  钟亭不予评价。

  透明的玻璃门外,夜色浓浓。

  范一鸣静了会儿说,“我发现有的人,他一生都在追求一种不存在的东西,很难真正快乐。一开始你会试着去暖化他,但慢慢就知道,全是徒劳。我妻子,也就是我前妻,她就是这样的。一直以来我都不想放手,夫妻一场,怕放了手她就彻底没有退路。现在年纪大了真的觉得太累。我想,不如让她去试试,也许能碰到真正让她快乐的人。”

  “这算不算也是一种解脱?”钟亭开玩笑地说,“那是不是应该恭喜?”

  范一鸣不置可否地笑笑,“接受这个恭喜,我是不是还得请客吃饭?”

  钟亭笑,“那就谢谢范老师了。”

  作者有话要说:

  第42章 遇见

  十二月中旬,气温进入零下。江苏地区迎来初雪,细小的雪点夹在雨里,若有若无。但气象台说了,是雪。

  一场雨雪从早下到晚,空气湿冷阴寒。酒吧里不分季节,慵懒氛围下,人们寻求着放松开怀的一刻。晚上10点,正是上客时间,角落的卡座里,几个人正在喝酒聊天。

  范一鸣请客喝酒,找了好些本地的音乐界人士。一位上了些年纪的朋友正在说送女儿去英国学音乐的故事,听到好玩处,范一鸣低声和钟亭交流。

  他问她,“是不是不太喜欢跟他们应酬?”范一鸣感觉钟亭不是很提的起劲。

  “还好。”

  过了会儿,她放下红酒杯,起身去洗手间。

  从洗手间出来,明亮的镜子里,一张微微酡红、妆容自然的面孔。简单整理了下头发,她往卡座走。乐声靡靡,烟雾氤氲在暗黄色的灯光下。

  路过吧台,她停住脚步。

  男人独自弓坐在吧台边,穿着一件略正式的黑色衬衫,嘴里叼着烟。灯光下,他面色冷淡颓废,鬓角有汗,明显打理过的头发已经有些凌乱。手边是酒杯,旁边是烟盒、钱包。

  双手搭在台面上,他不经意地调过脸。

  四目相对。

  烟还在唇上,何志斌僵了一秒,看着钟亭,懒懒呼出刚刚那口欲出未出的烟雾。

  音乐在四周流淌,这一秒的静止很长。

  不知道自己怎么想的,钟亭决定和他打个招呼。

  吧台灯在他们之间洒下一束柔和的光线,她走过去,在旁边坐下。

  极短的沉默。

  “一个人?”何志斌弹烟灰。

  “跟几个朋友一起。”

  目光放松闲散地往旁边看看,她问候他,“最近生意怎么样?”

  “还可以。”

  孙蓉长袖善舞,他们的摊子已经铺开,搞得有声有色。一连定下几个大单,酒厂那边也满意。才半个月,酒厂把剩下两个系列的江苏区域代理权也给了他们。酒水市场的大形势不好,他们逆流而上。

  所以不是还可以,是非常好。

  她点头,脸上没有什么波澜。

  默了默,他低垂的视线注意到她装饰在手腕上的两只金属手环,灯光在上面旋转、闪烁。

  “喝个什么?”他抬手示意酒保来。

  “不用了,朋友还在那边,”钟亭打断他,“先过去了。”

  他点点头。

  两秒后,何志斌目光迷茫地看过去,人已经走远。

  喝掉最后一口酒,拿起钱包和烟,他往自己的卡座去。

  钟亭回去坐下,几个人还在聊。

  默默喝完杯中酒,在舒缓的布鲁斯音乐里,她又静静倒上半杯。

  范一鸣看看她,“等下你把车放这儿,我送你回去。”

  “好。”

  结束后,钟亭他们从店里推门出来,一位女伴暗暗发出惊叹,“哇……”

  雪不知道是什么时候下大的,才两个多小时,夜色下,一片银装素裹。

  几个人兴奋地看了会儿,范一鸣在冷风里说,“你们在这等着,我们去拿车。”

  冒着雪,他跟着另外两个男人一起有说有笑地朝停车场走,留下钟亭和另外一位女伴在门口。

  空气里充斥着清新雪气,女伴深深呼吸了一口,感觉酒吧里带出来的浑浊感一扫而空。

  她把衣服上的风帽戴起来,感慨,“好几年没下过这么大的雪了……”

  钟亭抬头,浓浓夜色下,飞扬的雪花在半空被霓虹照亮,闪烁着坠落。

  过了会儿,酒吧门在背后被“吱呀”一声推开,她们回头看,一群人谈笑着走出来,一样地惊呼大雪。

  孙蓉跟何志斌说着话,看他目光飘走,跟着看过去。雪光映照下,不远不近的距离里,她和钟亭对视。

  看回何志斌,她问,“认识?”

  何志斌不置可否,往两头看看,“下大了,开我车吧。”

  “明早要去商会开会,送我回去的话你要来接我。”

  他说,“走吧。”

  说话间,一辆银色沃尔沃和黑色奥迪先后从远处驶来,门前的一片雪霎时间被撵出四条流畅的灰色轮印。余光里,檐下的两个女人走去,在两车间分手。

  穿着长及脚踝的深色大衣,钟亭绕去到沃尔沃的副驾,拉开门。坐进去前,不知里面说了句什么,她掸了下肩上雪,脸上闪过一抹风情的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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