忙,她是知道的,但每天的电话和短信必不可少,说一些日常话,伽蓝再插科打诨说点小段子,总能惹他淡淡失笑。
四月上旬,S大建筑学院硕士研究生院拟录取伽蓝,预计六月左右会邮寄录取通
知书给她,而她的本科生涯在学分修满,毕业论文通过的情况下已经宣布正式结束。
太过提前反倒令她每天无所事事,留在学校里隔三岔五找廖鸿涛报到。
那天查看日历,伽蓝忽然意识到江少陵生日临近,她花了一个多星期极其用心地
画了一幅油画。画中男子容貌英俊,身姿挺拔地站在书架后,手中拿着一本翻阅过半的书籍,垂眸看书时,姿态闲适,眉目冷峻却又夹杂着一抹柔情。
伽蓝把油画装裱后放在特制的盒子里,等着送给江少陵。
伽蓝不知道的是,江少陵不过生日。自从其父江源去世后,他就再也没有过过生
日,后来苏瑾瑜照顾他的饮食起居,却从不敢在他面前提及生日一事,就连悄悄做碗长寿面都怕惹他不快。
他虽不说,但苏瑾瑜知道,他记恨他的母亲。
22岁这一年,如果没有伽蓝,江少陵依然可以毫厘不差地规划着他的人生,固守着他的底线或是人生里的不可能,但4月18日晚,他在公司里如常工作,却接到了她的电话。
时间是21:21,她的声音在电话里显得尤为压抑委屈。少陵,我一直在等你给
我打电话。"
隔着电话,他看不到她的表情,但她的话让他心里一软,是他疏忽了,她花费精
力了解他,又怎会不知道今天是他的生日呢?
江少陵过生日这天伽蓝一直在等他,等着他打电话一起吃晚饭,谁料这一等她竟等到了21点左右·····
他把车停在伽蓝的宿舍楼下。
临近22点,江少陵开车抵达学校,这个时间段宿舍楼出人的女生很少,她穿着中长款薄毛衣和黑色长裤,抱着一个大盒子走出宿舍楼,
朝他的座驾走来时眼睛漆黑而又明亮。
他下车迎向她,她把手中的大盒子递给他,说是他的生日礼物,让他回家后再勿
开盒子。
他把礼物放在了后车座,走到她面前帮她整理被风吹乱的头发。吃饭了吗?"
。没有。"她低下头微笑,语气里不见丝毫埋怨,仿佛之前电话里的那抹委屈只
是他的一场错觉。
路灯阴影下,他伸手搂着她,薄唇落在她的唇上,是愧疚,是自责,是懊恼......
他察觉她抿了一下唇。
江少陵眼睫半敛,不再亲她,而是与她额头相抵,轻声对她说"蓝蓝,一个没
有父亲,没有母亲的人,每一年过生日对他来说都是一种煎熬。我应该早点跟你说我
不过生日,让你等我这么久,是我的错。"
伽蓝心里忽然一阵难过,她不知道他不过生日,更没有站在他的立场上尝试着理
解他。她伸手抱着他,把脸埋在他的怀里没有说话。
再多的话也是枉然。
深夜的宿舍楼下,他和她沉默拥抱,后来他笑着说他饿了,让她陪他一起去校外
吃碗面。
两人没有走远,是在校外的夜间大排档吃的饭——两碗热腾腾的长寿面。伽蓝心
里很清楚,他不过生日,却记挂着她还没吃饭,叫两碗长寿面不过是无言的抚慰。这
个男人寡言惯了,很多暖心柔情其实藏匿在他的一举一动和不断的妥协让步中。
有一句话是必须说的,尽管他不过生日。伽翳刨郅牟子看着他。少陵,生日快乐!"
过去的都已经过去了,从此以后有她在,她会陪他度过很多个生日,哪怕只是坐
在一起吃一碗长寿面,她也希望简单之余还有那么一丝温暖在。
"生日快乐!"是回应,也是自语。隔着餐桌,他抬手勾住她的脖颈,拉她靠近
后,落了一个吻在她的额头上。
伽蓝笑了笑。每次都是这样,只要他吻她,她就会喜不自胜。
这天深夜吃完面,江少陵开车送伽蓝回去。伽蓝准备开门下车时,江少陵握住了
她的手,她转脸看向他,直接跌进一双温润的眼眸里。
"蓝蓝,我没和女孩子单独相处过,和你在一起的所有言行不过是依循本能。作
为男朋友,如果我哪里做得不好或不称职,你要告诉我,有错改之,无错加勉。".
这是江少陵的心里话。伽蓝有一些意外,也有一些感动,她在他温情的言语攻势
下轻轻地抱住他。少陵,你对我来说,只有好或更好,没有不好。"23点左右,不同于大学校园里,数不尽的车辆在s市主干道上汇集成河。4月正是
满城飞花的季节,车窗半开,一缕缕凉风吹打在江少陵的脸上,混合著花香,在这样
的环境中,想要做到心境平和似乎并不难。
分开前,伽蓝让他开车慢一些,路上注意安全。她一句话,注定这车他开不快。
行车缓慢,迟一些回家倒也不打紧,但他忽略了苏姨。回家开门后,江少陵见苏
姨正坐在客厅里昏昏欲睡地看电视。对于他的迟归,苏姨倒也没有埋怨,见他手里拿
着一个扁平的盒子,好奇地问。这是什么?"
"礼物。"江少陵换好拖鞋,拿着礼物盒回到了自己的卧室。
苏瑾瑜愣了一下。少陵从不过生日,今晚回来却带着礼物,这并不寻常。
江少陵在卧室里打开盒子,里面是一幅宛如高清照片的肖像油画,画中的主角是
他。无论是他的面部线条,还是他的身形,荏至他衣服上的小褶皱,都被伽蓝描绘得
很逼真。
江少陵注视着油画里的他,抬手滑过"他"的头发,"他"的额头,"他"的眼
睛,"他"的鼻梁,还有"他"的唇......手指落在"他"的唇上时,他忍不住笑了,
不由得想起去年8月,她在医院里手绘他的肖像画,画完之后却淘气地亲了亲"他"
的唇。如今忆起,江少陵的眸子仿佛浸润在湖水里——创作这幅油画的过程中,画中
的"他一怕是没少被她调戏。
苏瑾瑜端着一杯水走进江少陵的卧室,看到那幅画,心里一惊,再看了一眼油画右下角的名字一伽蓝。
苏瑾瑜皱着眉。她皱眉是因为她陷进了某种思绪中,这个名字很眼熟,她之前好像在哪儿见过,在哪儿见过来着?
江少陵见苏瑾瑜盯着"伽蓝"两个字一会儿皱眉,一会儿叹气,隐隐意识到了什么。苏姨,你还记得吗,2003年10月,建筑学院有位女同学丢了手绘本,被我捡到带回家里,你还记得那个女同学的名字叫什么吗?"
经江少陵那么一提醒,苏瑾瑜茅塞顿开,笑着拍了一下手:"伽蓝,对,就是这个名字"
江少陵笑着不说话。
这时苏瑾瑜笑着笑着,笑容突然消失了,纳闷少陵怎么会接受一个女孩子送给他的生日礼物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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