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夏了冬天_徐徐图之【完结】(3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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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治丧期间事情繁杂,迟立冬多留了几天,力所能及地帮了些忙,到江先生稳妥地下了葬,才离开。

  冬天了,天黑得很早,夏岳下班回到家,家里一片漆黑,随手开了灯,看到睡在沙发上的迟立冬。

  迟立冬也被突然亮起的光亮晃醒,嗖一下坐起来,迷糊地看看夏岳,以为梦中,片刻后方想起来是回了家。

  夏岳难掩欣喜:“什么时候回来的?怎么不去床上睡?”

  迟立冬笑道:“想等你回来,坐着坐着就睡着了。你快过来。”

  夏岳快步走到沙发前,迟立冬抱住他的腰,脸埋在他身上深吸了几口,说:“宝宝,我好想你啊。”

  夏岳失笑道:“你这是撒什么娇?”

  迟立冬仰起脸,下巴抵着他的身体,委屈巴巴:“我真的很想你啊。”

  夏岳眼里满是戏谑的温柔,问:“是不是累坏了?那边处理完了吗?”

  迟立冬道:“完了。我不累,你累吗?”

  他的手从夏岳的腰向下挪了挪。

  到晚上九点多,外卖送到,潮汕砂锅粥。

  迟立冬叫夏岳起来吃。

  夏岳道:“没力气,不想动。”

  迟立冬就端过碗来要喂他。

  夏岳张了下嘴,马上又一脸别扭,自己爬起来,接过粥碗,说:“你去给我放洗澡水,等下我泡个澡。”

  吃完饭,他去泡澡。

  迟立冬把沙发和床收拾了,转了几圈,不知道自己该做点什么。

  心里有点空落落,还有点解不开的结。

  他搬了张小凳子,又进了卫生间。

  夏岳正闭着眼睛泡澡,开了音乐,巴赫《平均律钢琴曲集》。

  迟立冬把椅子放在浴缸旁边,坐下。这小凳子是夏岳买来当擦鞋凳踩的,结果也没用上,两个人都很少自己擦鞋。太矮了,他坐着其实有几分可笑,不过他也不觉得,目不转睛盯着夏岳看。

  水里只滴了少许精油,水面下的躯体十分漂亮,匀净肤色润在水里,仿若睡莲的花瓣。

  夏岳听到点动静,张开眼,道:“干什么呀?”

  迟立冬道:“不干什么,看看你。”

  夏岳道:“有什么好看的?没见过吗?”

  迟立冬说:“我有点……无聊。”

  夏岳歪头看看他,稍稍坐起来一些,问:“是不是有话想和我说?”

  迟立冬心里一荡,他的夏岳,聪明得简直可爱了。

  第四十六章 命运

  迟立冬把天津江家的事简单说了一遍,道:“这件事我有相当大的责任。”

  夏岳道:“你觉得这事怪你?”

  迟立冬充满愧疚和自责,说:“决定终止合作的时候,我不想面对江叔叔,就选择了回避,当时我该去见他一面,解释清楚我做这决定的原因,哪怕他还是不高兴,起码他对女婿的真面目能有个心理准备,可能就不会发展到这一步。”

  夏岳异常沉默地看着他,听他说完,也没有表达意见。

  他没有得到回应,有几分失落,道:“我想帮帮江琦,她这些年一直做主妇,和社会已经脱节了,她妹妹又太小,没人帮的话,她们会过得很难。”

  夏岳用一种很陌生的眼神看他,说了句:“人各有命。”

  迟立冬:“……”

  这话不是不对,出现在这里,未免过于冰冷。

  他想他可能没懂夏岳的意思,小心地问道:“你相信命运?”

  夏岳躺回浴缸里,水波漾了几圈纹路,他没有看迟立冬,眼睛落在上空,说:“有时候信,比如现在。”

  迟立冬愈发不懂。

  夏岳闭了眼睛,道:“你出去,我想安静一下。”

  迟立冬:“……”

  音响里钢琴曲缓缓流淌。

  巴赫的这套曲子对多数人来说过于艰深。

  更别说对数学美一无所知的迟立冬。

  他讪讪起身,拿了小凳子出去。

  到门口,又折返回来,在浴缸边蹲下。

  他不知道他做错了什么?还是说错了什么?他只好问:“你不高兴了?怎么了?”

  夏岳闭着眼睛,没有理他。

  迟立冬说:“有什么不开心,你告诉我,我们之间不要把话藏在心里。”

  夏岳眉毛皱了起来,眉心一个小小的“川”。

  迟立冬道:“我很笨的,你不说我就猜不到。你说给我听吧,求你了。”

  夏岳张开眼睛,眼神错杂。

  迟立冬无措地蹲在那里,两眼可怜巴巴地看着他。

  夏岳道:“浴巾拿给我。”

  迟立冬忙从旁边架子上扯下浴巾来。

  夏岳从浴缸里起身,水声哗啦,如出浴的维纳斯,胴体秀丽而健美,倒三角的上身,四肢修长,小腿细韧,身材比例完美诠释了黄金分割的美学奥秘。

  他抬腿出来,迟立冬用浴巾从前向后包住他,顺势抱在了怀里。他没有挣动,把头靠在了迟立冬肩上。

  供暖后室温二十五度,浴室里只怕更高,迟立冬倒也不怕夏岳赤着的双腿会冷。

  两人就这样抱了几分钟。

  迟立冬没有再追问,他感觉到夏岳的态度比刚才软化了。

  小脾气来得快,去得也快的。

  这样小孩子似的夏岳也只有他能看到。

  某种程度上,这极大满足了1对0的绝对占有欲。

  夏岳很低的声音,示弱地叫他:“大迟子。”

  迟立冬觉得从耳膜酥麻到了心尖。夏岳的声音很清朗,平日里谈正事显得沉稳可靠,精英气质十足,私下缠绵时听这种声音,别有一种因巨大反差带来的醉人味道。他已经如此沉醉夏岳的所有,声音只是其中之一。

  “听你说江家的事,”夏岳道,“我有点害怕。”

  迟立冬立刻从心猿意马里抽回神来,问:“怕什么?”

  夏岳安静了十数秒,才说:“你遇到不想面对的事,就选择回避,等事情过后,又一而再的内疚,你总是这样。”

  迟立冬:“……”

  他不如夏岳聪明,不等于他是个笨蛋。

  夏岳不是在说江家的事。而是在说他们两个。

  果然。

  夏岳推开他,把浴巾披好,眼神黯淡,问:“你因为内疚,想帮助这么多年不见的小妹妹,那你是不是因为内疚,才说爱我?”

  迟立冬立刻说:“当然不是。”

  他很着急,马上又说:“如果是因为内疚,你一回来我就说我很爱很爱你了,还用你等这么久?就是因为我不想骗你,我对你是很认真的,我必须确定我给你的就是你想要的……你信我,要我把心掏出来给你看吗?”

  他作势又要掏心。

  夏岳道:“你幼稚。”

  迟立冬又委屈脸。

  夏岳面无表情道:“在香港工作的时候,有位很有名的堪舆家看过我的八字,说我命里没有姻缘,会孤独终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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