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夏了冬天_徐徐图之【完结】(7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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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只有放在茶几上的那束初现枯萎的玫瑰花, 夏岳没有带走它。

  他看了那束花很长时间, 想,他这辈子可能再也不会喜欢玫瑰花了。

  花旁夏岳写了一张便签:我的东西拿走了, 书不要了,你看着处理, 再见。

  迟立冬把便签小心地叠好,塞进上衣内兜里, 昨晚装过戒指的那个兜。

  当天,他收到一封邮件提醒,QQ空间黄钻续费失败, 该QQ账号已注销。

  ……梦醒时分。

  他想了很久, 不明白自己做错了什么。

  难道爱人之间不在乎彼此的过去,也是错吗?

  不是说谁先爱上谁先输?怎么到他这里,是反着的?

  春节假期在两天后结束。

  迟立冬把公司办公桌上的两个相框都收进了抽屉里,过了一会儿又拿出来,望着两张照片, 发了一天呆。

  到傍晚下班时,员工们陆续走了,他也穿好外套离开,脑袋里空空荡荡地开车,半途中才突然发现是在回SOHO那边的路上,急忙在下个路口调转车头,回了自己家。

  他还没有和母亲说,但迟夫人好像感觉到了什么,自看过《智取威虎山》那天起,对他说话就总是小心翼翼,只字不提夏岳,也不提年年。

  迟立冬心里有些内疚,不知道怎么对她解释,他和夏岳在双方见家长的当天,竟然分了手。他自己都还糊里糊涂。

  有一天,他听到母亲在聊微信语音,那边爽朗泼辣的女声,分明就是夏岳的大姨。他立刻明白了,夏岳已经和家里说了。

  元宵节的下午。

  年年给他打了电话,用夏岳母亲的手机。

  年年:“妈咪。”

  迟立冬:“……”

  年年:“你说元宵节会带我去逛灯会的,怎么还不来接我?”

  迟立冬瞬间泪崩,强忍心酸,问道:“你在哪儿?”

  年年:“在姨奶奶家啊,我等你一天了,天都快黑了,你怎么还不来?”

  迟立冬:“你……爸呢?”

  年年:“他去Hong Kong啦。”

  迟立冬:“去做什么?出差吗?”

  年年:“我不知道,他没有告诉我。妈咪你来接我啊。”

  迟立冬:“我……也没有在北京,不能带你玩了,对不起。”

  年年挂掉了电话。

  几天后的早上,迟夫人在早饭桌上,告诉儿子:“小夏的父母要带年年回新西兰了,今天的飞机。”

  迟立冬咬了一口包子,说:“您要去和年年道别吗?”

  迟夫人:“……”

  迟立冬道:“我今天还有事,等会儿安排辆车送您去机场。”

  迟夫人目光忧愁,最终还是点了点头,没再说什么。

  当天晚些时候,迟立冬把车停在机场铁丝网外,里面跑道的起始处,数架飞机有序的排着队,准备起飞。

  其中有一架,新西兰航空,直飞奥克兰。

  它驶离地面,冲上云霄时,迟立冬坐在车里,朝它挥了挥手。

  三月底,公司在香港创业板上市,迟立冬去了香港一趟。

  国药老字号上市,新闻上是有报道的。

  上市仪式结束的晚上,很久没有联系过的名媛给迟立冬发了条祝贺上市的消息。

  迟立冬回他:“谢谢。”

  片刻后,名媛问他:“大迟哥,你是分手了吗?”

  迟立冬没有回复。

  名媛:“我没有别的意思,不想说就算了。”

  迟立冬想了想,还是回了他:“你怎么知道的?”

  名媛:“有个基友也是做风险投资的,认识夏,说他过完年就突然辞职离开了北京,我就想你们是不是……”

  迟立冬反复看了几遍那句“突然辞职离开了北京”……夏岳也走了。

  名媛:“大迟哥,你想开一点,别太难过,我也刚失恋没多久。”

  迟立冬:“你怎么回事?”

  名媛:“他劈腿。”

  迟立冬不知该说什么,发了一个字:“唉。”

  名媛:“你呢?”

  迟立冬不想说,他不想和别人谈论夏岳。

  名媛:“算了算了,你都有上市公司了,爱情算个屁啊。”

  迟立冬悲伤地想,公司才算个屁吧。

  和夏岳分开二十几天后的今天,他才确切地意识到,他是真的失恋了。这是他人生中第一次失恋。

  他问名媛:“你失恋,难过吗?”

  名媛:“还好吧。这圈子里分手才是常态,能在一起超过半年的都不多,我习惯了。”

  迟立冬:“哦。”

  名媛感觉到他不想聊天,识趣的一句话结束:“等你回来找我玩啊。去睡美容觉了,挥挥。”

  迟立冬走到酒店窗前,望着维多利亚港的无边灯火,止不住的胡思乱想。

  这里是夏斯年出生的城市,也是夏岳工作过的城市。

  还是夏岳和夏斯年母亲相识相交的城市。

  夏岳爱过那个女生吗?应该多少爱过一点,都有爱情的结晶了。

  夏岳和她还有联系吗?有吧,两人还有个共同的孩子在,没有哪个母亲会不想念孩子的。

  夏斯年小朋友,你是有真.妈咪的。

  迟立冬想,自己是个冒牌货,是假的。

  他在夏岳面前说不在意夏岳从前经历过什么,他明明很在意,在意夏岳没有一直爱他,在意夏岳不是只有他,在意夏岳说谎骗他,在意夏岳总是耍他。他说不在意,是假的。

  春节前他拥有过的幸福,爱情,老婆,孩子,都是假的。

  生活的本质是一出悲剧,只是偶尔会响起一小段短暂的欢乐插曲。

  曲终人散了,就只有他还在,可能也只有他还在乎。

  从香港回去的那天,一下飞机,只见大风肆虐,尘土飞扬。

  北京的春天终于来了,在迟立冬对它已经没有半点期待的时候。

  五月。

  迟立冬已经一个多月没有过除工作以外的任何社交,李唐找过他几次,他也不想出去,懒得见人,懒得和别人交流,也不去健身。下班后就回家,陪母亲吃过饭,就回房间,关上房门,到第二天早上才会出来。

  迟夫人起初很担心,怕他自己闷出毛病来。后来发现他在房间里是看书,认认真真地看,还做了很多读书笔记。她才放下心来,无论如何,看书都是很好的事,而且也能转移注意力。

  一个周末,名媛约他吃饭,他本来不想出去,名媛说心情不好想找人聊聊,他就还是去了。

  他到得早,要了杯白开水,安静地等对方。

  有个穿了一身黑西装的年轻男人从他旁边走过,看了看他,他也看了看对方,两人都礼貌地点了点头,那人便走了过去,然而片刻后又折返回来,问:“迟先生?”

  迟立冬以为是见过的人,道:“你是?”

  对方笑了,说:“我是苏小仙的朋友。你好,我姓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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