俞忆白越看越爱,捏着小娇妻的手笑道:“我晓得了,以后我们常来吃面好不好?”
婉芳点点头,想把手抽出来,偏忆白握的紧紧的。那跑堂的伙计也知趣,端着盘子在外面喊了一声:“面来了!”俞忆白吓得赶紧松了手。婉芳瞟了他一眼,坐正了等面送上来。
吃过了面,俞忆白看伙计送了热茶上来,也不急着回家,握着婉芳的手和她闲谈,渐渐说到霖哥儿身上,问她霖哥儿交了几个女朋友。
婉芳吃了一惊,笑道:“你也看中霖哥儿了?”
俞忆白笑道:“他给我女儿写信的事大半个上海的人都晓得了,我不过问问他的人品。我女儿的为人我清楚的很,霖哥儿这样的,只怕我们芳芸还看不上他。”
婉芳笑道:“他也有二三百万的身家,我们老太太极中意他做俞家孙女婿的。年纪轻轻的,又有钱,女朋友自然不会少,不过李家老太太也是有意和我们俞家结亲,我们老太太的性子你也晓得的,霖哥儿这个孩子也不敢十分胡闹。”她曲曲折折把俞李两家的意思说给俞忆白听,看俞忆白惹有所思的样子,忍不住唤道:“忆白?”
俞忆白皱了皱眉道:“老太太中意他,我可看不上这个公子哥,除了花钱,半点本事没有!我家芳芸样样都是出挑的,总要替她寻个家世学问人品都好的女婿,就是穷些也没什么的。虽然都是老亲,以后霖哥儿再寻芳芸,你拦着些。”
这是看不上霖哥儿了。婉芳原来是怕他也看中霖哥儿,那自己夹在倩芸和芳芸中间就为难了。既然看不中,她也松了一口气,笑道:“我晓得了,我瞧芳芸很避着他的,只是不晓得这个话……”
俞忆白黑着脸道:“左右不过是俞家这些无聊的女人们,我赶着把芳芸送到学校来也是叫孩子避一避。叫我查出来,有她好看!”
婉芳沉吟了一会,道:“我大姐早上和我说,是常去证券交易民的王太太晚上打牌和姚太太说的。姚太太特为打电话问呢。我大姐和她讲那是没有的事,那天晚上是二嫂不大舒服,他来瞧姑母,到我们家来讨药的。下回有人问你,你只照着这个讲罢。”
俞忆白点点头,道:“二嫂那里知会过了?”
婉芳笑道:“自然说过了的。二嫂气的要死,就要找她算帐呢,到底叫我们拦住了。”她瞟了一眼俞忆白,道:“忆白,我猜她也不是故意的,是在美国呆久了都变成直性子了,不过咱们中国不作兴有什么说什么。你得空要劝劝她。”
俞忆白冷冷的哼了一声,去摸烟匣。
婉芳又笑道:“你几时去苏州?”
“不去了。”俞忆白吐出一个烟圈,恨道:“昨天才宣布了新生活十二条,有一条就是不许官员纳妾。我这个时候替姨太太寻亲,不是找死么。”
可惜颜如玉生的是儿子,不然这一回就能叫她走路了。婉芳在心里叹了一口气,做出一副替俞忆白发愁的样子,道:“我记得五婶娘家就在苏州,上回有个什么外甥就来就是姓丘的,不如你去访一访?”
俞忆白虽然心中恼极了颜如玉,然想到谨诚的将来,还是点点头,道:“还是访一访的好,过几天我们在家请次客,你把林家人请一两个来。”
婉芳哦了一声答应。伙计敲门进来换茶,两个人都没了兴致,结帐回家不提。到了临睡时婉芳推俞忆白去如玉房里歇,俞忆白不肯去,道:“我晓得你是个贤惠的。只是这个时候谨诚都睡了,我去闹的他走了困倒不好。就在你这里将就一晚罢。”一边几天都不肯去颜如玉房里睡。
俞忆白白天上班,晚上还有应酬,深夜回来都在婉芳那里睡了。颜如玉面上镇定,心里却是着急,一直纳闷俞家怎么还不闹起来。
这一天周六。芳芸回家过周末,一回来就躲在三楼房里不出来。到了晚饭时俞忆白居然回家,婉芳叫老妈子请九小姐下来吃晚饭。芳芸板着脸下楼到餐厅,走到颜如玉面前,骂道:“你哪只眼睛看到我有一打男朋友了?你以为人人都像你一样下贱?”骂完用力抽了她一个耳光,大哭着上楼去了。婉芳看俞忆白的脸色难看的吓人,连忙追着芳芸上楼去了。
颜如玉摸着肿了半边的脸,眼泪汪汪看着俞忆白,一副委屈的模样。
作者有话要说:写完了,困告去,下章大掐。
好风频借力
俞忆白反应过来,怒气冲冲问:“你都在外面胡说了些什么?”
颜如玉咬着嘴唇不说话。俞忆白叫听差把谨诚带去外面玩,拖着她回房间,一关门就照着她肿的那一面也摔一个耳光,骂道:“你从前的贤良淑静哪里去了?亏你还说自己是大家子出身,那样的话也说得出口!”这一巴掌打下去,颜如玉肿的那面更加的肿了。俞忆白出了气,寻了张椅子坐下,气喘吁吁瞪着她。
颜如玉委委屈屈道:“忆白,这个事一定有误会。我就是疯了,也不致与和旁人说这个话。那天晚上确是李大少送了信来,阿瑞送进来吃我看见,是我多事,觉得听差深夜去敲小姐们房门不好,就拦住了他,我去把信插在门缝里。这又不是什么瞒人的事,家里的听差老妈子一大堆,保不住是哪个多嘴乱说……”
“他们乱说,也能扯到美国的事上去?”俞忆白冷笑道。
“忆白,芳芸的规矩一直是我教的!”颜如玉走到一边,把好的那半边脸留给俞忆白,泣道:“我说芳芸的不是,不是说我管教不严么。你自家想想,我待芳芸如何?”
在美国的时候,芳芸的确叫如玉教的很好,俞忆白有些被她说动,迟疑道:“不是你还有哪个?”
颜如玉叹了一口气,道:“你还看不出来么,哪个最不想我们芳芸和李大少来往?又是哪个有本事支使得动这些太太们,婉芳妹子没少在你那里吹风罢?”
俞忆白说不出话来。颜如玉又道:“他们这个法子倒是好,又离间我们一家,又损了芳芸的名声,我就说呢,你们家四太太这一向待我好得出人意料,原来使的是反间计。也是我蠢,当你们俞家还有好人!”
“你别说了!”俞忆白腾地站起来,道:“我就去找房子,我们搬出去。”
“不能搬!咱们搬了就叫他们得了意。忆白,我们要把他们欠你的,一点一点讨回来。”
颜如玉奔到他怀里,泪如雨下,“不只俞家,还有丘家欠我的,都要讨回来。忆白,我们庶出的也是人。”
俞忆白还没有怎么动,颜如玉轻轻吸了一口气,喊痛道:“好痛。”说完又笑道:“芳芸这孩子练了几年防身术,打人还真痛。忆白,我不怪她,她还年轻,不懂人心的好坏。”
“如玉……是我不对,我替你喊大夫来。”俞忆白已是全信了颜如玉的话,急急忙忙就要去打电话。颜如玉按住他的手,道:“闹的惊天动地人家笑话你呢,你自己开车去药房,悄悄买点药油来给我擦擦好啦。”把他推出房门,掩了门冷笑不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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