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拿你当朋友你却_画盏眠【完结+番外】(10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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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个福利院阿姨察觉到唐漾在看谁,解释中夹杂着厌弃:“叫时靳,年底满十六,脾气不好,在学校是倒数,经常旷课打架抽烟喝酒摔东西,”她凑到唐漾耳边,小声道,“听说还经常和外面那些混混裹在一起约架砍人,年纪轻轻不学好,你看他手上那条疤,啊哟哟。”

  “乱说什么,”福利院副院长一个眼神喝住阿姨,转而给唐漾换了种温和的说法,“时靳来的时候已经十四岁了,确实不太合群。”言语间也有轻微的罅隙。

  这种小孩大多经历过变故,没走出来。

  道理唐漾懂,可她不是什么慈善家,不负责拯救少年,今天过来也只是做做团建。

  秦月倒是一直盯着那少年看,唐漾和负责人聊两句,见秦月失态,她轻轻扯了一把秦月衣角。

  秦月清清嗓子收回视线,唐漾目光触及少年手臂上的刀疤,心里不自觉地起了疏离。

  好在其他小孩都乖巧懂事,唐漾陪小孩们画了会画,面色也在孩子们的笑声中明媚起来。

  临近中午,信审处员工们搭了架子烤两只大全羊,那些小孩就着音乐,手拉手跳起笨拙的踢踏舞。

  大概因为之前唐漾零食送得多,她们在唐漾身前多逗留了一会,唐漾笑得眼眉弯弯,一手举着刚洗好的大葱,一手给蒋时延录视频。

  【宝宝:可不可爱!!】

  蒋时延给唐漾回电话,唐漾放下大葱,绕到围墙外面接起。

  “你喜欢小孩吗?”蒋时延在电话里温声问。

  唐漾想了想:“我喜欢长得漂亮又懂事的小孩,我不喜欢熊孩子。”

  蒋时延:“我也是,我喜欢小姑娘大过小男孩,感觉小男孩小时候都很皮。”

  唐漾抿笑:“你小时候皮吗?”

  “我应该属于一直特别懂事儿的。”

  蒋时延这句话出来,好了,唐漾知道是假的。

  “那我应该比你懂事儿。”

  唐漾高一也是会翻墙去网吧的主,这话一出来,好了,蒋时延也知道是假的了。

  可谎话总是让人心情愉悦,也可能因为开口者是对方,所以谎话都显得可爱无比。

  蒋时延问她做了什么,准备吃什么,唐漾一一答。

  两人聊了半分钟,蒋时延忽然想到什么:“之前好像有孕妇在医院出事,医院来买营销,生孩子应该很痛吧。”蒋时延皱眉。

  唐漾说:“我怕痛。”

  蒋时延道:“其实我也不是特别喜欢小孩,顺其自……你怕痛,我们不要小孩也可以啊。”

  唐漾:“可我是独生子女,你家人也不多,不要小孩总感觉很奇怪。”

  双方家长肯定都有意见。

  蒋时延像知道唐漾在想什么。

  “没事,”蒋时延宽慰说,“我妈那边我闹一闹就行了,我妈不讲理,我比她更不讲理,她拿我就没办法了。”

  唐漾瘪嘴:“可我不敢和我妈闹。”

  蒋时延很有担当:“那我去闹,闹完他们要打要骂都冲我来。”

  唐漾扯了一片爬山虎的叶子,又忍笑了:“你怎么不直接说上刀山下火海。”

  “漾漾会舍不得啊,当然,”蒋时延俏皮话接二连三,“如果漾漾舍得,也不是不可以。”

  “……”

  东拉西扯好一会儿,唐漾小脸被太阳晒得红彤彤的。

  挂断电话,她朝回走着走着,忽然反应过来——

  她只是随口夸福利院的小朋友可爱,某人在想些什么呢!谁想和他生小孩啊喂!!

  但如果以后结了婚,真要有了小孩。

  那唐漾选男孩子,长得像他,模样俊俏,白白胖胖,和年画上的糯米团子一样,笑着扑进自己怀里声音绵软叫“妈妈”……

  半山腰微风拂面,吹得人暖融融又痒酥酥。

  唐漾喉咙不自觉地滚一下,然后抬手去挠绯红的耳廓,烫得小手一缩。

  里面的空地搭了遮阳棚。

  秦月见唐漾顶着苹果脸回来,瞥棚外:“有这么热?”

  唐处长点头,努嘴,格外有信服力道:“你去试试就知道了。”

  ————

  午饭时间,副院长和唐漾几人坐一起,讲了很多。

  副院长说自己以前是民办小学代课老师,心疼这些小孩才来了福利院。这福利院是九江后缀一大串投建的,结果她刚来没多久,就遇上全国性的下岗潮,九江那边资金周转不灵,连工资都付不起。

  唐漾听到九江,多问了两句细节。

  可那是十年前的事了,副院长记不清,唐漾也就没追问。

  副院长喝了两杯酒,说哪个孩子半夜发烧,她背着走了十里地,哪个孩子被烫到,她用鸡蛋清守着涂了消肿,还说到九江不再给福利院钱之后,有一个好心人每年年初都会给福利院打钱,打一笔够福利院一年开支的钱。

  以前是十来万,后来是百来万,偶尔哪个孩子出事儿,他也会给钱应急。

  早年企业投建的福利院政府不会管,副院长喝了两杯酒,说到后面,声泪俱下:如果不是那个好心人,福利院大概早就垮了,这么多孩子将会流离失所……

  饭过三巡,福利院阿姨扶着喝醉的副院长上楼,唐漾拉住其中一个问资助人细节。

  阿姨摇头:“他从来不留名字,”阿姨思及什么,又附在唐漾耳边悄悄道,“但我以前见过一次他寄过来的存单还是什么,就可以去取钱那种,他名字里好像有个‘嗞’,有个‘西’。”

  阿姨发的拼音。

  唐漾在秦月手心写了“Z”和“X”,秦月忖一会儿,一脸笃定:“那个资助人姓哲名学,叫哲学。”

  一本正经胡说八道。

  唐漾嗤出声笑,抬手打人。

  临江城福利院商业味不重,小孩们难得碰到这么多哥哥姐姐来,开心得不肯午睡,阿姨也难得依他们一次。

  秦月一反常态组织同事们和小孩的互动,只是她一边若有若无朝那个在一旁摆弄着羊皮的少年看,一边才招呼大家。

  秦月做什么事儿心里有谱,唐漾不戳穿她。

  范琳琅几人拉起跳绳玩,敖思切带着一个小孩捏橡皮泥,老鹰捉小鸡的队伍缺只老鹰。

  秦月实名推荐唐漾,唐漾答应了,见同事笑,她摸不着头脑。

  秦月道:“大家当老鹰得弯着腰跑,唐处身高刚刚好。”

  唐漾蓦地定住嘴型,手一指,利索地拉垫背:“找敖思切!敖思切年龄小,她也没有一米六!”

  敖思切大大方方站过来,和唐漾背靠背。

  虽然她没有一米六,但她比唐漾高啊。

  唐漾看看敖思切,再看看和自己差不多高的十三岁鸡妈妈,“嗷”一声,哭丧着脸认命了。

  大家捧腹大笑。

  五月虽未入夏,午后已经有知了聒噪,阳光暖暖地镀在福利院外宽阔的草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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