顿了顿,安乔有点说不下去,我不知道他为什么和我说这些,也忘了他本来找我的目的,只是想上前安慰他,于是伸手轻轻的拍了拍他的肩膀。抑郁症很容易瓦解一个人生存的希望,患上这个病,可见他当时生活有多辛苦。
“没事,都是过去了。”安乔故意挑起嘴笑,却怎么也笑不好,微微调整下情绪,他接着道:“那个不正规的药店卖的药是伪劣药,现在想想觉得自己真糊涂,像安眠药这种处方药怎么能是想买一瓶就买的到得呢。不过万幸,等人把我送到医院洗胃以后,命是保住了,这件事在Shadow却传的沸沸扬扬。我知道在Shadow这种地方死个MB并不是什么掩盖不了的大事,特别还是自杀,可活着没死了注定是呆不久,又没有其他能去的地方,我真的很害怕。”
“就在我最困难的时候,Jal哥包了我。”安乔转过头看着我,那神情即便是时隔多年依旧看的出他当时的喜悦,我第一次觉得“包养”不是一个贬义词,反倒成了一种救赎,对于那个逆境中颤颤发抖的灵魂,异常宝贵。
“开始我很感激包了我的人,可在知道那个人是Jal哥之后,这种感激又被更大的恐惧所取代。人人都知道Jal哥是老板的情人,老板的情人公开包了我,我真不知道以后怎么在Shadow混,所以Jal哥不来找我,我更不敢去找他,虽然一直很渴望说声谢谢。直到后来人事部的经理找我谈了话,说少个伴舞,让我以后别做MB跟着学跳舞吧,我才真正安下心来。”
“能想象得到吧,那种感激,真的如同救命稻草一般。以后Jal哥喝酒或者玩的时候也会叫我一起陪酒,虽然都是场面上的话,没机会多交流,可我真的很仰慕他,因为他不只包了我,更让我有了一份不靠身体的工作,所以我也会表现的很主动。再后来,有一次终于,Jal哥喝完酒后带我去了房间,我并不是想和他做什么,当然也不是不愿意,只是因为有机会当面道谢,我很高兴。可没想到我刚一开口,他就冷下脸来”安乔突然笑了笑,“他说‘怎么是你’。我当时也很惊讶,愣在那不知道说什么。然后他打开门就让我出去,说他拉错人了。不管怎样,我还是再次说了道谢的话,感谢他同情我,就算可怜我,我也很感激。但他听了以后反而真的生气了。”
喝了口酒,我稍稍舒展眉心,露出一点儿笑意。把人赶出去的确像是席陌烨会做的事。
“我永远记得他那时候说的话,他很严肃甚至有些冷酷,又像自言自语一般的低头说道‘可怜之人必有可狠之处,你觉得自己可怜么?生活就这么残酷,人得为自己行为负责,再不堪的路也是自己选的’。”然后他沉默了一会,抬头对我说,‘有时间谢我还是忙着自己救自己吧’,说完就摔门出去了。”
“真是莫名其妙。”我无意识的发表了自己的观点。
“呵呵,是啊。”安乔笑着“所以我以为他讨厌我,也再没敢再找他,但我还是记着他的好,毕竟,他在我最困难的时候帮过我。”
“再后来的后来,当然就是你们和Jal哥回去Shadow那次,我和Jal哥才又有了联系,不过他毕业以后就在搞公司,是个彻头彻尾的工作狂,也就很少联系了。”
低头理了理安乔说过的话,想要说点什么,安乔却打断了我。
“简伊,我不期望你听了我的话能和Jal哥复合,我只是希望你不要误会他,他是个好人,而且我从没见他那么开心那么充满感情的看过哪个人,就是在游乐场里看你的时候。现在他事业有成了,可我见到他觉得他一点都不快乐,像机器一样的活着,没有感情也没知觉。当然,对于Jal哥的过去,我也不是很清楚,比如Jal哥和老板是不是真像别人们说那样是包养关系,但我觉得不是,因为我从没见过哪个被包养的人能那么随意……”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安乔突然停了下来,想了想又继续道:“Jal哥确实很风流,这个是事实,不过,总有原因的吧,只是不喜欢解释,就像他帮了我却始终没说原因一样。今天,我想告诉你的就这么多,如果你也喜欢Jal哥,想知道更多,我这里有两个选择,希望你能用到。”
说着,安乔把一张字条留在桌上,黑色的字迹分别写着‘Jal’和‘蓝透’的电话。
“那我走了,再不走,齐老板怕是要站不住了”
远处,齐骞站在酒吧另一侧,等安乔走后,什么也没再过问。
‘Jal’还是‘蓝透’,全在我一个人抉择了么?
第85章蓝透
安乔给我的那张字条在桌子上放了两天,一直在犹豫到底要不要打这个电话。说实话,对于席陌烨的那段过去我的确非常想了解,但也清楚席陌烨不是那种会细致做出解释的人,所以与其等席陌烨的答案,还不如听别人的叙述来得详尽。
就像安乔的事,他的解释可以让我了解其中的种种,乃至他当时的心情。可若是换作席陌烨,大概三句两句也就说完了。倒不是说他在掩盖什么,只是他的解释从来都是简言意骇的。
齐骞拎着早餐从外面回来,由于他已经不在看夜场,所以作息时间调得和夏锐扬一样基本规律,我是回来倒时差,适应他们的生活时间,倒也算是早睡早起。其实到了英国后,我就基本不熬夜了,没有再写文,也没有打游戏,偶尔去趟酒吧也都在午夜前回寝室。
“你在看什么呢?”房间门没关,齐骞直接走进来,拿过我放在桌子上的纸条,看了一眼。
没有伸手去抢,反正也不是什么不能看的东西。
“你打算打给J?”齐骞放下手里的纸条,微微挑了下眉。
我摇摇头。虽然席陌烨的电话被工整的写在上面,但我却没有任何想打给他的冲动。说不出为什么,勉强当做是还没有做好与他联系的心理准备吧。
“那蓝透呢?”说到蓝透,齐骞倒是略微皱起眉头,显然,他并不是太喜欢这个人,似乎还有那么点儿讨厌。想来也是,砸了涅磐的人换成是谁都不会喜欢,“他可不是省油的灯,你最好离他远一点儿。”
“行了,我有分寸。”我还在考虑,也许到我离开那天也不一定想得清楚,但这次是真不想再糊里糊涂的。而且我一旦有疑问却没有答案,会很难安心。“吃早饭吗?你买什么了?”岔开话题,反正不管我选谁,齐骞都不一定会同意。
吃完早饭,夏锐扬要去公司,顺带送齐骞去和酒商议价。家里和往常一样只剩下我一个人,倒也自在得很。回来这么长时间,我一次也没回过家,只是在头一个星期和我爸通了个电话,告诉他我在齐骞家。我妈还是很气我出柜的事,我也不敢再莽撞的招惹她。
想到出柜的事,我又不禁想起席陌烨来。那个因为我被赶出家门而特地跑来接我回家的人。说实在的,先不管席陌烨对别人如何,但对我始终是好的,似乎我都一直处在被照顾的立场上。而在那一天,我混乱中被齐骞拉走,也不晓得他会做何感想。之后又紧接着不告而别,之前的小误会演变成现在不容解开的结,不推托的说,我也是有责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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