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屋里,水已经停了,席陌烨有些狼狈地从洗手间出来,毛衣已经湿了,头发也滴着水,裤子有几处蹭脏的锈渍。我很没有同情心地笑出声,席陌烨这种大少爷怎么可能会修水管,从他刚开始一头雾水对付水管的样子我就应该想到这家伙根本就没干过这样的活。只因为他一句“我看看”,我就信任地把事情交给他,有些不太明智。
找了新条毛巾给他,让他擦头发和衣服上的水,“不好意思,没想到家里漏水了。”
席陌烨叹了口气,将用完的毛巾搭到椅子上,“还是去我那儿吧。”
点头同意了席陌烨的提议,这个屋子现在算是不能待人了,到处的水迹,潮湿一片。尤其是在这个冬天的夜里,更显得湿冷。穿上他唯一完好的大衣,我向管理员打了声招呼,和席陌烨一起离开公寓。
站在楼下等出租车,席陌烨回头看了一眼我住的公寓,“老房子的管道很容易老化,改天请人回来查修一下。”
“嗯,以前也有几间漏过,也不是很严重,大家都没太在意。”正天看书都来不及,谁有空在家等一天的查修员,基本都是保证下次不漏得了。说到住处,我抬头问道:“你住哪?E大的学生公寓?”
“没,我住Z区。”席陌烨抬手拦下了对面开来的出租车。
Z区是这里有名的富人区,地价也是寸土寸金,没想到他竟然住到那里去,果然是有钱的另人咂舌。迈进他家大门,我才知道什么叫货比货得扔,越层式的洋房,完全的欧式装修风格,我那间公寓的面积加起来还没有他一个客厅大。
“你随便坐,我去洗个澡。”指指自己身上的污渍,估计他那条裤子如果洗不出来,就只有被丢的份了。
“嗯。”我身上虽然也有些水,但他显然比我严重得多,况且车上的暖气已经把我的衣服基本烘干了。
席陌烨进了浴室,我转进厨房想看看有什么能喝的。冰箱里只有矿泉水和一盒没吃完的Pizza,而放在梳理台上的咖啡机成了最好的选择。也不知道这人是什么时候开始自己煮咖啡的,以前这事都是景维干的。在厨柜里找到一罐一罐用玻璃杯装好的咖啡豆,上面的英文标签标示着它们的种类,不知道他为什么会买那么多种咖啡豆,而在这十几种咖啡豆中,只有放在最左边的摩卡有被坼封的迹象。
“童。”听到席陌烨叫我,放下手中的玻璃罐走到浴室门外。
“怎么了?”
“客厅的壁柜里有沐浴液,你拿给我好吗?我忘了放进来了。”
“你等会儿啊。”客厅有一整排的壁柜,我只好一个一个的翻,好在柜里的东西不多,找起来也比较方便。拿着沐浴液敲敲浴室的门,“我进来了。”
“嗯。”
推门进去,浴室内被水蒸气包围着,中间的磨沙玻璃拉门隔开了沐浴间与洗手台的分隔,席陌烨脏掉的衣服被泡在小型的洗衣机里,想来也知道他是绝对不会自己手洗的。
隔断门被拉开一些,席陌烨探出上身,洗过的头发带着柠檬草的味道顺在头后,紧实的肌肉带着暧昧的水痕从肩膀划到胸前,没于腰迹。我腾然红了脸,将浴溶液递过去。那枚尾戒被席陌烨用白金项链窜着带在颈间,闪着灼熠的光泽,退去先前的失落,心里涌出一阵庆幸,抬头的瞬间四目相对。
我没有别开眼,眼睛有些不受控制地看着他。席陌烨也没有闪躲,深邃的眼神逐渐变得炙热,似乎可以听到他略带沉重的呼吸,对视的暗昧浮出懵懂的情愫,萌生情欲的眼睛透露着失控的渴望,在这种失控欲火烧断理智的神经前,席陌烨快速拿走我手中的浴液,然后将我转过身轻轻向外推了一下。
“谢谢,你去客厅吧,我一会儿就洗好。”说着拉上浴间的门,结束了这次暧昧的对视。
走出浴室,我深深吸了口气,脸上依然热得厉害。我知道他在忍耐,和以前的许多次一样,因为不想勉强我而避开一切诱惑的可能,这样的席陌烨实在太过熟悉,不觉中模糊了之前陌生的一面。
回到厨房借着煮咖啡来分散注意力,我用心地调配出我认为最好的味道,等我将巧克力屑撒到上面时,席陌烨也穿好衣服从浴室里走了出来。
“煮咖啡了?”用手里的毛巾蹭着滴水的头发,坐到客厅的沙发上。
“嗯。”端着两杯咖啡出来,我坐到他右边的单人沙发上,现煮的摩卡散发出浓郁的巧克力香,自然的亲切。
他端起杯子尝了一口,然后很给面子地点头,“很好喝。”
我也没有接话,只是笑笑,安静地喝着自己的。
“童。”沉默良久,席陌烨先开了口,“我们聊聊吧。”
“聊什么?”放下杯子,我也多了几分正色。
“很多,我希望今天我们可以坦诚一些。”
“嗯。”我微收下颌,开始考虑措词,“我见过蓝透了,还有安乔,听说了许多关于你的事。我想我必须要和你道歉,在不清楚事情全部的情况下单方面做出判断,对不起。”
席陌烨摇摇头,“没必要,有些事我的有意不让你知道的,包括我的家里,以及高中时荒唐的那段过去。”顿了顿,他继续道:“这样也好,至少不用再瞒你,也明白很多东西是瞒不住的。”
“你不想让我知道自然有你的原因,是我不够聪明,没维护好。”如果换做现在,也许我不会选择之前的方式,如果当时相信他,就不至于在两年后在肯坐下来沟通。当然,那些只是如果而已……
“后悔吗?”席陌烨突然发问。
“什么?”不明白他“后悔”的前提是什么。
“和我在一起。”席陌烨略显自嘲地笑笑,“我一直想问你,只是没机会。”
“你很好。”指尖相交放在腿上,现在我似乎找不到他一点错的地方,他有自己的原因,说得直白一点,我们只是先主观的认定自己的立场,在由自己的立场出发制定别人的思维。不能说对错,只看可不可以理解和原谅。显然,我们处在后者的位置。
“童……”
不知道他想说什么,在短暂的安静后,我说出自己想了很久的话,“我觉得对待爱情,你比我认真,你会考虑自己的感觉,对方的想法,可能做法并不够纯熟,但你能用自己的方法衡量出对方是否合适你,值得你付出多少。如果是你认为值得的,你会拼尽全力,如果不是,你也不会强求,适时地退出给别人空间。也许因为以前的事,你变得谨慎很多,谨慎到想掩盖过去的事,也是无可厚非的。如果我是你,说不定连追求的勇气都磨没了。”
我抬眼看着席陌烨,他的表情很认真,认真地在听我说话。
“而我呢。可能比较在意感觉,因为喜欢,所以凭着感觉做事。很多时候感性大于理性,也给你造成了一定的负担。就像这次,如果不是我不够理智,去和家里摊牌,齐骞也不会翻出以前的事,我们也不至于变成这样。”前一段时间看了一篇小说,上面说有的人的爱是理性的,有的人却是盲目的。而我就是后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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