倾城将账本合上,对着世纪认真的说。心里长叹一气,月影啊,你的接班人实在是太幼稚了,什么时候才能成长到你的十分之一呢?
“是,奴婢受教了。”
世纪朝倾城盈盈一拜,非常正式,倒是把倾城吓了一跳。要知道这个小正太人小鬼大,刚开始在他面前还奴婢来奴婢去的,后来不知什么时候就开始直呼自己“我”了,倾城本就讨厌那个奴性化严重的称呼,所以压根就没让他改回来,只要知道在外人面前懂得如何自称就好。可是现在这两个让他嫌弃的字又蹦了出来,一时不太适应,不过看世纪十分认真的样子,他还是心里高兴的。
倾城点了点头,说:
“行了,至于我们饭店的后台,告诉掌柜去通知知情者,谁都不许将七皇女说出去,否则我不介意请她还有她的家人喝人生最后一杯茶。还有也不许提我的名字,凡是与七皇女府或者有关联的都不许说,明白么?”
若离刚刚在户部重新修整,杜绝了户部官员因私枉法的可能性,甚至采取了高压政策,那么传出七皇女开妓院敛财的消息一定会对她有所影响的。有些东西,只能放在暗处进行,见了阳光就会灰飞烟灭了。
“记住了。”
“后台,也是需要的,我想想有什么好的人选。好了,你出去吧。”
倾城挥了挥手,世纪退了出去,带上了门。他知道他家公子的下午茶时间到了,该去准备准备。
可是才刚过去不久,倾城在里面没形象地伸懒腰做扩胸运动的时候,那扇门又被打开了,世纪紧张地走进来,说:
“公子,欧阳嬷嬷来了。”
然后他退在一旁,让好久不见的老公公走进屋内。
“倾城公子,多日不见。”
老嬷嬷现在一身宫服,显然是从皇宫里刚刚出来的而且在七王府有公事要办。倾城不露声色地上下打量着这位不怎么讨喜的老人家,心里猜想着未来可能发生的事,不过怎么推理都好像和自己有关。
“的确好久不见,我可是分外想念嬷嬷的风采哩,不过嬷嬷此次前来不知所为何事?”
倾城站了起来,请老公公坐下,微笑着站在一边,世纪恭敬地上前倒茶。
“老奴这次来,是奉了贵妃的旨意,还请倾城公子随老奴进宫见贵妃。”
果然,倾城听此忍不住瘪了瘪嘴,刚让若离的大小丈夫消停下来,现在名义上的老爹又找上门了,话说这生活过得怎么比打仗还累人呢,他心里使劲地画圈圈诅咒这些不让他安生的男人和女人。不过面上总是阳光灿烂,分外迷人,说:
“还请嬷嬷稍等片刻,让我准备准备。”
然后转生走进内室,不管怎样自己身上的女装是不行的,但是男装又分外让人嫌弃,所以整个不男不女的装扮也就糊弄糊弄算了。
若离站在御书房之外,等待着女皇近侍的通报。她不知道好好地呆在户部同那些官员修正账目,整理文书,估算人口,制定规划这些必须有繁杂的工作。虽然在她人眼里这也许根本不需要划分的这样细致,已经习惯糊弄的官员只能在若离的淫威之下埋头工作。可是没过多久,女皇就差人到户部把她叫走了,究竟所为何事,她不知道,不过心想也与自己的工作有关。不知道会不会产生怀疑,她耐心地等待着。
“殿下,陛下让您进去。”
没过多久,近侍便出来通知若离。
若离点了点头,走进御书房。这是她第一次进入这里,但是并不陌生,因为和故宫的那一个规格差不多。有时候想想这世界真是奇妙,同样的古代繁体,同样的建筑风格,一样的封建王朝,只是男女地位发生的差异,不知道这个时空和原来的那一个究竟有什么关联。
“儿臣见过母皇陛下。”
若离微微弯腰,双手抱拳向批阅奏章的女皇行礼道。
女皇抬起头,看着面前的七女,原本严肃的表情柔和了起来,说:
“不必多礼,赐坐。”
然后就有一内侍麻利地搬进一把软椅,若离也不客气,径自坐了下来。
女皇看了看若离十分自然的动作,不做声响,只是嘴角不由自主的翘了翘。
“阿离,听说户部现在怨声载道,有人弹劾你无故刁难官员,可有此事?”
女皇原本还算晴天的脸色顿时阴云密布,王者压强缓缓地向若离逼近。她将几分折子放在桌面上,目光示意若离自己看看。
若离面不改色,干脆利落地站起来,迈着沉稳的步伐向桌案走去,拿起那一张张折子,翻开看了起来,随后,合上,抬头,清冷的目光对上女皇威严地眼声淡淡地说:
“儿臣自认为没有任何过错,不知母皇作何感想,若觉得儿臣不适合户部,您尽可革除儿臣的职位,让儿臣做个闲散皇女。”
若离说完便安静地站在一旁,仿佛此事和她没有一点关系,目光波澜不惊。
女皇深深地看着自己阔别三年回来后变了个人样的七女,现在她的女儿不像以前那样面露愤怒,直呼冤枉,恨不得将这些个大臣都发配去边疆,或者承认自个儿的错误,请求她原谅。然而现在的若离看过那些奏章之后,不声不响,将皮球踢回到她的手上,难道已经明白了所有的一切只有她才能给予或是收回么?
女皇看着现在陌生又熟悉的若离,一时不知是陷入了沉思还是回忆之中,那其中的目光似乎透过若离看向其他人。
母女两个在这样异样的安静气氛中沉默着。
直到女皇回过神,说道:
“你还真像你的父亲。”
若离抬头,带着迷惑不解地目光看了看女皇,随后又将视线转移。心道她怎么可能会像贵妃呢?
“行了,说说你的理由,若是有理就不罚了,否则就得给朕一个交代。”
女皇威严地目光中带着一丝戏谑,仿佛在掩盖刚才的失态。但是若离知道,君无戏言,她总得要给一个理由。于是她沉思了一会儿,再抬起头时,目光中多了一份沉着的自信,开口道:
“母皇,您认为一国之本是什么?”
女皇看了看她,说:
“百姓。”
“既然如此户部那么重要么?”
女皇现在有些意外地看着她,要知道这种采取一问一答的方式通常只有女皇对着臣下,而没有人敢这么问她。她回答得出还好,回答不出让女皇掉面子那是自杀的行为,简直就在挑战女皇的威信。不过显然这代皇帝还是个明君,或者说现在并没有在意,反而饶有兴趣地回答说:
“六部之一,掌管土地户口、赋税财政等事,与百姓最为息息相关,自然重要。”
“那么,请容儿臣解释。儿臣刚到户部,对户部官员职责不太明了,粗粗翻阅最基本的账目,可是所看到的却只是寥寥几笔的‘支白银五万两,修河坝之用’,儿臣愚钝,不知五万两白银是否够修建一河坝,接连追问何处修坝,现如今成效如何,却是官员至此默声,伏地告罪,无人为我解惑,又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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