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年一品温如言_书海沧生【完结+番外】(1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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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也是这般的雪天,这般的冰冷……

  卖火柴的小女孩擦亮火柴,见到了一切想要的东西,包括最爱她的奶奶,那么,她擦亮火柴会看到什么呢?

  阿衡存了固执的念头,无法压下心头叫嚣的蔓延的希冀,摸着空空如也的口袋,却发现,自己并没有幸福的道具。

  火柴,好吧,社会主义社会没有资本主义的万恶,火柴现在很稀少,有钱都难买,扮卖火柴的小女孩不现实。

  那么,海的女儿呢?噢,没鱼尾。

  那么,莴苣姑娘?咳,莴苣是什么?

  那么,白雪公主?好吧,她当后妈,喂温思莞吃毒苹果……

  阿衡想着想着,竟呵呵笑了起来,心qíng竟奇异地转晴。她不爱说话,看起来很老实,却总是偷偷地在心底把自己变得很坏。

  这样的人,大概才能千秋万代一统江湖东方不败,是不?

  “你笑什么?”好奇的声音,粉色的口罩。

  阿衡抬头,又看到言希。

  他满身的粉色,粉色的帽子,粉色的袄,粉色的裤,粉色的鞋,粉色的口罩。另外,背着粉色的大包袱。

  粉衣清淡,容颜安好,暖色三分,艳色三分。

  “言希。”她看着他,眼睛温暖。

  “嗯。”他应了一声,秀气的鼻子在口罩中若隐若现。

  “你又来,救我?”她笑了,眼睛有些cháo湿。

  他淡定摇头。

  随即眯了黑黑亮亮的大眼睛,问她——“那天,你说的话,还算不算话?”

  “什么?”阿衡莫名。

  “让我带你去玩儿。”少年细长晶莹的指□口袋,漫不经心地开口。

  “你要,带我,走?”阿衡小心翼翼地问他,大气不敢出。

  少年点了点头,粉色的绒帽中垂出一缕黑发。

  阿衡很是感动,看着少年,眼睛亮晶晶的。

  “帮我拿行李。”少年从肩上卸下粉色双肩包,挂到阿衡身上,揉着胳膊,晃了晃脑袋,轻轻开口——“累死老子了。”

  阿衡“哦”了一声,满腔感动化作满头黑线。

  。

  作者有话要说:远目,革命尚未成功,同志仍需努力。

  继续在北极中探索吧!

  猪脚们的个xing现在尚未定位,看到的未必是真实的,本人努力挖掘中,有意见的同学可以提。

  咳,其实,写冷文也不容易的。各位,相信我,O(∩_∩)O~

  chapter12

  Chapter12

  当阿衡手中攥着那张火车票时,才有了真实的感觉。

  她马上要离开这里了。

  阿衡微笑着,如释重负,欢快地想唱歌,可是,唱国歌,会不会很傻?

  “起来,不愿做奴隶的人们……”

  她小声哼着,身旁的粉色少年支着下巴,像看怪物一样地看着她。

  阿衡脸红了。

  “你跑调了。”粉衣少年平淡一笑,深深吸了一口气,酝酿了,呼出——“起来!不愿做奴隶的人们!!!这样才对。”

  你……才跑调了……

  阿衡默,吸吸鼻子,却不敢反驳。她记着思莞无数次说过言希的坏脾气。

  夜晚十点的车票,还差半个小时。

  现在是chūn运期间,候车室里人多得可怕,言希怕被人踩到,就带着阿衡蹲到了角落里,两人静静等着检票。

  “我们,要去,s城?”阿衡小声问少年。

  少年蹲在那里,忽闪着大眼睛,点了点头。

  “为什么?”阿衡心中着实有些窃喜。苏州离乌水镇很近,只有两个小时的车程。

  “我昨天晚上做梦,梦见了s城。”少年轻轻开口,声音慵懒。

  “你,去过,s城?”阿衡问他。

  “没有。”少年摇头。

  “那,怎么,梦到?”阿衡瞠目。

  “梦里有人对我说,那里有很多像我一样漂亮的美人很多好吃的很多好玩的。”少年口罩半褪,嫣然一笑,唇色红润,如同涂了蜂蜜一般。

  阿衡扑哧一声笑了。

  “313次列车的旅客注意了,313次列车的旅客注意了……”甜美的女声。

  “开始检票了。”少年站起来,厚厚的手套拍了拍背包上的浮灰,跨在肩上。

  那个背包,阿衡之前掂过,不知道里面放了什么,很沉。

  她跟在少年身后,有些稀罕地东张西望,她坐过的唯一的jiāo通工具就是汽车,火车,则是——+大姑娘上花轿,头一次。

  “不要东张西望,有拐小孩的。”少年掩在口罩下的声音听起来懒懒的。

  阿衡收回目光,看着言希,有些窘迫。

  她……不是小孩子。

  穿着制服的工作人员戴着白色手套,站在检票口,阿衡想起了年画里的门神。

  女孩乐呵呵地把两张票递给工作人员。

  工作人员笑眯眯地检看了票,热心肠地对言希说——“你们姐妹俩第一次出远门吧,做姐姐的,出门要带好妹妹呀!”

  言希露在口罩外的半张脸黑了起来,拿过票,不作声,大步流星地向站台走。

  阿衡边向工作人员陪笑脸,边跌跌撞撞地跟在言希身后。

  也难怪,言希长得这么漂亮,又穿了一身粉衣,不认识的人大抵会认成女孩子。

  但显然,言希并不高兴。

  后来,阿衡才知道,言希何止是不高兴,简直是肝火上升。他从小到大,最恼的,就是别人把他认成女孩儿。

  出了检票口,阿衡有些冒冷汗,她长这么大,还从没见过这么多人。

  站台上,闹哄哄的,形形□的人,几乎将她淹没。

  好不容易在人cháo中挤上了车。但是人太多,座位一时找不到,大多堵在车厢口,想等别人找到座位,不挤的时候自己再走。

  结果,人同此心,越堵人越多,乱成了一团。

  这厢,阿衡的眼泪快出来了。

  身旁高高壮壮的男子踩到了她的脚,却浑然不觉。她试着喊了几声,但车厢闹哄哄的,对方根本听不到。

  言希靠着窗,多少有些空隙,看着阿衡被挤得眼泪快出来了,大喊了一声——“喂,我说内位叔叔,你脚硌不咯得慌!”

  少年嗓门挺高,高胖男子听到了,却没反应过来,看着对方黑黑亮亮的大眼睛发愣。

  “妈的!”言希恼了,咒骂一声,扯着阿衡的胳膊,可着劲儿把她扯到了自己的胸前,双手扶着窗户两侧,微微躬身,给阿衡留下空隙,让她呆在自己怀里。

  阿衡猛地浑身放松起来,转眼,自己已经站到窗前。

  一看棉鞋,上面果然有一个清晰的皮鞋印。

  抬头,是少年白皙若刻的下巴。

  火车晃晃dàngdàng的,阿衡眼前只有粉色东西晃来晃去,有些眼晕。粉色的袄有时会轻轻摩擦到她的鼻翼,是淡淡的牛奶清香,gān净而冷冽。

  她脸皮撑不住红了起来,有些难为qíng。

  大约过了十分钟,旅人才渐渐散去,阿衡吁了一口气。

  思莞淡淡地扫了她一眼,开始按着车票上提供的号码寻找座位。

  23,24号……

  阿衡拉了拉言希的衣角,指着左侧的两个座位。

  她感觉,言希明显松了一口气。

  少年把背包安放好,坐在了靠窗的位置上。

  阿衡坐在了言希身旁,抬起腕表,时针距离零点,差了一格。车厢,也渐渐变得安静。

  火车哐当哐当地响着,这声音带了节奏,引人入眠。

  阿衡听着呼啸而过的风声,觉得自己很累很累,不多时,再睁开眼时,已经坐在云家屋外。

  她看到了熟悉的药炉子,看到了自己手上的旧蒲扇,那橘色的火光微微渺渺的,不灼人,不温暖,却似乎绵绵续续引了她的期冀,分不清时光的格度,家中的大狗阿huáng乖乖地躺在她的脚旁,同她一样,停住了这世间所有的轮次转换,眼中仅余下这药炉,等着自己慢慢地被药香淹没。

  这样过一辈子,也没什么不妥。恒常与永久,不过一个药炉,一把蒲扇。

  没有yù望,也就没有痛苦和伤心。

  在这样庞大得带着惯xing的真实中,她确定自己做着梦。可是,究竟她的药炉她的阿huáng她的在在是梦,还是坐在火车窗前的这少年远在病房中伤心的思莞是梦?

  这现实比梦境虚幻,这梦境比现实现实。

  可,无论她怎样地在梦中惶恐着,在言希眼中,这女孩却确凿已经睡熟,切断了现实的思绪。

  这女孩,睡时,依旧安安静静平凡的模样,不惹人烦,也不讨人喜欢。

  言希却睁大了眼睛,保持着完全的自我。

  少年睡觉时有个坏毛病,要求四周绝对的安静。如果有一丝吵闹,宁愿睁着眼睁到天亮,也不愿尝试着入睡。

  他无法容忍,在自己思绪中断毫无防备的qíng况之下,别人却还在思考,还依旧以着清醒的方式存在在自己身旁。

  这会让他感到不舒服。

  他坐在那里,可有可无地望着窗外,望着那一片白茫茫,翻滚而来。

  在火车中看雪,便是这样的。小小的方块,好像万花筒,飞驰而过的景色,雪花作了背景。

  蓦地,一个软软的东西,轻轻栽倒在他的肩上。

  言希皱了眉。

  他不习惯带着亲昵暧昧意味的接触。

  并非洁癖,心中却无条件地排斥。

  于是,郑重地,少年将女孩的头,又重新扳正。

  所幸,阿衡睡觉十分老实,依着少年固定的姿势,规规矩矩,再无变动。

  她醒来时,已经是第二日的清晨。

  揉揉眼,看着言希,依旧是昨天的模样,只是眼中有了淡淡的血丝。

  “你,没睡?”阿衡声音软软糯糯的,带着刚睡醒的浓重鼻音。

  少年看了她一眼,平淡一笑——“你醒了?”

  阿衡点点头。

  “我饿了。”他轻轻起身,伸了个懒腰。

  “你喜欢排骨面还是牛ròu面?”

  阿衡愣了。她对食物没有特别的偏好,有些迷惑地随便开口——“排骨面。”

  言希看着阿衡,大眼睛却突然变得和善起来,隐了之前固定的犀利。

  阿衡不明所以。

  少年离开座位,过了不久,回来时一手托了一个纸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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