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年一品温如言_书海沧生【完结+番外】(8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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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阿衡轻咳,然后笑,妈妈,我小时候长得很呆,常常被大人扔到戏台子上,然后跳那种小朋友都会的拍拍手,跺跺脚,吸引外来的游客。

  思莞揉她的头发,笑出小酒窝,阿衡,等你病好了,我们全家一起去瑞士滑雪,苏黎世河畔这个时节最美。

  阿衡温和了眉眼,好,等我病好了。

  然后,昏昏沉沉没有了日夜的睡意。

  爷爷请了很多有名的大夫,气急败坏,小小的感冒,为什么拖了整整一个月。那些人众口不一,最后,只有一个老中医,说了八个字。

  忧思过重,心病难医。

  她很疲惫,不停地咳嗽,笑了,心病不是病,我只是有些困。

  Z大的录取通知书被母亲放在她的书桌上,看着她,喜字藏了很久,说不得。

  电子邮箱堆积了许多信件,来自美国,delete,全部删除。

  思尔半夜偷偷趴到她的chuáng边,眼睛那么倔qiáng,冷笑着,我不可怜你,我瞧不起你。

  她睡眼惺忪,揉眼睛,尔尔,我很困,真的,让我再睡一会儿。

  隐约,有一双大手,温热的掌心,粗糙的指线,海水的味道。

  阿衡,这么难过吗,很想哭吗。

  她想,爸爸,连你也回来了。

  然后,又陷入死寂,真正睁开眼睛的时候,身旁却坐着一直低头翻书的白衣飞白。

  这人,本不应相识。

  自嘲了,果然,时光不待人。

  她笑,飞白,我做了一个梦,转转眼,已经过了两年。

  顾飞白说,你偷懒也偷了好几天,圣诞节都过了。

  她扶着chuáng柱,试图站起来,手臂,头部却痛得厉害。

  顾飞白皱眉,你别乱动,医生说要静养,没有脑震dàng都是万幸。院里已经帮你请了假,大伯父过会儿来看你。

  阿衡腿脚有些僵,坐回chuáng沿,咋舌,顾伯伯什么时候回来的。

  你住院的第二天,二百码的军车飚回来的。

  顾飞白帮她揉腿,淡淡开口。

  阿衡低头忏悔,我有错,我是罪人。

  他的指僵了僵,瞥她。

  你都看到了吧,那天。

  阿衡说什么,我看到什么了。

  我以前跟你说过,我有一个从小长大的好朋友,就是杜卿卿。

  他顿了顿语气,没有表qíng。

  阿衡缩回腿,笑呵呵,飞白,我现在,不想和你说这个人。

  顾飞白绷着脸,我只和你解释一次,过期不候。

  阿衡吸鼻子,拍chuáng,我今天还就不听了!

  顾飞白气得脸发白,你……

  她板着小脸唬他,顾飞白,你记不记得以前那个算命的怎么对我说的。

  顾飞白愣了,想了想,张口,冰人月娘,一北二南,二南妙善前种姻,一北遇孤后生劫,是不是这个。

  阿衡把脸埋在手掌上,呵呵偷笑了,这是上卦,还有下卦二十字。清和无心,明纵两念,明而福慧无双寿,纵则孤泊半生求。

  顾飞白见她没有生气,松了一口气,白她,你学□,绝对容易入戏。

  可是教的这个理总是好道理,人通达了,才容易长寿,不是吗。

  她笑,你不知道,生命一点点从身体流失有多可怕。所以,有些事不必现在说,我还能消化。

  病房的门被推开,一个高大的生着星点白发的男人走了进来,眼眶很深,身上有着浓重的烟糙味。

  顾伯伯。

  男人看到阿衡,惊喜了眉眼。

  你总算是醒了,丫头。飞白,喊医生了吗,让他们帮阿衡全面检查。

  顾飞白语气不咸不淡,头皮虽然磕破了但是脑子没变聪明,胳膊虽然骨折了但是她睡觉时我睁眼看着,应该没什么事儿。

  男人笑骂,格老子的,让你看顾着你媳妇儿,还委屈你了,不就两天没睡吗,老子执行任务时几天几夜没睡的时候海了,什么时候跟你一样了,就不该让你爸带你,早些年跟着我,也不至于一肚子酸腐书生气了。

  顾飞白目不斜视,一本正经,关键我没日没夜的熬,也不见得有人感激。

  阿衡歪头,笑,把枕头堵在他的脸上,我感激你,我感激得不得了,我以身相许成不成。

  顾家大伯笑,这个感谢不诚意,做我家的媳妇早就板上钉钉,丫头太狡猾。

  笑闹总归笑闹,顾伯父还是让那少年亲自去了医务室一趟,和医生商讨阿衡的病况和出院日期。

  顾家大伯很久未从军中回来,和阿衡拉了很长时间的家常,无非是顾飞白有没有欺负你,钱还够用吗,在学校学习吃不吃力,要是吃力的话,还是不要去打工了。

  话语含蓄,却说了个明白,顾氏未来媳妇,如此寒酸拮据,看着不像话。

  这话,大抵是从顾飞白的父母口中传出。

  阿衡点头,我知道。

  顾伯伯叹气,其实你不必介意花我寄给你的钱,那些……

  yù言又止。

  阿衡想起了什么,低头,有些话还是说了,伯伯,您同我妈妈爷爷他们联系过吗。

  联系过,你妈妈爷爷身体都很好,你不必挂心。

  阿衡额上微微沁了薄汗,声音越来越小,语气却带了认真,伯伯,我给我爷爷织了件毛衣,还有妈妈的一件披肩,能不能……

  男人拍拍她的肩,无奈,一声长叹。

  好,凑到我给你爷爷元旦备的礼单中,一起寄过去吧。阿衡,不要怪温家做得绝,有些事qíng,不是你一个小孩子能想到的,等到以后,你就清楚了。

  阿衡抬头,看着白色空dòng的天花板,没了意味地微笑。

  是我自己逃出来的,我怕整晚睡不香,我怕做不得理直气壮之人,我怕……偿命。

  与人无尤。

  与温家无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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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言希跺跺脚,褐色的靴子在雪地上踩出深浅不一的鞋印。敲了敲保姆车的玻璃,哈气中,有人推开了窗,探出头,看到这少年,纳闷,言希,你怎么不上车,不是最怕冷的吗。

  言希微微抬头,笑,楚云,帮我个忙成吗。

  楚云惊吓,你先说什么忙。

  言希说,没什么,就是元旦那天,跟我一起吃顿饭,别人要是问你跟我什么关系,我说什么,你别否认就行了。

  楚云恍然,哦,你让我扮你女朋友。

  言希弯了眼睛^_^,这姑娘,真聪明。

  楚云眼睛溢了水色潋滟,托腮,凭什么呀,我一huáng花大姑娘,落你身上,名节都没了。

  言希= =,Chanel的冬季套装,Fendi的皮包,gān不gān,不gān拉倒,我找别人去。

  转身,长腿迈了一大步。

  楚云哎哎哎,言先生,你怎么这么不懂幽默,不就吃顿饭吗,做朋友的一定两肋cha刀。

  言希叹笑,扭脸,围巾下的大眼睛黑白分明,楚云,你真是见风使舵的极品,前些日子,还有人跟我说,让我注意你呢,说你jīng明得太狠。

  楚云拨拨黑发,眨眼,我不jīng明吗。

  言希鄙视,其实,我一直以为,你是靠脸和34D混的。

  楚云假笑,DJ YAN过奖了,我哪有DJ YAN实力派,DJ YAN您从来不靠您那张脸混,您和我们这些靠胸混的更是不可同日而语。

  言希= =,最近这年头,女人嘴都这么毒吗。

  楚云抚额,你了解女人吗,别拿你那双大眼睛瞪我,好吧,我换个说法,你从小到大接触过同龄的女孩,喜欢过接吻过守望过失恋过吗。

  言希从厚厚的口袋中掏出手机,看时间,平淡转移话题,快录节目了,我先走,元旦那天,我开车接你,十点钟,期待楚主播的美女风范。

  一月一号。

  当言希的跑车开进园子,楚云开始尖叫,啊啊啊啊啊啊啊,言希,我们为什么会来这种地方吃饭,这里不是,不是我上次采访军界要人们的地方吗????

  言希说,你上次采访的谁。

  楚云啃指甲,辛云良,孙功,越洋电话的言勤,还有,呃,温慕新。

  言希哦,我们就是去温慕新家吃饭。

  楚云TOT,你千万别告诉我是温慕新的什么人。

  言希淡淡摇头,我不是。

  楚云拍胸脯压惊。

  言希说,我是言勤的孙子。

  楚云继续尖叫,啊啊啊啊啊啊啊,那些狗仔死哪儿去了,平常老娘有个风chuī糙动他们黏得比502还2,为毛这么大的一个地雷没本事排查出来……

  言希踩刹车,看着眼前的白楼,眯了眼,到了。

  楚云很受打击,不用你说,我上次采访来过。言希,我还是走吧,我上次得罪这家的丫头了,这次上门不是找打吗。

  言希笑,你对温思尔gān什么了。

  楚云泪,我就说她长这么凶,和她妈妈一点也不像。

  言希关车门,拔钥匙,低头,淡道,有什么可恼的,像了,才有鬼。

  他已经有近两年没来过这里,平常回家,宁可绕一大圈,也不从温家经过。

  圣诞节那天,温思莞打电话,掐了,又打,继续掐,继续打,最后烦了,接通,问,你他妈想gān什么。

  温思莞说,言希,我爷爷让你元旦去我家吃饭。

  我说过我这辈子都不想再看见你。

  温思莞沉默了几秒,轻轻开口,不止你,还有陆流,达夷,孙鹏。

  那又怎么样。大联欢?抱歉,你找错对象了。

  对线,那人顿了顿,也冷漠了语气,那就拿回你忘在温家的东西。如果有可能,带个女人,我不想看见我妈如坐针毡的样子。

  忘在……温家的东西?

  他怎么不知道。

  楚云拽着他的袖口,小声嘀咕,喂,我去,真的没关系吗,妈呀,你让我骗革命先辈,我不敢TOT

  言希抽搐,楚云你他妈可以装得再无辜点,chanel,fendi,一二三,站直,气质!

  于是,某人扮观音圣女状,笑得如沐chūn风。

  摁门铃,半天,才有人开门,是思莞。

  容颜俊美,眉眼清朗,还是以前的样子,无甚大变化。

  他看到言希和楚云,手cha到裤兜中,颔首,让身。

  进来吧。楚小姐是吗,上次见过了,请进。

  言希换了鞋,取下围巾,搭在臂上,身后跟着楚云,走了进去。

  客厅还是照旧的热闹,老人们下象棋,年轻的打麻将算点数,厨房里,不甚清晰的女xing的jiāo谈声,想必是温母和张嫂。

  恍惚,什么都没变过。

  楚云戳他,喂,你抓围巾抓这么紧gān嘛,快破了。

  言希低头,向日葵早已经不清晰,明灿灿的色,比回忆还让人难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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