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二老怎么来了?”谭国凯皱了下眉,“身边连人都没有跟?胡闹。”
谭爷爷转过身子,背对着谭国凯:“你来找我孙子,都不带上我们……”
谭国凯按了按鼻梁:“你们都知道了?”
“当然!”
“刚才我见他了。”谭国凯突然放低了声音,“我没想到,其实他就在身边。但仔细想一想,他和我曾经脑子里勾勒过的形象很接近。如出一辙的乖巧,聪明却不锋芒毕露。”
谭爷爷颇为赞同地道:“和你年轻的时候很像。”
谭国凯也非常不要脸地点头。
和他当年一样的遇事沉稳。
谭奶奶在一边:“……”
吹够了吗?
他们乔装打扮站在这儿这么久,已经吸引了太多注意力了!
谭爷爷突然中止了狂吹容枝的举动,转而道:“我们约了小容晚上吃饭,但是……但是没约在哪里吃饭啊,怎么办?晚上会不会见不到小容了?”
“约了吃饭?”谭国凯不由微微一怔。
这出乎了他的意料。
他才和容枝坐下来说了没几分钟,处处都要小心,免得让容枝受惊。
结果父亲不声不响的,就约了容枝一块儿吃饭?
谭国凯在原地站了足足半分钟,然后才笑了出来,这一次他的语调里带着明显的轻松:“没事,我去联系。”
一旁的谭爷爷猛地攥紧了妻子的手:“我们去买点礼物吧!”
谭奶奶点头,并且拦下了一辆计程车。
二人果断地上了车,然后无情地抛下了儿子。
严世翰几人接到电话的时候,正在酒店里休息解乏。
等听清越铮在电话里说了什么,他们一致解除了对越铮的排斥、抵触以及攻击,最终再度达成一致,决定一同对外。
至于这个“外”,当然就是谭国凯。
晚上吃饭的包厢是越铮订的。
因为有容枝、严世翰、简峻一一块儿出席,越铮特地将包厢定在了一家私密的私房菜餐厅。
包厢很大,足够容纳下十来个人。
容枝带着越铮在沪市四下走了走,然后就提前到了这家餐厅。
他们落座以后没多久,谭国凯三人也到了。
谭国凯扫了一眼摆满整张大圆桌的碗筷,顿时有了点不太好的预感。
“还有其他人吗?”
容枝点头。他顿了下,又补上了一句:“想要给谭先生介绍几个比较重要的人。”
一旁的越铮听了,不自觉地伸出手指勾了勾面前的杯子。
重要的人……
严世翰他们于容枝来说已经是重要的人了?
那他呢?
“还有谁呀?”谭爷爷疑惑地出声问。
就在他话音落下的时候,包厢门再一次被推开了。
几个身形高大,浑身散发着不善气息的男人,依次走了进来。
如果再配上个BGM,那就是电视剧里标准主角出场时的味道了。
谭爷爷、谭奶奶已经呆住了。
谭国凯尽管心里早就有数,但等真正看见的时候,又再联想到刚才容枝口中说“想要给谭先生介绍几个比较重要的人”,谭国凯心底的滋味儿立时就变得复杂起来了。
当然,谁也不会知道,刚才在门外,为了谁先进门,男人们就已经先打过一架了。
等男人们都走进门来,他们才注意到旁边还坐着一对老人。
男人们虽然此时极为抵触谭国凯,但面对老人,还是有礼地打过了招呼。紧跟着便往容枝身边走去。
可容枝右手边已经坐下一个越铮了,于是就只剩下左边的位置了。
那么,这个位置归谁?
这是个很严重的问题。
男人们对视一眼。
最后还是周经挡开了他们,对他们作了个口型“我来”。
严世翰、简峻一骤然想起来,周经和谭国凯昔日有几分交情,所谓知己知彼百战百胜……让周经出马也没什么不好。
二人对视一眼,忍了。
终于,大家都落了座。
服务生也开始上菜了。
只是每个进门上菜的服务员,都觉得房间内的气氛有些怪异。
就像是……像是掉进猛兽丛里了一样。
“趁着还没有开始吃饭,谭先生有什么话想说,现在可以说了。”严世翰出声。
谭国凯攥紧了筷子,没有急着出声。
而谭爷爷倒是急得不行,但他又不能越过谭国凯开口。这些话,都必须得由谭国凯亲自来交代才行。所以他只能生生憋着,憋得脸都红了。
容枝瞥见了谭爷爷的模样。
他递了张湿巾纸给谭爷爷:“谭爷爷降下温?”
谭爷爷看也不看,只觉得心下感动,他接过湿巾纸就糊在了脸上,冰凉的温度让他哆嗦了一下,嘴上还道:“舒服,舒服……谢谢,谢谢……”
这时候谭国凯环视一圈在场的人,然后才盯着容枝,低声道:“容枝,有一件事,我必须得告诉你。”
容枝已经做好了完全的心理准备。
他放下手里的筷子,一口将嘴里的小番茄吞了下去:“唔,您说。”
“我是你爸爸。”
“唔。”
容枝的反应极其的平淡,平淡得几乎让谭国凯以为他根本没听清。
谭国凯张了张嘴,一副正打算再复述一遍的样子。
那头简峻一冷嗤一声:“不好意思,我也是。”
严世翰笑了笑:“多新鲜啊,我也是吱吱的爸爸。”
周经收起敲击桌面的手指:“嗯,我也是。”
越铮想了想,还是没掺合进去。
毕竟再张口自称是容枝的爸爸,他都没有那个底气了。
谭爷爷和谭奶奶昏了头。
“你们……你们都是……?”
谭国凯蜷紧了拳头,语气倒是出奇的镇静:“当初的实验,分为两组进行。第一组成功了,第二组被中止了。我们的名字都在第一组的名单里。”唯有越铮。
谭爷爷结结巴巴地问:“所以,所以没法确定,谁才是小容的亲生父亲吗?”
“有一个人肯定知道。”
“谁?”男人们几乎是异口同声地问。
“当初负责第一组试验的那个女人。”谭国凯顿了下,又道:“但她已经失踪多年了。”
包厢里骤然沉寂了下来。
容枝低下了头,像是百般无趣似的,慢吞吞地玩弄着手里的勺子。
金属勺子的凸面映出了他的面孔。
不太好看。
有点丑。
容枝对着勺子鼓了鼓脸颊。
然后就听见一旁的简峻一猛地扣下了手中的碗,随后冷声道:“没有结果也很好。”
严世翰骤然回神,也跟着出声:“当然,结果如何……”已经不那么重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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